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有自己的固定工作。


    十二點的時候,她和凱瑟琳在車站分開,乘三站公交車去工作的地方。凱瑟琳目送她上了公交車。她的計劃是去找威廉,幫他收拾一下茶話會後的殘餘垃圾,再和威廉說說自己最近的倒黴事。


    凱瑟琳已經基本可以確定分屍案的兇手是誰——那個人偷走了她的魔杖模型、那個人裝作很好心的樣子、那個人有嚴重的強迫症。


    凱瑟琳還知道,不出半個小時,華生會重新買好外賣,和夏洛克匯合。夏洛克很快,甚至已經推測出案件的兇手是誰。


    這些事情可以留給夏洛克他們來解決。凱瑟琳隻需要等待最後的結果,而不用參與到這種事情中去。


    凱瑟琳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之前在黑酒吧裏飲用的威士忌,讓她的身上帶了一些酒味。她又往前走了幾步,脫力感突如其來。


    凱瑟琳感覺不妙。她靠著牆,慢慢的站直身子。——有人在威士忌裏摻了些藥品,那種黑酒吧裏的東西,本來是不應該飲用的。


    凱瑟琳稍微自責了一下。但事實上,如果自己不喝酒的話,對方也不會輕易的放自己過關。


    凱瑟琳靠在一家拉花咖啡店門口止不住的犯困。她對藥物有一定的抗性,體現在身上就是藥效的延時,但這從來都不代表凱瑟琳可以免疫這些藥品。


    困倦感越來越深。凱瑟琳擔心有人尾隨。她一邊打威廉的手機,一邊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威廉遲遲沒有接通她的電話。另一方麵,凱瑟琳開始遲鈍的神經也感受到了有人跟蹤。跟蹤者的手法老到,深諳追蹤和反追蹤的傳統美學。最讓人揪心的是,他似乎已經不滿足於跟蹤了,現在正向凱瑟琳大步走來。


    凱瑟琳暗自叫了聲苦!她在倫敦唯二的朋友是安娜,安娜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不說,她缺乏戰鬥力,到了也隻能拖後腿。


    凱瑟琳大步往前,寄希望能與追蹤者拉開一段距離。


    “嘿!親愛的。你可別生氣了!我知道自己錯了,但你喝了這麽多,可別到處往前走。”後麵尾隨的人幾個大步趕到凱瑟琳的身邊,伸手搭住凱瑟琳的肩膀,用自來熟的語氣對凱瑟琳說話,暗地裏製住凱瑟琳的行動。


    如果是正常的情況下,凱瑟琳不會讓人如此的接近自己,也不至於沒有反抗的能力。但這次——翻船了翻船了。


    凱瑟琳在心中苦笑一聲。


    她的意識慢慢的模糊,最終陷入了黑暗之中。


    “啊!凱瑟琳!真是的,你看你累的都睡著了。”男人對凱瑟琳毫無反抗而有些意外,但他還是迅速的想了一套說辭。配合他高大英朗的外表,這種話竟然也把好奇打量的路人給搪塞了過去。


    等凱瑟琳從藥效中醒來,就聽到頭頂有人說話。她有心防備,但唯一的感覺就是頭痛欲裂。


    凱瑟琳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張類似手術台的地方。看房間天花板的裝潢應該是間普通的公寓。


    “你把我綁過來。可不是因為我得罪你了吧。”


    “迴答正確。”說話的男人走過來,幫凱瑟琳調整了一下躺著的角度。凱瑟琳的上身支起,她終於可以看見周圍的環境——和綁架自己的男人。


    “凱恩斯先生,果然是你!”凱瑟琳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一種變態的氣息就撲麵而來。凱恩斯的公寓內部裝潢,是徹頭徹尾的冷色調。不鏽鋼質地的桌子和椅子,棱角分明的幾何圖形。幾乎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木質或者金屬質感的,每一處都散發著厚重嚴謹的氣質。


    為什麽說著變態呢?因為整個房間百分之二百的尊崇了左右對稱的原則。這讓凱瑟琳聯想到了韋恩被肢解的屍體,現在想來,那也是完美的對稱圖形。


    凱瑟琳被捆住的地方,本來應該是一個巨大的透明茶幾。之所以可以調整躺臥的幅度,也得益於這個茶幾拚接式的小機關。


    “你上一次作案是在我租住的公寓裏。為什麽這次你卻把我帶到了你自己的公寓裏來?”凱瑟琳額頭有些冷汗冒了出來。


    “我們總是要嚐試一些新鮮的事物不是嗎?韋恩本來是不用死的,他隻不過是代人受過。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怎麽能對我的生平大敵,使用普通的手段呢?···你會躺在這張手術台上,而我——會把你活生生的肢解殆盡,如果順利的話,等手術完成的時候,你的心髒還能跳動!”


    “你把這稱為手術?”凱瑟琳拖延時間。


    “非常神聖的手術?女巫,我知道你最大的秘密,你是個女巫!”


    “我是個女巫又怎麽樣呢?”神經病的重點果然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凱瑟琳跟不上凱恩斯的思維節奏,但這不妨礙她假設,凱恩斯之前見過巫師界其他的巫師。


    “我的哥哥···他就是死在你們巫師的手裏的。你們這群暴徒突然的闖進別人的家裏,用一根小棍子對別人施展邪惡的魔法,那道綠光是什麽咒語?我的哥哥死了!”韋恩斯的語氣有些歇斯底裏,他在上一場事件中是受害者,但等到這一場的時候,就變成了加害者。


    “那是不可饒恕咒——阿瓦達索命。”凱瑟琳已經可以腦補出一個食死徒入室殺人,哥哥保護弟弟的可歌可泣的故事了。


    “不可饒恕?你們這種人也知道不可饒恕嗎!”凱恩斯湊到開始了的麵前大喊。他的情緒有些失控。


    凱瑟琳試圖引導他說出更多的信息來,她繼續問:“如果你的目標是我的話,那你怎麽解釋你在見到我之前,還殺死了一個房客的事實?你總不能說,那套房子也和你有什麽仇怨吧。”


    “你懂什麽!我曾經是一個醫生,哥哥死後,我就去參軍。在軍旅生涯給我帶來了很大的負麵作用。自從我對藥物產生了依賴之後,我就不被允許參加手術了。”


    所以這怪我咯!凱瑟琳在心裏鬱悶的打滾。結果這個暴走的分屍狂竟然對著她的耳朵說:“這一切都怪你!”


    “那你又是怎麽發現我是女巫的?我以為自己藏的非常隱蔽。”有問題就要問明白。凱瑟琳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凱恩斯得意的拿出了一根木棍。之所以說是木棍,是因為那隻是凱瑟琳的魔杖模型,不具有使用魔力的能力。


    “我從你的身上找到了這個。”


    “是偷的吧!”凱瑟琳反駁。


    “我以前就見過這種東西。對此···印象深刻。更何況,那天下午,我親眼看到東西的那飛到門口。”


    凱瑟琳被凱恩斯的形容嚇了一跳。她都不知道自己的魔杖已經會自己飛了。但她很快就迴想起來,丟掉魔杖的那天下午,她委托哈利幫自己施展了一個飛來咒。


    現在看來,救世主的魔力強大到令人咂舌的程度。這麽遠的距離,飛來咒的作用依然明顯···


    “好吧。我承認你說的都對,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了。你以為你能拖延多少時間呢!”


    “你把我是女巫的故事告訴了多少人?”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小秘密。”凱恩斯湊到凱瑟琳的耳邊,他的唿吸有些潮濕,兼之那黏膩的語氣,讓凱瑟琳仍不住往後讓了讓。


    她又被放平,臉朝著天花板。凱恩斯心黑手狠,他沒有給凱瑟琳上麻醉,第一刀是就落在凱瑟琳的手腕上——先放血,在緩慢的宰割。好像他的手術刀下不是巫師,甚至不是個人,隻如豬如狗。


    淋漓的紅色鮮血從手腕處大量流出,流淌在金屬木質裝修的客廳裏,給單調的顏色染上了一絲不祥的豔麗。凱瑟琳能感覺到有熱流從手腕到手心,她眼前發黑,寒冷順著手腕蔓延到全身。人在將死的時候,很多遺忘的事情開始被想起。凱瑟琳如凡人一般後悔,她後悔自己沒有好好學習魔法。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她一定···


    時間慢慢的過去,凱瑟琳手腕上的鮮血流速開始變慢,地板上的血液積成了很大一灘,然而時間並沒有停止,她的唿吸變的非常微弱。


    華生醫生終於重新買好了買賣,心滿意足的帶著食物迴到巴茨醫院化驗室。


    “夏洛克,我給你帶了炸春卷。”


    “我們需要去一趟事發公寓。”


    “你可以先把春卷吃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都沒吃過東西。兇手應該不會繼續作案···”


    華生說著,也看著夏洛克的表情。他或許搞不清楚案件,但已經能解讀出夏洛克的一部分表情:“你不會告訴我,兇手現在在作案吧!”


    “他昨天在亞馬遜上選購了一把手術刀。”聽夏洛克這麽說,華生也顧不上春卷了,兩個人一路狂奔著往大門外跑去。


    夏洛克在街邊攔了一輛的士,報出要去的地方,他轉頭看了華生一眼:“你在路上遇到凱瑟琳了?”


    華生點點頭,補充說:“但她和安娜在一起,我的手機在你那裏嗎?”


    “隻是借用一下。兇手應該是受害公寓邊上的住戶——凱恩斯·約瑟夫。他一開始沒有被重點調查,這個人當過醫生,從軍迴來之後就沒有再主持過外科手術。”和華生也算是半個同行。


    “對了,凱瑟琳要我告訴你,拿破侖和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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