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這個氣啊,指著婁素珍數落道:“我說你能不能消停點,別動不動就死啊死的,你父母將你養活這麽大,就是為了讓你去死嗎?早知如此,便不該救你。”


    “侯爺本就不該救,民女自知命薄福淺,不敢高攀侯爺,眼下隻求一死,還望成全。”


    張鶴齡頭都快炸了,看到白露站在一旁看熱鬧,不禁怒道:“還看呢,過來幫忙啊,給她包紮一下傷口!”


    白露鼓著嘴巴嘟囔道:“求人幫忙,還這麽大聲。”


    “姑奶奶,快別廢話了,趕緊的吧!”


    白露走上前來,拉起婁素珍的手掌,查看一下傷口,說道:“急什麽,傷口不深,死不了!”


    “流了好多血。”


    白露說道:“需要一些幹淨的麻布。”


    “李晨星!”張鶴齡吼道,“還活著沒,立刻給我滾過來!”


    李晨星捧著麻布和止血藥小跑過來,白露先是將傷口處的血漬清理掉,然後用麻布綁紮。


    婁素珍低聲說道:“謝過這位姐姐。”


    白露迴道:“不用了,還是謝謝張侯爺吧,他才不會舍得你去死呢。”


    張鶴齡:……


    婁素珍轉身對張鶴齡盈盈一拜,說道:“民女謝過侯爺。”


    張鶴齡喊道:“李晨星。”


    “屬下在!”


    “帶兩個兄弟,護送婁姑娘迴上饒。”


    “是!”


    婁素珍一聽,眼淚又掉下來,說道:“民女還是一死了之吧。”


    張鶴齡努力克製住心中的焦躁,說道:“婁姑娘,這個感情的事,起碼要有個過程吧,古人雲日久生情,我們隻是初次見麵而已,談不上什麽情分,而且,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這樣吧,我先派人將你送迴去,等你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到時候再做打算,如何?”


    婁素珍想了許久,這才說道:“既然如此,民女願意聽從侯爺安排。”


    “這才對嘛!”張鶴齡終於長出一口氣,說道,“迴去好好想想,或許很快便能遇見一位青年才俊,與你作詩論賦,豈不美哉?”


    婁素珍卻歪著頭說道:“民女現在覺得,大明湖上有蛤蟆,一戳一蹦躂,就很好。”


    張鶴齡:……


    老子還念了一首臨江仙呢,怎麽就記住蛤蟆了?


    隻見婁素珍認真說道:“是真的,民女昨晚細細想來,這首詩形象生動,活潑生趣,特別有意思。”


    張鶴齡心中暗道,有意思個蛋,那就是一首打油詩!


    “婁姑娘對詩詞研究頗有心得,在下日後若有新的詩詞,一定找姑娘探討。”


    婁素珍仰起頭,問道:“侯爺此言當真?”


    張鶴齡點點頭,道:“自然當真。”


    婁素珍又低下頭去,麵帶紅暈,鼓起勇氣說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民女鬥膽請侯爺賜詩一首,不知侯爺可有雅興?”


    不讓我跟著你,送一首離別詩總行了吧。


    希望是那種溫柔的,傷感的,最好是情詩。


    張鶴齡卻說道:“今日沒這個雅興,改日吧。”


    婁素珍:……


    “李晨星,路上照顧好婁姑娘,去吧!”


    “是!”


    婁素珍三步一迴頭,道:“侯爺可要記得,民女還在上饒等待侯爺大駕。”


    送走了婁素珍,張鶴齡終於鬆了一口氣,卻見白露依然神色漠然。


    “好一個憐香惜玉的張侯爺。”


    “她要做什麽跟我沒關係啊!”張鶴齡解釋道,“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白露卻沉下臉去,冷冷道:“你吼我了。”


    “什麽?”


    “剛才,你吼我了。”


    張鶴齡腦門直冒冷汗,方才性命攸關之際,確實說話聲音大了些,現在迴想起來,後悔也晚了。


    “為了別的女子你就吼我,若是以後跟了你,還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張鶴齡突然意識到,雖然白露一直說些疏遠的話,但是,其實內心已經默認不會離開了。


    想到此處,張鶴齡大喜過望,說道:“放心吧,今生今世,絕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委屈。”


    白露轉過頭去,說道:“誰信你的鬼話?”


    “跟我迴去吧,我心日月可鑒,時間會證明一切。”


    “卻不知公主那裏,你作何解釋?”


    “我自有辦法解決。”


    “就算公主答應,可皇帝不答應呢?別忘了,我可是白蓮教反賊,朝廷的眼中釘。”


    張鶴齡正色道:“你與白蓮教早無瓜葛,當初定興一戰,是你奮不顧身救我,此事我會向陛下稟明,就算不給封賞,至少不能給你定罪!”


    “封賞就算了,我本就是罪臣之女,可受不起朝廷的賞賜。”


    “你父親是忠臣,我迴去就向陛下請示,替你父親平反。”


    白露歎了口氣,道:“當年害我父親的幕後之人是當朝內閣首輔,你就算權力再大,如何與之抗衡?還是算了吧,那日在保定府斬了劉半城,此仇也算報了。”


    張鶴齡露出笑意,道:“你一直沒有迴京,應該還不知道,劉吉已經被我幹掉了。”


    “你說什麽?”白露詫異地問道,“內閣首輔劉吉,被你幹掉了?”


    “不錯,就在你離開之後,我一迴到京城,趁著尚方寶劍還在手上,連夜把他砍了。”


    白露仍然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砍了內閣首輔,還能能活蹦亂跳地站在這跟我說話?


    “我這人曆來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劉吉暗通倭寇害我,我又豈能容他?”


    “若當真如此,皇帝豈能饒你?”


    張鶴齡撇撇嘴,道:“當然不饒了,把我平倭的功勞都給抵了,什麽封賞也沒有。”


    白露又問道:“劉吉黨羽布滿朝堂,那些官員豈能容你?”


    “容不容不知道,反正到現在為止,沒人敢主動跟我說話。”


    白露臉上充滿擔憂,說道:“你這樣把事做絕,隻怕有一日被人抓住把柄,便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張鶴齡卻不以為然,道:“我沒有作奸犯科,沒有濫用職權,沒有結黨營私,更沒有貪墨受賄,能有什麽把柄?”


    白露暗暗搖頭,道:“朝堂之上水深至極,若是有人想對付你,終究會找到理由,到時候,卻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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