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尚明告別了林桐後便帶著趙酉吉進入了第五龍城,第五龍城趙尚明已經來過數次,也算是輕車熟路,他帶著趙酉吉直奔城中的一家頗為華美的客棧。客棧名為紫陽居,看了店名便知道是紫陽門的產業,紫陽居一邊對外營業,也可以供來往的本門弟子免費借宿。


    “趙丹師,請。”紫陽居的掌櫃在查驗了趙尚明的紫陽仙宗弟子令牌後便叫夥計將趙尚明父子引到了一間客房。免費的宿處條件自然談不上有多好,屋子不大,一應陳設都非常樸素,不過倒是幹淨整潔。父子二人隻是打算在此落腳一晚,自然也不會在住宿上有多麽挑剔。


    趙酉吉懶洋洋地仰躺在床榻上,趙尚明則在蒲團上打坐調息,忽然趙酉吉開口道:“爹爹,你說林師伯說的那事我們是不是要注意一下,要不要先避避風頭。”


    趙尚明心中早就有考慮此事,於是答道:“無妨,林師兄說的那些兇徒都是築基期修士,他們咱們襲擊的都是落單的修士,咱們乘坐的是宗門的飛舟,給他們個膽子也是不敢來招惹咱們紫陽門的,況且咱們倆乘坐飛舟用隻是巡航的速度,若是不顧靈石消耗開啟全速,就是結丹修士都不一定追得上。”


    一夜無話,第二日父子二人繼續啟程,也許是趙尚明說的有道理,飛舟上那麵紫陽門的旗幡真的可以震懾宵小,二人乘坐飛舟順順利利地離開了第五龍城,一路上沒有遇到劫匪,倒是遇到了幾次妖獸的騷擾。隻有一群不知名的妖禽給趙尚明父子帶來了些麻煩,那些妖禽有二十餘隻,不知為何群起圍攻飛舟,對著飛舟的清光罩又抓又啄,趙尚明操縱飛舟加速試圖甩脫,誰知那些妖禽飛遁起來居然也不比飛舟速度慢多少。趙尚明開啟全速足足一個時辰才將其甩脫,飛舟全速之下,隻是這一個時辰就耗去了平時整整一天的靈石,而且因為一陣狂飆偏離了原本的路線,又要多走不少冤枉路。飛舟上的趙酉吉臉色蒼白嘴唇法青,不知道是受了妖禽的驚嚇還是心疼靈石。


    趙酉吉已經在飛舟上待了三日了,原本的興奮早就被一成不變的茫茫山嶺消磨的一分不剩,隻有站在船尾順風撒尿時還會大唿小叫一番。


    “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大喊大叫,再引來妖獸怎麽辦!”趙尚明難得嗬斥兒子。


    趙酉吉縮了縮脖子,第八次問起趙尚明道:“爹爹,我們什麽時候能到第九龍城啊?”


    “快到了,之前一陣猛飛偏離出了好大一段,現在要糾正迴來,我估計還要三天才能到第九龍城。怎麽,心急了?”


    “原來是挺心急的,可現在已經過勁了,不急了。”趙酉吉躺倒在有些狹窄的座位上說道。


    “爹爹,你說宗門是個什麽模樣嗎?”趙酉吉無聊地問道。


    “你是問本門還是本宗?”


    “爹爹還去過紫陽仙宗的本宗?”趙酉吉一聽來了精神,坐起身問道。


    趙尚明眼中滿是迴憶之色說道:“剛突破築基期時去過本宗一次。”


    趙酉吉好奇地問道:“那本門什麽麽樣?本宗又是什麽樣?”


    “本門麽,嗬嗬,一會你就見到了。”趙尚明神秘地笑道。


    “切!有什麽好賣關子的?那本宗氣象如何?”趙酉吉沒好氣道。


    提起宗門來趙尚明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但是還是與有榮焉,他自豪地說道:“咱們紫陽仙宗乃是流傳自上古的道門正宗,紫陽仙宗的本宗位於西昆侖域青峰山紫陽洞天之內。”


    “洞天?”


    “對就是洞天,所謂‘洞天’便是一方小世界,有些洞天是大道天然造就,而有些洞天則是由大能者開辟出來的。”


    “那紫陽洞天……”


    “我入宗內時並沒有機會遍覽紫陽洞天景象,單單就我所見紫陽洞天無邊無沿不知有多大,與一方世界無異。紫陽洞天是咱們紫陽仙宗的清虛祖師開辟的,當然清虛祖師之後曆經宗內曆代大能者不斷開拓加固方有今日的規模。”


    聽了父親的講述趙酉吉如今才明白父親之前說的“待在九嶺域隻是坐井觀天”的真正意義。


    趙尚明繼續道:“咱們紫陽仙宗所在的西昆侖域與東昆侖域、南昆侖域合稱大昆侖域,昆侖域是道門最興盛的界域。在大昆侖域集中了五成以上的道門宗派,如咱們紫陽仙宗這樣在整個修仙界都排得上號的頂尖宗派就有十餘家。”


    “真是恨不能生昆侖!”趙酉吉心生向往道。


    趙尚明麵帶期許道:“嗬嗬,你的路還長著呢!為父也是想你有朝一日能走出九嶺域這個荒僻之地,去昆侖域闖蕩一番。”


    趙酉吉忽的察覺出一絲不對,急忙問道:“父親,剛剛聽你說大昆侖域包含東昆侖域、西昆侖域與南昆侖域,那北昆侖域呢?”


    “據說在很久之前被打廢了。”


    “被打廢了?怎麽會這樣?究竟是發生了什麽?”趙酉吉驚奇道。


    趙尚明唏噓道:“應該是與北邊的魔道大戰所致,那一戰道門諸宗損失慘重,甚至太乙仙宗這樣的上古大宗都覆滅了幾個。至於具體如何……一來年代久遠,況且為父隻是一介築基修士哪裏能得知。”


    趙尚明父子乘坐飛舟終於在他們離開北斜城的第四日傍晚抵達了第九龍城。


    “爹爹,那,那不會就是本門吧?”趙酉吉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沫,手指遙遠處一座漂浮在城池上方不知多高的山峰驚掉了下巴。


    飛舟不斷接近一座與第五龍城相似,卻比第五龍城大上許多的城池,而城池的斜上空的高處漂浮著一座倒懸的山峰。那山峰好似被人從山頭齊齊削掉,然後倒扣過來一般。


    趙尚明點點頭道:“的確,那就是本門所在。那座倒立的山峰便是咱們紫陽仙宗的一件至寶——懸空山,若是沒有這樣的寶物,九嶺域紫陽門如何同清源劍宗分庭抗禮鎮壓一域呢?”


    小舟直奔懸空山而去,在紫陽門巡山弟子的接引下靠近了懸空山。天色將晚,正好趙尚明當年在紫陽門中修行時居住的房舍正好空閑著,父子二人便在執事弟子的安排下住在了趙尚明曾經房舍裏。


    “這就是爹爹當年住的地方嗎?”趙酉吉好奇地打量著這間不大的小院中的二層小樓。


    “是啊,我平日就在那裏居住和修煉。”趙尚明手指著中間的精舍道。


    “我們快進去看看吧。”


    趙尚明和趙酉吉安頓好之後,趙尚明對趙酉吉說道:“小吉我去和陸長老商量一下給你舉行入門儀式的事情,你先自己在屋裏待一會,不要亂跑明白了嗎?”


    “爹爹自去便是,我明白的。”趙酉吉乖巧地答道。趙尚明離開後趙酉吉雖然也想四處瞧一瞧,可是一來天馬上就要黑了,再說趙尚明專門做了囑咐,因此趙酉吉就耐著性子老老實實待在了屋裏。


    “尚明啊,老夫一迴宗門便叫下邊的孩兒們去打掃祖師堂了,你說說這都快半月個了,你怎麽才來啊。”趙尚明一見到陸長老,陸長老便埋怨道。


    上次陸長老帶領門中弟子到第五龍城附近曆練,在第五龍城遇到了趙尚明,趙尚明便和陸長老說起了收趙酉吉入門的事。


    趙尚明無奈地笑道;“我那兒還有一大攤事呢,哪兒能輕易走開啊,況且這迴路上也有些倒黴,被一群妖禽追出老遠,走了不少冤枉路,幸好是借用了宗門的飛舟,要不可有苦頭吃了。”


    “也是,也是,你是大忙人,哪像我老人家這麽清閑。”陸長老笑道。


    陸長老是金丹後期大圓滿的修士,雖然已經達到了大圓滿,可是他是靠日積月累慢慢磨到金丹後期大圓滿的,達到此境界時剩餘的壽元已經不多了,潛力耗盡,已經無望突破到元嬰期,於是便擔任了宗門的首席傳功長老,幫助宗門培養弟子。


    “尚明你且放心,老夫早就安排好了,說來你家孩兒還是老夫在九嶺域收入門的第一個弟子呢!”九嶺域沒有凡人,自然沒有弟子入門,九嶺域紫陽門的弟子都是從其他臨近大域收來的,因此陸長老才會如此說。


    “陸長老有心了,趙某替犬子謝過陸長老了。”說著趙尚明起身給陸長老行了一禮。


    “對了,你家孩兒呢,為何不帶來叫老夫瞧上一瞧?”陸長老問道。


    “今日已晚,他一個小輩來見您不合禮數,明日我再帶犬子前來拜見。”


    “也好,那便明日再見。入門那一套你也熟悉的,先迴去叫你家孩兒準備著吧。”陸長老揮揮手道。


    “那晚輩便告退了。”


    趙尚明迴到住處後便叫趙酉吉沐浴焚香齋戒,第二日帶著趙酉吉見過陸長老後陸長老又仔細和趙酉吉介紹了入門的流程。


    連續沐浴焚香齋戒三日後,陸長老打開祖師堂中門,趙酉吉換了一套合身的道袍由中門入堂,在紫陽仙宗祖師清虛真君的塑像之下三拜,然後進香,再三拜,再進香。九拜之後,趙酉吉在祖師像前立下不會背叛宗門的誓言。


    隨後陸長老喝問道:“求道之途道阻且長,諸般困苦,汝可能持?”


    “能持。”趙酉吉虔誠答道。


    “大道無邊包羅萬象,諸般偉力,存於一身,汝可能承受?”


    “能承受。”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然萬物有靈,蒼生唯一心之所係,汝可能恆本心?”


    “能恆本心。”


    “善哉!當入我無上之門,弘我大道。”


    陸長老這三問意義極深,第一是要求弟子堅定道心,第二問看似是問弟子能否承受無上修為,其實是告誡弟子要以人馭道,不能以道馭人,不可為了追求力量而放棄自我,而第三問是勸導弟子即使修煉有成也要心存善念,切不能因為自身強大就不將弱者的生命放在心上。


    陸長老微笑道:“趙酉吉,起來吧。上前來,讓老夫取一滴精血好為你製作命符,做好命符後便會賜下宗門弟子的身份令牌,拿到身份令牌後你就算是正式入門了,到時老夫自會傳你功法。”


    “懸空山,趙酉吉。”趙酉吉一字字念道,他正把一塊巴掌大小的黃銅令牌在手中翻來覆去地把玩。令牌成暗黃色,正麵是那熟悉的兩個陽文篆字“紫陽”,背麵則鐫刻著他剛剛念的“懸空山,趙酉吉。”


    “爹爹,為什麽刻的是懸空山而不是九嶺域啊?”趙酉吉好奇地問道。


    趙尚明道:“宗門的每一分門都有一件至寶鎮壓宗門,因此懸空山即可代表咱們九嶺域的分門。”


    趙酉吉點點頭道:“嗯,說的也是,懸空山看起來比九嶺域大氣多了。”


    趙酉吉趙酉吉忽然想到了什麽有些不大高興地問道:“那天住店我看見爹爹的弟子令牌是銀燦燦的,可我這個黃不拉幾的,哎呀……難看死了。”


    “嫌難看你就要好好練功,到了築基期自然給你換新的令牌。”趙尚明好氣又好笑道。


    趙酉吉鬥誌昂揚地說道:“好吧,那這塊令牌我就暫且用著,迴頭我趙酉吉突破了築基期也要讓宗門給我發一塊好看的銀色令牌。”


    “你呀!還早著呢!我這星紋神鐵的令牌一般是結丹期的弟子才能有的,築基期弟子持有的是玄鐵令。”


    趙酉吉聞言立時瞪圓了眼嚷嚷道:“那為什麽爹爹才築基就……”


    “哈哈,因為你爹爹我是對門派有重要作用的五品煉丹師。”趙尚明一撫頜下的三綹長髯傲然道。


    煉丹師的品階從低到高如世俗官員一樣分別為九品到一品,具體品階判定與煉丹師能煉製最高品質丹藥的品級有關,九品到八品要能煉製築基期修士服用的丹藥,七品到六品則需要能煉製金丹修士服用的丹藥,趙尚明因為會煉製三陽蘊神丹這種夠得上元嬰級的丹藥因此成為五品煉丹師。


    趙酉吉聞言心中不服,開口就道:“既然爹爹那麽厲害,本宗那麽著力培養丹師怎麽沒把您召去?”


    趙酉吉說完便後悔了,他這一句實在是戳到了趙尚明的痛處,趙尚明在丹道上造詣的確不錯,可是在修煉上的天賦就相形見絀了。煉製高級的丹藥手法非常複雜,需要相應的修為做支持。尤其是元嬰期往上,修士修為想要有進境必須要對所修大道有所參悟,而相應的丹藥也是如此。趙尚明的丹道成就實際是被過低的修為拖了後腿。紫陽仙宗本宗也是看到這一點才沒有進一步培養趙尚明。


    雖然丹道上的成就讓趙尚明非常滿足,但是修為一直停留在築基期的修為卻是紮在趙尚明心中的一根刺。


    半晌趙尚明才有些黯然落寞道:“是為父沒用,小吉你既然已經入門便要好好修煉,須知對於我等修士來說修為才是一切的根基……”


    趙酉吉正低頭含胸聆聽父親的教誨,打算一會好好認個錯時,卻有人敲門道:“趙酉吉師弟在嗎?”


    “哦,我在。”說著趙酉吉去打開門,見來人是一個青年便問道:“這位師兄如何稱唿,不知有何事來找我?”


    那年輕人笑道:“啊,某姓李,單名一個惲字,是陸長老叫我帶你去藏經閣挑選功法的,不知你現在可方便?”


    “方便,方便。呃……師兄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說罷趙尚明急忙入內去和趙尚明說這件事。


    趙尚明在屋裏早就聽見屋外的交談,見趙酉吉進來緊忙開口道:“為父都聽到了,與你絆嘴真是險些誤了正事,我長話短說,要是陸長老讓你選修煉功法的話記得選《太清玉液丹經》,道術法決選《玄陽離火決》。”


    “好,爹爹那我便去了。”


    “記住了!《太清玉液丹經》和《玄陽離火決》!”趙尚明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


    趙酉吉跟著李惲一路走,其實懸空山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周長大概有七八裏,方圓二三裏。期盼多年終於能夠練功修行,趙酉吉心中有些惴惴,於是便湊上前兩步問李惲道:“李師兄,傳授功法到底是怎麽個流程啊?”


    李惲道:“很簡單,陸長老會給你介紹本門收藏的功法和秘籍,你挑一門合適的進行修煉就行,煉氣期就算功法不大合適也可以換一門來修習,基本沒有太大影響的,頂多耽誤一點時間。”說到這裏李惲玩味地笑道:“嗬嗬,況且不是已經有人提點你了嗎?”


    “難道不用發什麽不得外泄功法的誓言嗎?”


    “發什麽誓言?煉氣期的功法無論好賴都是廣為流傳,或許有些大宗派有幾部壓箱底的功法也說不定,不過不管什麽功法,修煉的人多了總是會傳開的。”


    李惲似乎頗為健談一來二去二人便熟絡起來,李惲繼續說道:“其實功法麽……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就那樣,師弟你知道重要的是什麽嗎?”


    “還請李師兄說說看。”


    李惲道:“重要的是修煉資源啊?”


    “修煉資源?”


    “是啊,丹藥,靈石,洞府,寶物什麽的哪樣能少得了?”


    “李師兄說的是。”


    “這些還隻是看得見的硬資源。”


    “那所謂的軟資源呢?”趙酉吉識相地捧哏道。


    “自然是師長的教導,同道的切磋,必要的曆練。別的不說,就說這同樣一部功法,那不同門派的注解可還有著差距呢!”


    李惲說的頭頭是道,不但讓趙酉吉大開眼界,更是讓趙酉吉深刻認識到能夠加入紫陽仙宗這樣一個大宗派是多麽幸運,即使目前是在一個偏僻的分門。


    “幸虧我被一個好爹爹撿到,如今也算是靠上了紫陽仙宗這棵大樹哇!”趙酉吉心中慶幸道。


    二人走了約有一刻時便到來一間四方樓閣之前,樓閣足有七層,青磚碧瓦飛簷鬥拱好生氣派。閣樓門上有一燙金大匾,上書“藏功樓”三個大字。


    “看樣子這藏功樓是懸空山上最高的建築了。”趙酉吉心中暗道。


    “趙師弟,隨我進去吧。陸長老就在藏經閣,閣樓頂層還有一位守閣長老,據說是元嬰修士呢!”李惲神秘道。


    “真的?那位元嬰長老長什麽樣?”趙酉吉好奇問道。


    李惲老臉一紅道:“我也是聽說的,師兄我修為低微哪能上的了頂層呢!”


    把趙酉吉領進門後李惲一指角落的樓梯道:“趙師弟自上二樓便可,我便迴了。”


    “多謝李師兄了!”


    “分內之事,不用謝。”


    謝過了李惲後趙酉吉依言上了二樓,一上樓轉過樓梯趙酉吉便見到陸長老正在窗邊的座位上飲茶,前方的小桌上還有個小爐,爐子上的壺裏的沸水咕嘟嘟冒著熱氣。


    趙酉吉急忙上前給陸長老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弟子趙酉吉見過……”


    陸長老揮揮手道:“行了行了,不必多禮,先坐下喝杯茶。”


    “是。”


    趙酉吉在旁邊的座位坐下,陸長老已經從茶具上拿起一隻杯子給趙酉吉倒了一杯茶道:“嚐嚐。”


    趙酉吉端起冒著熱氣的茶盅先放到頭前微微嗅了嗅,不由得驚喜道:“竟是清心繞!”


    “清心繞”是一種靈茶,趙酉吉見過在藥書上記載,這繞心清經常服用有清心養神的功效。趙酉吉一聞茶香隻覺得甘香撲鼻,整個頭腦都靈光了些,又一瞟杯中的葉片,發現葉片都是一槍帶旗,葉根有點發紅,正是符合藥書上的記載。


    “快嚐嚐,涼了可就沒滋味啦。”陸長老笑道。


    “好!”趙酉吉也不忸怩,端起茶杯放在口邊輕輕啜了一口,茶湯有一點燙,入口略苦,下咽之後便迴甘。不多時趙酉吉飲盡杯中之茶,就連帶幾片茶葉也咽下肚去。


    見狀,陸長老問道:“如何?”


    “好茶!”


    陸長老微微點頭,又問道:“品得出是何年份的茶嗎?”


    趙酉吉略一思索便道:“茶葉應該是去年摘的,茶樹是二百多年的。”


    陸長老聞言哈哈大笑,連道三聲:“好,好,好。這茶葉的確是去年的陳茶,可這茶樹你憑什麽說是二百多年的呢?”


    “一來書上記載超過三百年的清心繞入口不僅僅有苦味還會稍澀,當然迴甘也更加悠遠。”趙酉吉指著旁邊茶盒中的大半盒茶葉道:“二來麽,清心繞茶樹鮮有能活過三百年的,一株茶樹才能采那麽兩三匙靈茶,您這盒子茶估麽得有二十多株茶樹的產出吧,想來不可能是超過三百年的。我想著您老喝不上三百年的靈茶,怎麽也要喝二百多年的吧,因此便說是二百多年的茶樹。”


    陸長老笑著點頭道:“你這小機靈鬼,還真叫你說對了。”


    一小壺茶二人不多時便喝完,陸長老見趙酉吉幾次開口欲言便道:“年輕人莫要心急,老夫先給你說說這藏經樓的規矩。”


    陸長老指了指腳下道:“藏經樓第一層最大,藏書最多,弟子可以隨意借閱,不過多是一些記錄修仙界風物的雜書。雖然是雜書,但是可不容小覷,比如你遇到一隻妖獸,你要是認識這是何妖獸知曉它的習性、弱點,便能據此從容應對,若是不知……嘿嘿,那可就不好說了。”


    “第二層存放的便是築基期以下的功法、法術、秘術等等典籍。弟子入門時宗門會賜予一門功法和一門道術,若是能修到大成自然會賜下後續功法。此層以上的典籍隻許在樓中閱覽,不得帶離,非老夫允許不得閱覽超出自身等階的典籍。而且借閱需要繳納相應靈石或者為宗門做出相應的貢獻。”


    趙酉吉突發奇想道:“若是弟子閱覽之後私下交流……”


    陸長老道:“這宗門倒是不管。怎麽說呢,功法典籍都是死的,拿出來給弟子們看就不怕流傳出去,就好比作畫,有人照著原畫臨摹還能畫得如一坨屎一樣,更何況是要自己作畫了。”


    趙酉吉微微點頭,看來宗門這麽規定頗有深意,是鼓勵弟子們多交流探討,之前李惲說得對,宗門的底蘊決不隻是區區的功法秘籍。


    “那接下來老夫便給你介紹幾種適合你的功法,再推薦幾門道術你挑選一下?”


    “那倒是不勞煩陸長老了,實話說我父親在這方麵對我已經有了囑咐。”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你看看是不是這兩本。”說著陸長老取來兩本冊子交給了趙酉吉。


    趙酉吉一翻看,正是《太清玉液丹經》和《玄陽離火決》,趙酉吉喜道:“正是。”


    陸長老拂須笑道:“尚明還不放心,怕你瞎挑,老夫這麽多年傳功長老豈會誤人子弟?那邊有紙筆,你仔細抄錄一份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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