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五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火之國又迎來了一個冷風凜冽的寒冬。


    天剛朦朦亮,遠處的旭日初升,冉冉爬上天際,夾雜著冰天雪地寒氣的陽光絲絲縷縷傾下,灑落在堆積著厚厚積雪的房頂上,高高凸起的煙囪白煙嫋嫋,冷風唿嘯而過,吹落了一樹寂寞的銀白。


    像所有沒有吃過苦的嬌氣孩子一樣,鹿丸並不喜歡凍得人牙齒打顫的冬天,除卻要穿很多衣服十分麻煩外,尤其是雪後的天氣更是冷得駭人,一點出門的*都沒有。


    然而今天,卻不得不出門,一大早著裝整齊的父親一邊聽著腰間係著圍裙母親的絮絮叨叨,一邊點頭哈腰撓頭迴應,哪裏還有任職上忍班長的運籌帷幄,決戰千裏之外。


    自小受到高等禮儀教育的鹿丸規矩地站在門口,目送父親裹著厚重披風走進雪裏後,默默地歎了口氣,撓著凍得發青的臉準備迴屋睡個迴籠覺,誰知卻在走過長廊的時候碰上一個令人十分頭疼且麻煩的孩子——漩渦鳴人。


    “呦!鹿丸!早啊!”


    鹿丸真的不能夠理解,為什麽剛剛過完三周歲生日的鳴人精神如此充沛,寒冷的冬天似乎一點也不影響他的活力四射,或者說這家夥體力好得驚人,至少超出他五倍,尤其是在挨打方麵,似乎傷口愈合的速度也比常人快很多。


    果然是怪胎,鹿丸瞪著白多黑少的眼眸,淡定地瞟了一眼正踏著雪往自己這邊跑過來的金發小男孩,細長的眉在看到男孩因為腳底打滑而摔倒時輕輕蹙起,經過一番懶惰小人與勤奮小人的爭論不休,剛要邁開步子準備去將麻煩鬼拉起來,就看到已穿戴整齊的自家小叔從木質雕欄長廊走下,一把將差點被雪堆掩埋了的鳴人提起來,動作十分粗魯,黑眸卻溢出少有的亮光。


    “這麽笨,還真像雪奈啊……”


    雪奈……


    鹿丸對這兩個字十分有印象,幾天前大概是相熟同伴聚會,一向低調行事的自家小叔竟然喝醉了,還是被卷發紅眼少女與黑發黑眼少年送迴來的,人前並未有所失態,還在撓著頭說‘謝謝’,誰知門扉關上的那刻,小叔立馬像麻袋一樣平躺在地上,還是父親將他扛迴臥室的,期間嘴巴裏念叨的隻有兩個字——雪奈。


    雪奈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讓淡定得彷如天塌了麵不改色的小叔這般牽掛。


    “鹿湊哥哥,你快看我堆得雪人!”鳴人仍舊像以往一樣有活力,大嗓門震得鹿湊一愣一愣的,不得不伸長胳膊將小男孩拎得遠遠的,以保護耳膜。


    “真是麻煩,說過多少遍,要喊叔叔……”鹿湊用力擺擺手,將小男孩一身的積雪抖落,視線掃了一眼院中半米高的雪人,腦海裏除了‘真醜’兩個字外再無其他,而後將鳴人放迴地上,用力揉揉他的頭,話卻是對著鹿丸說的。“乖,帶鳴人去吃飯,過會兒雲隱忍者村的使者就要來村子了,帶你們去看熱鬧去。”


    “……為什麽是我?我不想去,我想……”鹿丸眉頭皺得更近,頗為不滿地迴道,小叔很奇怪,對待鳴人雖然和常人無異,但眉眼裏全是溫柔。


    “好耶!好耶!出去玩!出去玩!”不等鹿丸說完,某個充滿活力的怪物已經高興得跳起來,鹿丸忍不住翻白眼,記得這家夥剛進門的時候並不是這個樣子,說好的心裏有障礙,不喜與人溝通,這才幾個月變化真大。


    “因為你比鳴人大,是哥哥啊,哥哥就應該幫助和保護弟弟。”鹿湊彎了彎嘴角笑容無害,鹿丸還是聽出敷衍。


    吹冷風時間過長,也沒了睡意,鹿丸萬般無奈地帶著鳴人快速吃好飯,而後去換衣服,半個小時後二人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門口。


    “嫂子,我帶鹿丸和鳴人出去逛逛了。”


    “好的,注意安全,鹿丸不要給小叔添亂!”


    “……”鹿丸再次翻白眼,明明他才是最老實的一個,明明添亂的另有其人。


    雪越下越大,行走在路上,鞋子踩在積雪下的薄冰上發出哢哢響聲,鹿丸把自己裹成包子狀,冷得牙齒打顫,而他身邊的金發小男孩卻樂得屁顛屁顛,一時不停地說話,這令他很煩躁也很苦惱,剛要開口製止鳴人的喋喋不休時,視線落在身體明顯一頓的小叔身上,但見少年黑眸愣愣地盯著馬路對麵,不知道在看什麽。


    鹿丸在心中歎了口氣,開始懷疑村子的忍者體製是不是出了問題,像小叔這種級別的忍者怎麽能夠動不動就發呆,往手裏嗬著氣,順著視線看過去,率先撞入視野的是足有一米長的帷幕上印著‘丸’,正是小叔經常帶他們來的丸子店,視線左移落在一名穿著上忍製服的女忍者身上。


    女忍者有著一頭張揚火紅的及腰長發,像是剛執行任務迴來,發梢、肩膀落著銀色雪花,風塵仆仆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疲憊,五官細致柔和,長相出眾,並且有一雙不同於常人的異色眼眸,令她看起來有幾分怪異。


    然而,吸引鹿丸的並非眼睛顏色與少女長相,而是對方匆匆走過的身影在看到這邊方向時腳步一頓,屋頂被冷風吹落的雪花紛飛後麵,異色的瞳眸流光奕奕,劃過一道驚喜的芒光。


    她應該是想走過來,視線在身邊金發小男孩身上停留許久,上移後與鹿湊黑色深邃瞳眸相交,而後默契地錯開,鹿丸看到自家小叔竟然盯著少女沒入人群中的身影像個傻瓜般地笑起來。


    十分鍾後,火影辦公室內。


    “漩渦雪奈!你知不知道木葉現在忍者人手短缺!明明隻給了你一周完成任務時間,你竟然拖拖拉拉一個月才迴來!”快要被任務卷軸埋起來的淺黃色女子奮力揮拳,力道之大震得木質桌子叮咚作響,五指緊握額前青筋暴露。


    “……真的很抱歉,火影大人!”雪奈連忙恭敬行禮,扯起嘴角露出討好的笑,眸光流轉掃了一眼堆成一米高的任務卷軸,撓著頭道。“我、我可以不要休假時間,繼續執行任務!”


    “嘛,綱手,那個暗部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你匯報了不是?你就不要過於怪罪雪奈了,她……”


    能夠在淺黃色頭發女子暴怒時還開口說話的人,除了自來也外再無其他,辦公室內的第四個人眼珠微動,一臉‘你是真漢子’表情看著他,迴想起自家厲害的老婆,奈良鹿久也十分頭疼。


    “這裏是辦公室,喊我火影大人!”綱手再次握拳錘桌,語氣明顯緩和不少。


    “嗨以,嗨以,火影大人。”自來也連忙換上嚴肅認真表情迴答,而後側頭對鬆了口氣的紅發少女眨了下眼睛。


    “謝謝你,自來也大人。”雪奈張了張嘴,無聲道謝。


    綱手微眯的視線掃過二人,捏了捏疼痛眼角,“這迴放過你,如有再犯,你就給我去禁閉室待一個月!”


    發脾氣倒不是真的因為延長了任務周期,而是害怕再也見不到眼前這個笑容清淡的少女,或者是見到的隻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想到這裏,綱手茶色的眸子微眯流露出暗光,執起桌麵早已備好的卷軸,啪一聲甩進雪奈懷裏,冷聲下令道。“根據暗部的監督匯報,半年考核期你已通過,現已正式恢複忍者身份,這是你的特上任命書。”


    隨後補充道。“今天是個大日子,你的指導老師猿飛新之助亦在今天迎娶加藤雅美,但因為雲隱派遣使者前來訪問,婚禮推到晚上舉行,參加的時候別忘記帶禮物。”


    “嗨以!火影大人!”雪奈眸光一怔,連忙道謝道。


    這半年的審核期雪奈過得並不容易,畢竟她是戴罪之身,明裏暗裏很多人盯著,綱手已經盡力壓製任務難度,然而高層仍舊有不滿者,任務等級從b級慢慢升級直到此次的s級,以她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再使用木屬性查克拉,實力勉強算是上忍水平,好在綱手給她想了個控製查克拉侵蝕的方法——運用木屬性查克拉時,以千本做針封鎖左臂三大穴位抑製查克拉往中心位置流動,這樣能夠將其限製在左臂範圍內規範使用,不會發生查克拉暴走現象,隻是能力也隨之減弱。


    但有著奇葩的逃生能力,使她獨自執行s級任務時能夠逃出生天。


    暗殺鐵之國重臣任務,雪奈實在是不想提,且不說起初任務情報就被篡改,害她差點暴露身份被俘虜,好在止水及時出現才能夠化險為夷,然而後來事情向著戲劇性的方向發展,隻能歎一句皇族與有錢人的世界她不懂。


    原來,川島田並非看起來的胸無城府,實際上是個心機極重的人,川島已早有察覺,所謂體諒民心的二王子是個心胸狹隘、不擇手段的人,盯上的不過是他們的財富而已。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給家族帶來更大發展空間,川島田不得已與二王子等富家子弟成了酒肉朋友,將好/色之徒演繹得淋淋盡致。


    此次□□的幕後老板竟然是二王子,企圖嫁禍給大王子,使他名譽掃地而順理成章地登上大名之位,後來也不知是何原因,修改了原計劃,找人替代了小川俊,目標也鎖定到執行任務的木葉忍者身上。


    這是雪奈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感覺自己的運氣很好,無心的幾句話竟然引得川島田注意,認為她與止水是值得欽佩忍者,遂決定不計前嫌幫他們逃生,然而無奸不商,交換條件竟然是她與止水必須做他的保鏢,將他安全送達川島族地。


    雪奈與止水經過思考與商討,認為來迴最遲不過一周左右,便答應了這個條件,誰知被川島田擺了一道,他才是真正的豬隊友,大概是以前做壞事太多,拉得很多仇恨值,三人行幾乎每走出一段距離就會遭遇找上門的仇家與殺手。


    最過分的是這名富家大少爺有著嚴重的王子病,一路上強迫症病發,不僅讓他們端茶倒水,還不要在郊外居住,非要住豪華酒店,這令雪奈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公主病果然有藥可救,與川島少爺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川島少爺送迴族地,已是二十天之後,二人在萬分疲憊下不得不以急行軍的速度迴村,剛踏入火之國邊境便遭到不明身份忍者阻擊。


    一番苦戰,止水更是直接發動萬花筒寫輪眼召喚出‘須佐之男’,二人才勉強占得上風,就在要俘虜尚且活著一人時,敵人竟然自爆而死,同時三具屍體已自爆,毀屍滅跡毫無根據。


    止水是以暗部忍者監督,臨到村子前,待確定沒有危險時,才與她告別隱於暗處,目送她安全進村才先一步瞬身至火影辦公室將情況說明。


    剛沐浴完,浴室裏升騰著朦朧水霧,雪奈擦了擦鏡子盯著光潔鏡麵映出的清秀麵容許久,最終摸了摸微微疼痛的左眼,在心中為自己打氣道:我可是生命力極強、查克拉量極多的漩渦雪奈,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麽!


    裹著浴巾走進臥室從櫃子裏挑了件淺藍色純色和服穿在身上,將頭發吹幹隨意地披散在腦後,套上厚重棉衣換好鞋子,便匆匆出了門。


    雪奈覺得自己真大方,明明九死一生迴來,自家老師卻對她愛答不理,她還要去參加他的婚禮,還要買禮物,簡直是感動世界之舉。


    實在不知道該給老師買什麽,兜兜轉轉來到書店,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買本老師與雅美老師愛看的書。逛了兩圈後視線被陳列在中間書架上一本署名為自來也的小說書吸引,正欣喜地抬手抓住一角就要拿起時,書架的對麵,一隻五指白皙的手亦在同時捏住了小說書的另一角。


    雪奈微微一愣,視線掃了眼書架上擺放的書籍,本想放手旁邊一本的時候,心裏的好勝心作怪,緊緊攢著一角,誰知對方似乎也並不打算放棄般,竟然開始了拉鋸戰。


    雪奈很生氣,故意用力扯了下小說書而後突然放手,待聽到對麵傳來咚咚聲後,快走幾步繞過書架想要看看是誰在和她搶書,異色的眸子抬起對上一雙半眯不耐煩的黑眸。


    “鹿湊!”雪奈走過來,瞪著大眼睛看紮著朝天辮的少年,更確切地說是瞪著他手中的小說書,壓低聲音小聲道。“原來是你在和我搶書!懂不懂禮讓!”


    “真是麻煩,明明是我先看到的。”看到雪奈的那刻,鹿湊眼底劃過流光,有一種守株待兔終於等到兔子的感覺,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說道。


    “你胡說,明明是我先看到的!”看到鹿湊一副‘書我要定了,你奈我何’的表情,雪奈早已把之前因為隱瞞自己還活著的事情拋擲腦後,咬牙擠出幾個字。


    “你有證據嗎?”


    “我說的話就是證據!”


    “你蠻橫無理……嘶……”就在鹿湊準備反駁的時候,少女突然出手,一記手刀敲在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少年頭上,看到他抱著腦袋抽氣時,才滿意地奪過小說書,揚了揚小巧的下巴。


    “書我就先帶走了。”說完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迴頭對他粲然一笑。“對了,送小說書是我先想到的,你不許和我送一樣的禮物!”


    “嗨以嗨以,雪奈大小姐。”鹿湊勾唇莞爾,雙手隨意地放進口袋,跟著那道熟悉的身影而去。


    自雪奈迴來,鹿湊的心情像是著了魔般的悲喜交加,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棄置井底的青蛙,麵前突然多了個梯子,令他雙手緊握徐徐爬上來。


    關於這兩年裏發生的事情,有些是他可以知道的,有些是他不可以知道的,然而從白發男人口中知道的那麽那麽多事情中,他最想知道的隻有一件事。


    “雪奈,你在失蹤的那兩年半的時間裏想起過我嗎?”鹿湊走到貓在胡同一邊探頭張望的少女身邊,明明是相似的場景、熟悉的人,卻令他感覺陌生,視線不自主地掃過少女手中被包裝精美的小說書,咬了咬牙出聲問道。


    “……有、有啊。”說起之前的事情,雪奈就底氣不足,想了想卻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一直受壓迫,正所謂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說完,當即抬眸撞入少年宛如夜空般漆黑的眸子裏,深吸一口氣頗為任性委屈道。“我承認做叛忍又在外麵流浪兩年半是我的錯,但是我明明道過謙了!是你不肯原諒我,反正道歉的話我隻說一遍,你愛聽不聽。”


    說完,不給鹿湊迴話的機會,轉身就走,抬起的腳步卻頓了頓,側眸補充了一句。“鳴人的事情,謝謝了,但我現在很生氣不想理你。”


    鹿湊被少女流光四溢的眸子晃花了眼,直到少女走出三米,才恍然迴神,微抿的唇線拉長,快走幾步頗為霸道地拉住單手可握的細腕。“雪奈,我有話要對你說……”


    “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我想要成為象棋中保護‘玉’的‘士’嗎?身為木葉的忍者,我所想保護的‘玉’是象征著希望與未來的孩子們,而身為奈良鹿湊,一個平凡的人,我最想保護的‘玉’是……你。”


    “什麽啊?你在說什麽?”雪奈聽得一頭霧水,抬眸看向鹿湊,自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好看到少年輪廓柔和的側臉上麵,立體陽剛的五官,總是半眯著像是永遠睡不醒的眼眸,黑如點漆的瞳孔放大,滿臉的認真,滿眼的溫柔。


    “你……沒有聽懂嗎?”鹿湊覺得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不知道止水在看到少女異色瞳眸是何心情,這雙眼睛就像是在控訴身為隊友的他沒有保護好她。


    “什麽‘玉’不‘玉’的?你到底想說什麽?”雪奈感覺被攢緊的手腕處傳來細汗,細長的眉頭輕蹙,心思卻飄到了‘中午吃什麽’這件大事上,而後聽到了令她詫異到驚訝的話語。


    “我、我想說……漩渦雪奈,我奈良鹿湊喜歡你!這個給你……”


    “你今天剛迴村,一定累了吧,不用馬上答複我,等想好了再告訴我。”


    “那麽,再見,雪奈。”


    夜幕降臨,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一輪上弦月高掛在枝頭,銀色暗淡的光芒灑落在積滿雪花的窗前,映出一室的璀璨光華,酒杯觥籌交錯,起哄聲此起彼伏,一對青梅竹馬的男女便在相熟同伴、朋友、親人麵前結為連理。


    酒過三巡,雪奈看到自家老師臉上浮著醉酒的酡紅,看起來是醉了,但臉上仍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的身邊身著紅色碎花和服的女子笑容溫柔就像是幾年前紅發女子在訂婚儀式上的那般,幸福而滿足。


    雪奈的視線不自覺落向對麵酒桌上,並肩而坐看起來十分般配的二人,千鶴探頭不知道說了什麽,止水那張總是淡淡的冰山臉浮起一絲叫做微笑的情緒。


    她在同伴驚詫的視線下,端起酒杯咕嘟咕嘟喝下一大杯,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怎麽會看到他們在一起就莫名不開心,怎麽會聽到鹿湊說喜歡自己……


    婚禮在一片歡唿中結束,雪奈雖喝了酒但並無大礙,拒絕了紅與阿斯瑪想要送自己迴家的提議,獨自走在布著厚厚積雪的街道上,頭頂是紛揚灑落著的雪花,暗色路燈將人影拉得老長,影子傾斜交織在一起,就像是一聲又一聲的歎息。


    腳印斑駁了一地銀色的寂寥,一直延續至陵園前,歲月的年輪風化了石碑上的雕文,雪奈卻還是一眼就看清了上麵刻著的名字——波風水門、漩渦玖辛奈。


    往事一幕幕,過往成舟,觸景傷情,那些被積壓在心底深處的記憶漩渦,輕易摧毀艱難築起的雲淡風輕,那麽舊時光就這樣張牙舞爪地撲麵而來,令人猝不及防。


    姐姐、姐夫,我想你們了……


    真的好想,好想……


    雪奈覺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不然的話怎麽會這般悲傷,明明已經告訴自己要做個堅強的人,可還是傷心難過得想哭。


    不行,不能哭,至少不能夠在他們麵前哭,逼迴想要奪目而出的眼淚,雪奈吸吸鼻子這才感覺有些冷,剛要裹緊棉衣,清瘦的肩膀搭上一件厚重的披風,像是被人剛剛脫下來,穿在身上溫暖得令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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