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吃得興起之時,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阿武微微感知,這次來的是兩個人。


    果然,一個老夫子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走進屋來。他們收起雨傘,衣服卻已濕透,可見外麵的雨勢之大。


    小女孩臉色十分難看,她將背後的書箱輕輕放在地上,將裏麵的書本拿出來一看,眼睛瞬間就紅了。


    所有的書本都已濕透,辛辛苦苦寫好的課業毀於一旦,不由悲從心來,眼淚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滴了下來。


    老夫子有些尷尬,自己非請而入,本應先與阿武三人打個招唿,可旁邊的丫頭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他又實在無法置之不理。


    阿武善解人意地說道,“老先生,你先去看看那小姑娘吧”


    老夫子感激地看了阿武一眼,隨即來到小女孩身前,低聲勸慰了一番。


    張獵戶撕下一條剩下的兔腿,遞與老夫子,“來來來,老先生,你們先吃點東西,暖和一下。我再去收拾兩隻來烤。”


    五個人圍坐一起,很快就熟絡起來。


    老夫子自稱姓岑,乃是附近城中的一位教書先生。如今年事已高,辭了教席,一心教授這個侄孫女。此次出行,也是為了帶她出來遊學,順便去九陽天宮見見世麵。


    小姑娘單名一個薇,她與阿芸一見如故。兩人坐在一起,說著悄悄話,不時還會傳來陣陣笑聲。


    不多會兒,阿武突然說道,“二位,相逢是緣。但我有仇家追殺至此,你們去旁邊小屋躲避一二,以免禍及無辜。”


    張獵戶一聽,臉色略顯慌張,又覺得身為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如那縮頭烏龜般。於是,他強作鎮定,緊了緊手中的鋼叉,強笑道,“我連那虎豹都無懼,又怎會怕了那些蠢賊?”


    阿武淡然一笑,解釋道,“那些可不是普通的蠢賊,是王境強者。”


    張獵戶張了張嘴,不敢再逞強,起身便向旁邊小屋走去。


    岑老夫子對武道並不陌生,他自己也曾是一名武修。隻是資質駑鈍,始終無法突破武師境,這才徹底棄武習文,潛心教書育人。


    當聽到有王境強者要來時,他緊張地從阿芸懷裏拉過岑薇,嘴裏賠著不是,“老夫年事已高,就不在此打擾了,先去休息了。”說完,也不顧岑薇噘嘴不滿的表情,趕緊顫巍巍地就要拖著孫女,隨那張獵戶向後院走去。


    “相逢不如偶遇,你們也都留下吧。”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音落人到,果然就是那一直追殺阿武的趙家王境強者。


    張獵戶和岑老夫子聞言,立即停下了腳步,不敢再移動半步,唯恐惹怒了王境強者,遭了滅頂之災。


    趙家之人此番敢於深入嶷靈山脈拿人,自然是有所依仗,完全不擔心九陽天宮會出麵幹涉。一旦天宮之人真的插手此事,說不定還會吃不了兜著走。


    與趙家王境強者一起現身的,是一名身穿戰甲的中年人,同樣是王境修為,卻有著更為強大的氣息。


    “以為躲來這裏,就能活命了?”趙家王境對著阿武譏笑道,“車家小崽子,竟然敢來中域自投羅網,誰給你的膽子?”


    阿武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終於明白,為何對方一直對他緊追不舍,果然事出有因。此前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卻引來無數強者追殺,看來還是因為他過去的身份,想要殺人邀功。


    他與阿芸對視一眼,同時閃過了許僉的身影。可對方當初曾立下過盾之一係的誓言,為何又會出賣自己呢?難道不怕遭受反噬,死於非命?


    “你不用猜了,就是那個姓許的家夥。”趙家王境得意地笑道,“他也是沒法子,如果不把你賣了,盾之一係全部人都要陪葬。哈哈。”


    阿武神色一黯,再看向那個身穿戰甲的中年人人,戰甲之上,赫然有一個醒目的“重”字。他記得唐忘曾提及過,京府有三大衛軍,實力都非常強大。其中,重衛雖然忝居最後,但高手如雲。看來,此人必定就是重衛的一名王境強者了。


    “京府重衛?”阿武冷笑一聲,“還真看得起我這個武尊啊,居然派出兩名王境前來,真是夠不要臉的啊。”


    “死到臨頭還嘴硬,”趙家王境冷哼一聲,一股淩厲的王境殺意向阿武襲來。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落下,正擋在那殺意之前。趙家王境得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強行收斂殺意,同時偏離了方向,卻依然洞穿了那道黑影的肩膀。


    “啊!”黑影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趙家王境臉色頓時一變,失聲驚叫道,“趙琦,是你嗎?”他連忙一步上前,將那黑影拽了過去,仔細一看,頓時勃然大怒,“什麽人,竟敢暗算我兒!”


    就在這時,從屋後施施然走出一名深藍衣裝的中年人。他先是對阿武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冷眼看向趙家之人,不屑地說道,“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何來陷害一說?”


    “竟敢與我趙家為敵,你是何人?”趙家王境自然明白對方所指,自知理虧在先,因此想要套出對方的來曆,以便再做謀算。


    無論是修煉武道的玄空之地,還是靈氣充足的靈界,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不得隨意跨境殺伐。


    除了一些獨來獨往、無牽無掛的散修外,每個人終究會有家族、親人,如果不顧身段以大欺小,就如剛才那位藍衣人所說,難免會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盡管如此,依然有很多人,尤其是一些大勢力會罔顧這一規則,喜歡以勢欺人。他們自恃強者眾多,行無所忌,除非對方也同樣強大,才會相對收斂一些。


    不過,如果有一方率先破壞規則,此後遭遇任何報複,都不會有其他人介入,畢竟誰都不願意生活在一片毫無規則的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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