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陽的疑問,陸子興笑道:“張力本身沒有案子,就不如實交代案件經過這一項來說,隻判了拘留他一周。”


    “還行吧,長長記性也好!”


    張陽有些釋然。


    陸子興離開了,臨走前他交代張陽,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他,


    在不違反法律的情況下,他都會給張陽大開方便之門。


    張陽欣然接受。


    畢竟在公門裏有人,無論在那個朝代都必不可少。


    時間匆匆,很快就到了收棉花的時候。


    與收玉米一樣,在張陽的幫助下,李嵐家的棉花很快就放到了打場之上,等待後續的采摘。


    接下來,便是耕地種植小麥。


    此時,村裏還沒有拖拉機,全靠牛來犁地耙地。


    這一忙活就已經到了初冬。


    張陽白天幫家裏采摘棉花,晚上他便來到棉站裝車掙點小錢。


    等過完年去南方,手裏多一分錢,便多一些方便。


    之所以非得過完年去南方,是因為根據張陽自己的了解,


    這個時候華東地區剛剛遭受完水災,去往南方的道路不是太暢通。


    如果非得要去,隻能繞遠路。


    但現在這個年代的,路匪車霸還是挺常見的,繞遠路的話更不安全。


    所以,他隻能忍著想去賺錢的衝動,等過完年再說。


    此時的棉站,白天要收棉花,十裏八鄉的百姓都會來棉站送棉花。


    人多的時候,送棉花的地排車能排兩百多米。


    所以白天根本沒辦法裝車,隻能晚上把白天收來的棉花裝車運走。


    張陽也是在此情況下,加入了裝卸工大軍。


    就在剛開始裝車的第一天,他竟然見到前幾次一直沒有見到的曹永安。


    賈俊民進行國企改製,竟然沒有給自家外甥弄個正式崗位什麽的


    於是這小子跟上輩子一樣,成了往二毛廠運送棉花的司機。


    張陽有點想不通。


    夜晚的棉站,燈火通明。


    空曠的平地上,


    曹永安這小子站在50拖拉機頭上,與圍著他聊天的裝卸工吹牛,


    “這拖拉機有五十匹馬力,拉這一大車棉花,跟空車差不多.......”


    “你說開車好學不?”


    “我這樣給你說吧,我學開車學了三個多月,你說好學不?”


    .........


    這小子吹的天花亂墜,仿佛會開車是一個多了不起的技能似的。


    這時,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於是向眾人問道:“咱們這有個叫張陽的人嗎?”


    張陽這個名字,眾人太熟悉了,


    對方這幾個月在村裏可沒少出風頭,先是把村霸送進了監獄,隨後便與村裏一個帶孩子的寡婦訂婚了,讓眾人十分費解。


    每件事對方都搞的大張旗鼓,路人皆知。


    但他們不知道這個往二毛廠送棉花的人與對方有什麽關係,於是紛紛向坐在一邊休息的張陽看去,


    曹永安立刻理會得,從拖拉機頭上跳下來,小跑到張陽身邊,遞上一支煙,諂媚道:“張哥,我是曹永安,聽說你上次來找過我?”


    “是啊,不過我沒找到你啊!”


    張陽臉色有些戲謔,拒絕了對方遞過來的煙,表示他不抽煙。


    “當時我在外麵學車,所以沒有在廠裏......”


    曹永安解釋。


    “哦,原來如此!”張陽恍然。


    “那你上次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曹永安好奇。


    來這裏之前,自己小舅賈俊民就特意囑咐他,在這裏如果碰到一個叫張陽的人,一定要好好跟人學著點。


    他詢問原因,對方卻不告知他理由,隻說照做就行了。


    從此,張陽神秘的身份便在曹永安心中紮下了根。


    此時既然見到了,他肯定要好好詢問一番。


    隻見張陽笑道:“也沒啥事,就是為了見你舅舅!”


    曹永安啞然。


    接下來,在棉站幹活的日子,村民經常看到這個二毛廠的司機,腆著個臉,對張陽遞煙遞水,一副跑腿小弟的樣子,


    眾人十分詫異,不明白對方一個二毛廠的司機為什麽會對一個幹活的人如此巴結。


    有知道內情的人告訴眾人,說張陽認識二毛廠的大領導。


    眾人這才恍然。


    不過他們不知道是,他們口中的大領導就是這位司機的舅舅。


    而曹永安之所以跟著張陽身後如此殷勤,完全是帶著舅舅的任務來的。


    二毛廠的改革方案已經確定下來,正在積極籌備中。


    中間有很多方麵,賈俊民心裏沒底,他想讓讓張陽幫忙看一下。


    可張陽家裏沒有電話,而現在改革又處於起步階段,他十分忙碌,沒時間過來詢問張陽。


    隻好讓自己外甥帶著資料,詢問張陽的意見。


    說實話,剛開始,曹永安對於舅舅請張陽幫忙事有些不屑。


    畢竟張陽他已經見過了,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村人,哪會懂廠裏那些高深的東西。


    但舅舅安排了,他又不能不聽,隻能訕訕拿著材料讓張陽幫忙查看。


    而張陽隻是隨便翻了幾頁,就說出了自己的意見,讓他迴去給賈俊民迴去報告。


    見到張陽敷衍的態度,曹永安十分生氣,迴去也沒有迴報。


    結果晚上舅舅賈俊民就找到了家裏,狠狠的把他訓了一頓,並讓他趕緊把張陽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說出來。


    曹永安學完張陽的話,看著小舅沉默不言的樣子,委屈道:“小舅,張陽根本什麽都懂,你幹嘛要聽他的?”


    然而對方聽完自己的話,劈頭蓋臉又是一頓訓斥,


    “你懂個屁!”


    “張陽是有大能耐的人,簡單幾句,就把公司的組織結構捋清了,你跟他身邊好好學著點,對你以後有好處。”


    曹永安委屈啊!


    他確實不懂廠裏的事,所以才聽不懂張陽說的話,導致自己被小舅訓了還不知道怎麽迴事。


    以後,他便整天舔著臉跟在張陽身後,尋找機會與對方說話,並試圖從其話語中學到什麽東西。


    但張陽還要扛花包,有這麽一個跟屁蟲在後麵,他還怎麽幹活!


    張陽委婉的表達了自己還要幹活的意思,讓對方離自己遠點。


    曹永安的小心思頓時上來了。


    既然張陽幹活要掙錢,那麽讓小舅給對方在廠裏弄個職位不就行了,省得這樣麻煩自己。


    賈俊民表示是張陽自己不想來,不是他不肯給。


    曹永安早有準備,道:“小舅,你就給張陽弄個空餉崗位不就行了?”


    “就是讓他在家裏幹活,不讓他來廠裏上班!”


    外甥的提議讓賈俊民有些猶豫。


    曹永安繼續說道:“小舅,這種事在咱們廠裏很常見,車隊的那誰不就是這樣嗎?”


    “他那個二叔就是咱們廠的副廠長......”


    聞言,賈俊民不再猶豫,當即決定就這麽辦了!


    不過他既然這麽做了,就索性直接弄了個大的。


    給張陽弄了個顧問的職位,工資很高,但不在編!


    這一環也是二毛廠改製的一項:引入體製外的優秀人員,增加企業活力。


    隻不過這一環是從張陽身上開始的。


    如此大膽的改革,張陽確實沒有想到,


    當他接到曹永安的通知時,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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