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曐站在鏡子麵前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選擇進入。穿過鏡麵沒有任何的感覺。鏡子裏麵的狀態與外麵的完全一致,唯有相反的空間結構提醒著他這裏是鏡像世界。


    推開門空無一人的走廊上依然一片昏暗,探頭探腦地看了看走廊的兩頭,最終朝著一開始那扇側門的方向走去。在細長的走廊上走了許久都沒見到半個人影,便放心的拿出滑板加速自己的行動。


    很快他就來到了之前上的衛生間,衛生間內隱約的傳來一些動靜。有人在洗手、有人在關門、還有人在嘀咕的說著什麽。這種聲音跟隔牆傳播的感覺完全不同,好像聽到又好像沒聽到。


    “來了就是找線索的,不進去根本沒法找”


    在心裏給自己做了充足的建設,隨後將自己的衣著弄亂後,便一搖三晃地走進了衛生間。但出乎他的意料這裏空無一人,洗手台上一個龍頭還滴答著水滴、隔間的門隨著從窗外吹進的風而輕微地晃動,周圍那種似是而非的聲音全都消失了蹤跡,好像剛才他隻是出現了一場幻聽。


    “幻聽?”


    很快這個想法就被第五曐否決了,現在他雖然聽不到聲音了,卻在視野的範圍的極限卻偶爾捕捉到疑似的身影。可在他轉頭去看的時候又什麽都看不見。


    在衛生間裏搜索了一圈,挨個把所有的隔間都打開查看了個遍,直到看到他之前在隔間門板上臨時畫下的箭頭時停下了動作。這裏沒有什麽線索,剛才的聽到和看到的東西無法確定其具備價值和作用。再在這裏耗下去有點太耽誤時間了。


    果斷地離開了這個地方按照記憶朝著皮爾曼指給他的大廳走去。在路過一個樓梯時,一直安靜的小玉突然用爪子狠狠地戳了他一下。沒有一點防備,尖銳的爪尖像一根鋼針一樣結結實實的戳在了皮膚的神經上。


    “嘶...小爪子戳人還挺疼”


    嘴裏抱怨的話語並沒有妨礙他將目光轉向了樓梯一旁的小房間上,尋寶蛛天然對寶物的敏銳讓他非常確定這裏麵有什麽東西,而且一定是個很“大”的東西否則小玉不會那麽激動。


    走了過去,輕輕一推門就自己打開了。這是一間利用樓梯空層隔離出來的房間,通常這種房間都會被用於存放打掃衛生的工具,但這裏很明顯不是這個用途。


    不大的白色空間內僅有一張蓋著紅色桌布的桌子,上麵擺放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淡紫色水晶。


    “這個?”


    第五曐還沒走幾步,小玉迅速從他懷裏爬了出來,幾下就把水晶球捆了個結實後又迅速將其拖入了小窩。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第五曐都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眼前就光剩下了一張蓋著紅布的桌子和桌子上那個原本用來盛放水晶球的底座。


    站在原地繼續往前走不是,轉身出去又感覺有點不甘心,第五曐隻能尷尬的看了看手表係統,試圖掩蓋一下自己此刻無法言語的感覺。翻看了一下任務目錄,確定沒有任何變化後才退出了房間,繼續朝大廳走去。


    在靠近大廳的時候,那種隱約的喧鬧聲再一次出現,如果不仔細聽此刻他仿佛正處在一處熱鬧的晚宴上,但當他試圖聆聽聲音的內容時,又即刻消失了蹤影。


    沒有貿然走入大廳,借助門廊的阻礙悄悄探頭出去查看。與衛生間裏的情況完全一致,當他能看見時就會聽不見,無論是看見還是聽見的都隻是“影”。


    “嘖!有麵鏡子就好了”


    心中對這種情況有了一些猜測但卻無法證實,隻得煩躁地在空蕩蕩得大廳裏四處走動。


    四周的燭光不穩定地搖曳拖拽著他的影子也隨之搖擺,第五曐麵無表情的看著仿佛活過來的影子。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忠實地呈現出了這場影舞,偶爾還倒映出一些別的畫麵。


    第五曐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試圖從那些偶爾漏出的倒影中探查出點線索,卻沒注意自己的影子被火光拖拽的越來越長。等他終於察覺自己的影子似乎有點不那麽正常的時候,影子的那一頭已經連接在一個人的腳下。


    第五曐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男人,昏暗的光線讓他看不清男人麵孔,隻能看見跟他一模一樣的衣服的身體。


    “連身高體態都模仿的一模一樣嗎?這應該就是準備用來接替我的替身了?”


    第五曐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但是如果這種情況下不說點什麽他感覺自己要瘋。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全身的汗毛就直直地站立了起來,血液加速地循環讓他此刻手腳冰冷,甚至連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像是隔著一層水膜。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是卻總能感覺自己看得到那張看不清的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


    終於對方有所行動,緩緩伸出一根手指豎立在嘴邊,此刻光線似乎才終於注意到他的麵孔。第五課看著那張暴露在昏暗光線中微微上翹的嘴角,瘋了一般的朝著來時的方向衝去。


    他沒看到那張嘴有動作,但一個空洞又熟悉的聲音卻在他耳邊響起:“倒計時開始!”


    “md!md!md!”


    第五曐一邊朝著鏡子的方向衝去一邊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已經找到了變成這樣的原因,這個男人就是這鏡像世界的根源。他在第一次看見這個家夥跟瓊聊天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這一步,他後麵應該做的是去找到可以在漫光節期間離開莊園的方法才對,可他卻自以為是的跑過來追查根源。


    “艸!我這是自己給自己在製造難度麽?幹!該不會又是這個破天賦搞得”


    是不是天賦技能造成的這一切已經不再重要,伴隨著那一聲倒計時開始的是一陣陣機械懷表的滴答聲。這個聲音如附骨之蛆一般在他耳邊環繞並且變得越來越快。


    等他衝入了更衣室時才發現原本占據了一整麵牆壁的鏡子此刻已經縮到隻有一副畫像大小的規模,而那個“它”此刻正站在鏡子的對麵,展露出三分之一麵龐笑吟吟地注視著他,整個鏡子猶如一張人物側臉肖像畫一樣掛在牆壁上。


    看著那露出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五官,第五曐的內心深處噴薄而出一股濃烈的憤怒,他從來沒想到在看見自己的笑臉時會用惡心來形容;他聽見自己的嗓子深處爆發出的嘶吼聲,他感覺自己的手抓住了什麽東西,想也沒想的衝著那幅畫衝了過去。


    “給我讓開!你個雜種!”


    銀色的光芒從鏡中人的脖頸處抹過,第五曐感覺自己相同的位置也好似被什麽東西給劃了一下,隨後整個人就失去平衡地從鏡中摔了出去。


    連續翻滾了好幾圈最終撞在了一個衣櫃上才勉強停了下來。第五曐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碎掉了,頭疼、腿疼、背疼,最疼的還是自己的脖子,火辣辣得疼。伸手一摸一股黏膩感從指尖上傳了過來。


    “幹!給這貨的傷害會反饋到我身上麽?”


    有些漏氣的聲音讓第五曐後知後覺地看向右手裏那柄銀色的彎刀,這是他最早抽到的武器,雖然他到現在也沒搞懂這玩意怎麽用、怎麽召喚、怎麽收起來,至少這已經是第二次救了他,隻是從這出血量和剛才的發聲來看,那一刀砍得似乎有點狠,怕不是把自己的動脈和氣管給劃傷了。急忙從背包中翻出最後那粒救命的藥丸吞下去,明顯感覺到脖子上的傷口因為愈合而變得瘙癢才稍稍鬆了口氣。


    但當他終於將注意力放在這間更衣室時才發現這裏與他第一次進入時有著天壤之別,靠近一麵牆體上放置的螢火花成了這個房間唯一的光線來源,整個房間充斥著黴菌的土腥味,原本整齊列陣的衣架全都坍塌,那些原本光鮮亮麗的禮服都以一種腐朽破敗的模樣隨意堆疊在地上,周邊的衣櫃早已破敗不堪,那麵牆鏡也已碎裂的到處都是,整個房間似乎很久以前經曆了一場洗劫。他這是又跑到哪個鏡像世界去了??


    “你出來了”


    有氣無力的沙啞聲在黑暗中響起,驚得第五曐一哆嗦。第五曐看著那黑暗的輪廓辨認了很久才試探性的問道:“布朗夫人?”


    聽到他這麽說對方拿起來一旁的螢火花,借助昏暗的光線,第五曐終於看清了麵前的人——布朗夫人。與那天完全一樣的衣著此刻散發著腐朽死亡的氣息,舉著螢火花的手臂露出森白的骨骼,隨著她的舉動還不停的掉落著什麽。布朗夫人沒有將正麵轉過來麵對他,展露給他的側臉和那天看見的一樣,或許更加蒼白。第五曐不太願意猜測那半個沒有轉過來的部分是一副什麽樣的麵孔,雖然他早已心知肚明。


    布朗夫人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從頭上摘下了那條鑲嵌著藍寶石的發帶遞給第五曐說道:“它來了”


    這個提醒像是按下了中場休息結束的按鈕,機械指針的滴答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第五曐想都沒想拿起布朗夫人的發帶就衝出了房間,他有一堆問題但現在他需要保命。


    “去邊緣區”


    布朗夫人的話像是輕輕吹過的風,輕的第五曐差點沒聽清她在說什麽。


    衝出主殿後,第五曐才發現這裏的一切都變得與之前完全不同。那些安靜林立的商店早已倒塌,周圍堆積著成堆成堆的廢墟,空氣中彌漫著腐朽死亡的氣味。整條街唯有那些螢火花依然維持著光亮鋪出了一條通道。


    第五曐按照之前記憶朝著邊緣區也就是可以給他們這些外來者免費停車的地區駛去。行駛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列車在修理區裏。耳邊的滴答聲越來越急促,第五曐知道自己肯定沒有時間再去取車,就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時,小玉從他懷裏把那顆紫水晶遞給了他。接觸到紫水晶的那一刻手表的係統跳出提示?檢測到迅捷石,可以讓您正在進行進度立刻完成?。隨後下麵列出了可以立刻完成的進度,其中一項是正在升級的星河。


    第五曐立刻將這次機會給了星河,隨著星河完成升級一個機械聲從手表中傳出〖主人,星河向您報到〗。


    “星河,立刻啟動朝著東北角的邊緣區駛去,在那接我!”


    〖星河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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