“那個白衣僧人啊!他可真是個神僧啊!”早飯攤位上的老板,一邊使勁揉著手中的麵團,一邊笑嗬嗬地對夏雲清說道。


    “就是啊!自從他來了鎮上後,講經施法,治病救人,可真是個聖僧喲!”一旁的食客也應和道。


    昨天夜裏的一番經曆,即使是天亮醒過來後,夏雲清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於是在早飯攤位,趕忙向鎮上居民打聽昨晚遇到的白衣僧人的情況。


    沒想到在鎮上逗留了不足一月的玄奘,就已經在整個鎮上有口皆碑。看來昨天是受了玄奘大師莫大的恩賜了啊,我是不是應該打聽一下他的住處,再登門道謝一下,夏雲清心想道。


    “嘿,夏雲清!你在想什麽呢?”感覺到自己肩頭被人一拍,夏雲清迴頭,是臨淄王府長史張九齡。自從那晚在朱雀門並肩作戰後,夏雲清就認識了這個年齡稍長的奇才幕僚,在這半個多月的路途中,他和張九齡更是逐漸撚熟了起來。


    “是不是在想,為什麽官府不準許玄奘大師出關?”張九齡似乎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一眼就看穿了夏雲清心中所想。“唉,這種學問高深同時還精通佛家神通的大師,怎麽敢輕易答應他前往關外這種危險的地方!而且萬一被他國所俘獲,更是我大唐之禍啊!”


    夏雲清嘴上哦了一聲,然而心裏卻並不認可張九齡的說法,直覺告訴他玄奘法師不是那種會侍奉君王的人,而且精通佛家神通的大師怎麽會輕易遇難,之所以不讓他出關,肯定是有更深層的原因的!


    “嗬嗬,別胡思亂想了。我們明天就啟程出關,前往長城!”張九齡拍了拍夏雲清的肩膀道:“老板結賬!”


    明天就出關了呀!夏雲清心潮澎湃,抬頭望著長城的方向,終於能見那雄偉的長城了!終於能見識關外的世界了!終於能見到趙大口中那支無敵的長城守衛軍了,說不定還能見到蘇烈大哥!然而一想起在金光門犧牲的趙大,夏雲清頓時神情一黯,旋即又恢複了堅毅——趙大哥,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我會變強的!


    陽關鎮,其實距離長城還有不少的距離。出了陽關鎮再往西北方向,氣候也變得和大唐腹地截然不同,大片的戈壁訴說著這片地區的幹燥和貧瘠。


    然而在這片區域,並非是純粹的無人區,一些騎著駱駝的牧民,還有一些小規模的馬賊,就像是沙漠中的梭梭草一般,頑強地生存著。尤其是神出鬼沒的馬賊,使得很多商隊都選擇了結伴而行,或者雇傭鏢師護衛。


    此刻,一支僅有百餘人的小隊伍,正朝著長城的方向,跋涉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他們正是以臨淄王李隆基為首的隊伍。本來應該隨大軍一起進入長城的臨淄王,突然提出要脫離大部隊,獨自率領一支小隊伍前行,理由更是讓人啼笑皆非——我想看看馬賊是怎麽樣的,跟著大部隊的話他們早就嚇跑了!


    在李隆基的強烈堅持下,於是便有了這支由百餘名精選出的高手和精銳組成的小隊,護送著李隆基在荒野裏緩緩前行。


    “啊……嘔嘔……”在搖晃著的駱駝背上,被白色頭巾、白色披肩、白色褲子包裹地猶如一個粽子的張九齡,突然又一陣幹嘔,白淨的臉龐都有些發綠了。


    “張先生,你喝口水緩緩。”夏雲清趕忙遞上了一壺水。


    張九齡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喝不下,緩了好久後才自嘲道:“百無一用是書生,雲清老弟你之前應該連馬都沒騎過吧,怎麽會這麽穩啊?”


    “可能是最近一直在練武的緣故吧。”夏雲清憨憨一笑,瞄了一眼處在隊伍前的李隆基,輕聲道:“看不出,王爺他也很厲害啊!”


    “那是,王爺他五歲時候就開始打馬球了!”


    “我以前隻聽長安說書的人講起,長城外的馬賊是多麽兇悍可怕,可是從沒聽說過原來這長城內也有馬賊呀?張先生,你說這是怎麽迴事呀?”


    “就像正午的陽光下都會有陰影一樣,罪惡是永遠都無法徹底消除的。”張九齡講話總是那麽有深度,幸好夏雲清也總能領會他的意思。


    “張先生您懂得真多啊!”夏雲清由衷感慨道。


    突然,前方的斥候傳來一陣尖銳哨聲,讓這個小隊頓時警惕了起來,然而卻沒有出現一絲慌亂。夏雲清也迅速掏出了行囊中的強弩,並且將拇指扣在保險栓上,經曆過長安那晚後,夏雲清麵對突發情況,也比以前更鎮定了。


    “喲,還真有馬賊!”李隆基在前方興奮地喊道。


    逐漸,一隻人數約莫隻有十幾人的隊伍,騎著高矮不一的馬匹,穿著顏色各異的衣服,向著夏雲清這隻小隊衝來。


    作為迴應,李隆基這邊也瞬間閃出幾個身影,腳尖一點就猶如蒼鷹一般,從馬背上高高躍起,然後幾下起落就出現在了馬賊身邊,一記巧勁就把對方震落馬下!


    “放箭!”護衛長哥舒翰冷靜地下令道,隨即二十多支勁箭,帶著破空聲向著已經呈現出慌亂模樣的馬賊隊伍激射而去!


    “阿彌陀佛!”突然一道金光從天而降並且迅速凝結成巨大佛像,伴隨著洪亮莊嚴的佛號,把半空中的箭鏃紛紛擋住。


    “諸位手下留情,請不要傷害他們,他們並不是馬賊!”一個白衣僧人緩緩從馬賊群裏走了出來,對著大理寺眾人合十,聲音溫和而又沉穩。


    是他!夏雲清第一時間就辨認出氣質絕倫的白衣聖僧,正是那晚遇見的玄奘大師!


    “玄奘!你這是什麽意思?就算你是佛門高僧,要是膽敢和馬賊同流合汙觸犯律法,一樣會被大理寺製裁!”隊伍裏一個大理寺成員舉起馬鞭,厲聲喝道。


    “大人明鑒。”玄奘再次合十鞠躬,不急不慌地解釋道:“這些人並非馬賊,而是陽關鎮的鏢師和居民喬裝而成。他們隻是懷拳拳之心,想助小僧出關罷了。懇請大人不要為難他們,他們沒有做任何惡事。”


    “大人,大人!這不關大師的事,是我們逼迫著大師這麽做的,都是我們的責任,請您不要去追究大師擅自出關。”幾個“馬賊”從馬上滾落而下,顧不上整理自己的狼狽,急急忙忙跪倒在李隆基跟前,一個勁地磕頭。


    “嘿,就你們這種破爛身手,還能逼迫玄奘大師?開什麽玩笑!”李隆基放聲大笑道。


    剩餘的“馬賊”紛紛翻身下馬,在那裏高聲求饒。夏雲清猜測:他們一定是被玄奘大師的精神所感動,所以偽裝成劫持大師的馬賊,然後假借著進攻出關的商隊,讓大師能夠混進人群中出關。


    “私自出關,可是重罪!玄奘,本官念你佛家中人修行不易,你趕緊返迴陽關,我就不計較這件事情了!”隊伍中的大理寺主事劉大亮高聲說道。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玄奘向前踏出一步,抬起頭神色平靜而決然地說道:“貧僧此番西行,不取真經誓不返程!”


    玄奘一言既出,周圍頓時變得落針可聞,雙方的氣氛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方才說話的劉大亮狠狠地盯著玄奘,心中在飛快地權衡著利弊得失:像玄奘這種德高望重的聖僧,想要動手也不太現實,更可氣的是他又擺出了一副絕對不退讓的姿態,這讓自己的麵子往哪裏擱!劉大亮往李隆基這邊望去,然而年輕王爺卻帶著一臉看戲的表情,更讓他覺得進退兩難!


    “啊呀呀!這不是玄奘大師麽?居然能在這裏見著您,真是太好啦!”一個清脆歡快的聲音打破了這壓抑的氣氛。


    隻見夏雲清從駱駝上翻身而下,迅速地跑到了玄奘跟前,合十敬禮後轉頭對著劉大亮說道:“劉大人,這地方隨時可能有馬賊出沒,若是這群假馬賊在迴去路上遇上真馬賊,玄奘大師豈不危險?我想要不我們帶著大師去長城,這樣也會有更多的人能聆聽到大師的佛法啦!而且長城那邊有李大將軍在,定能保護好大師的!”夏雲清特地把“李大將軍”四字加重了語氣。


    好聰明的小子!一來化解了我的尷尬,二來到了長城就能玄奘這個燙手山芋拋給李靖,屆時玄奘若想再強行出關,那就是李靖的責任了。劉大亮不禁對夏雲清的機智和應變高看了一眼。


    “哈哈,這裏沒有你們的事了,若是下次再做這等假扮馬賊之事,本王定會告知陽關守備,絕不輕饒!舒翰,你叫上幾個人隨他們一起迴去!”李隆基終於結束了看戲,站出來說話了,“玄奘大師,那就勞煩您和我們一起前往長城吧!”


    於是在一片讚頌聲中,假扮馬賊的鏢師千恩萬謝地向迴跑去,而玄奘也因此隨著臨淄王的駝隊,繼續向長城方向進發。


    “玄奘大師,我聽說,佛家中人是不打誑語的吧?”一行人走出不遠,張九齡突然帶著玩味的笑容,湊向了靜坐在駱駝上的傳奇僧人問道,讓夏雲清也不禁也豎起了耳朵。


    玄奘點了點頭。


    “那……我冒昧地問一下大師您,剛剛那些人,其實並不是什麽鎮上的鏢師、居民吧?他們就是馬賊!對不對?”


    聽完張九齡的問題,玄奘平和地迴答道:“的確他們曾經是做過馬賊的事情,可是現如今已經幡然醒悟,不會再危害他人,日後也會在鎮上成為遵紀守法的好居民,所以貧僧這麽說,並不是打誑語。”


    什麽?原來剛剛那群人真的是馬賊?!夏雲清不禁瞪大了眼睛。玄奘大師難道為了保護他們才說謊的!在關外隻要發現馬賊,大理寺和軍隊都有權力先殺再報!


    可是轉念一想,剛剛那群人為了送大師出關,居然會願意冒著被殺的風險,看來的確是被大師的佛法和精神所感化了!夏雲清不禁盯著玄奘又看了一會,總感覺他身上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奇感覺。


    “大師真是慈悲為懷啊!張某佩服!”張九齡也沒有再追問下去,隻是拱了拱手,拍了下坐下的駱駝,往前去了。


    “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看著一旁欲言又止的夏雲清,玄奘微笑著說道:“小施主,我們又見麵了。你天性善良仁厚,又有慧根,日後必有福報!”


    “大師,我每天都在誦讀你傳授我的《心經》。”夏雲清趕忙合十迴禮。


    “善哉,善哉。”


    馬賊的小插曲並沒有耽誤小隊的行進速度,三日後他們便抵達了長城腳下,而一支旌旗招展,兵強馬壯的隊伍早已在城外列隊迎接,帶隊的正是夏雲清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熟人——蘇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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