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囡囡猛地撲進阿憶的懷中,兩手在她身上胡亂摸著,身上的黏液蹭在阿憶身上,整個人黏糊糊的。


    阿憶看著小家夥清澈如鏡湖的眼睛,實在生不出氣來,隻是手腳有些無措,不知該用何種姿勢將她抱起,可無論怎麽嚐試依然顯得好是笨拙。


    更讓阿憶茫然和尷尬的是,這一聲“媽”到底是怎麽叫出來的?更重要的是,為什麽旁邊還有個“爸爸”?


    雲先生看著學生的囧態,隻能無奈搖頭。他走到此前蛋殼所在之處,掐指推衍,方才啞然失笑。


    這實在是太過巧合了,與他曾經看過的無數話本故事一樣。


    唐忘和阿憶被巨蟒擊傷,噴出的鮮血滴到了蛋殼中,那個小家夥出世的一刻感受到這兩人的氣息,自然而然把他們當作了至親之人。


    雲先生從懷裏拿出一枚戒指,“小家夥,這是給你的見麵禮,收好!”


    隨即,他又忍著笑問向唐忘和阿憶,“你們兩個不準備給小家夥取個名字嗎?”


    阿憶手一抖,差點把小囡囡摔落,她臉色通紅,嗔道,“先生!”


    唐忘腦子裏一片混亂,胸前斷裂的骨頭疼得他有點喘不上氣,卻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要不還是讓當媽的來取吧?”


    阿憶身體一僵,如果眼神能殺人,唐忘現在肯定死無全屍了。


    一旁的阿武忍不住對唐忘伸了個大拇指,暗歎,“兄弟,你可真有種啊!”


    剛收下空間戒指的小囡囡,聽到要給自己取名字,眼裏充滿了期盼,直勾勾地看著阿憶,那種哀憐的表情實在讓人無法拒絕。


    阿憶腦子裏一片慌亂,心裏一直在詛咒唐忘,臉上卻無師自通地露出了一絲慈母的微笑,“要不,你就叫豆豆吧!”


    小豆豆似乎對這個名字頗為滿意,翅膀一振,從阿憶懷裏飛出。


    她拿著空間戒指研究了一會兒,取出了一套小衣服套在身上,還順便轉了個圈顯擺一下。


    小豆豆眼珠子四下轉了一圈,突然又一個瞬移,出現在巨蟒的頭上。


    “姆媽!”小豆豆清脆地叫了一聲,然後在巨蟒的頭上打起滾來,似乎覺得這樣非常舒服。


    “嘀嗒,嘀嗒……”一串豆大的眼淚從巨蟒眼裏滴下,它將頭慢慢俯到地麵,隻怕太高萬一摔著了小家夥。


    雲先生說了一下緣由,眾人這才恍然。


    巨蟒寸步不離地跟著小豆豆,對於其餘一切完全漠不關心。


    對於這樣一位武尊級強者,眾人又敬又畏,雲先生笑了笑說,“無妨,我來跟它說。”


    唐忘蜷縮在角落裏,剛才小豆豆跑來和他“波啊”了幾下,多少融化了一些他那想死的心。


    阿武此時走過來,本來想安慰一下,隻是唐忘一臉愁容的樣子,實在沒憋住,笑著來了句,“恭喜啊!”


    南府,袁家祠堂。一個老者正在閉目養神。


    他被一陣極為匆忙的腳步聲驚醒,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看著心腹管家急步而入,問道,“何事,如此匆忙?”


    “老祖,家主,家主的命牌碎了!”


    “什麽?”老者是袁家兩大頂級武尊之一,隻是他年事已高,不再管事,家族所有的事情都交由當今的家主、他的幼子打理。


    袁家家主同是頂級武尊,單憑戰力甚至還在其父之上。


    “是誰幹的?”


    “不,不知道。”管事戰戰兢兢地說。


    袁家家主之死無疑是晴天霹靂,對於這個南府頂級家族來說將會是極為致命的打擊。


    “去把他的那幾個心腹全部招來,我要問話。”老者強忍心中之痛,此時若無雷霆手段,袁家必生大禍。


    次日,袁家嫡係紛紛迴府,至此之後再未出來。


    這一變動,在南府引發了無數猜測,陸續有傳言稱,袁家家主隕落了。雖然是空穴來風,隻是再無人見過這位雄霸一時的強者。


    慶州與象州交界之處,有一座繁華的城鎮,這裏是天興南部頂級勢力——劍門。


    劍門,天興劍修向往之地,尤其是離岸一百餘裏的劍島,更是劍修心目中的聖地。


    劍島之上,成千上萬把形態各異的長劍插在岩石上、砂土中,除了劍,這裏再無他物。


    這些劍都是劍門曆代劍修死後所留,島上劍氣森然,劍心不純者在此會寸步難行。


    此時,空中懸掛著的一把巨大劍影突然崩散,化作滴滴劍雨灑落。


    “門主隕了!”


    東旭城。


    綺羅院內燈火通明,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雅院裏,一群輕紗薄裙的女子身姿曼妙,長袖翻飛。幾名衣著華麗的世家子弟高坐其上,正談笑風生,評頭論足。


    一陣陰邪之風突然刮入,四周的燈籠火燭紛紛熄滅。


    “什麽人?”坐在為首的男子猛地站起,作為城主府主的兒子,李冬的見識並不少。


    一道漆黑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從天而降,雙手緊握著一把長柄戰刀迅猛斬落,刀身上流轉著一抹幽深的光澤,隨時可以追魂奪魄。


    李冬大驚,暗殺者居然是名武師,他立即拿出父親賜予的保命符籙,周身一道光罩亮起,長刀劈砍之下隻形成了一條極小的裂痕。


    李冬同時捏碎傳音玉佩,向城主府求救。


    隻是他突然覺得心好冷,一股陰邪之力不知何時侵入體內,讓他無法動彈。


    黑影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飛身而起,消失在空中。


    幾名城主府衛衝了進來,李冬依然直直站在原地,早已沒了唿吸,眼裏充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


    城主李興靜靜地站在兒子的靈柩邊,他檢查過李冬的死因,那是他曾極為厭惡卻又熟悉的氣息。


    “為什麽?”他嘟囔了一句。


    是啊,為什麽?我明明已經不再與你們為敵,甚至還為你們賣命,卻還是這般下場。


    他臉上寫滿了無奈,長歎了一聲,“或許這也是一種報應吧。”


    黑衣人擊殺李冬後,正在城外疾馳。


    他必須盡快趕去目的地,主人正在召喚他。


    那份意外的饋贈給了他強大的力量,卻也剝奪了他的自由。


    從此,他隻能是一條狗,一條無法反抗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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