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懷揣著怎樣害怕恐懼的心情,還是日複一日的禱告,在煎熬和期待裏惶恐不安。


    這一天還是如期而至。


    大雨磅礴後寂靜的晚上,江九九一家坐在電話旁邊等著中考成績出來。


    她手裏捏著中考查分的熱線的號碼,手心裏是汗涔涔的一片。


    心髒不停的在狂跳,有種麵對死亡的沉重感,又有一種期帶的雀躍。


    最後那幾天,她做掉了三套新買的模擬試卷。


    從早做到晚,迴家寫完作業就繼續寫,連江爸爸江媽媽都心疼的要命,考試前一周江九九就沒上過床。


    寫了累了就拿一張白紙,寫他的名字,一字一劃。


    遇上不會寫的題目,寫到不會的題目寫得的煩躁了,也寫他的名字,一筆一奈。


    若真是極困極乏的時候,也會伏在桌上小睡片刻。


    隻是一入夢,就會夢見周圓圓。


    一身紅衣,張口獠牙。


    夢裏她被追著跑,流著淚。


    她嚐試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法開口,隻能捂著嘴巴,向後節節退敗。


    她是江九九心頭的一根刺,常常刺得她壓抑得喘不過氣來,不過這樣的夢總是持續不了太久,層層冷汗冒過人就清醒了不少。


    醒來後,手裏拿著寫的滿滿的名字的紙,細細的看著。


    等一顆心漸漸平穩下來,便繼續開始寫試卷。


    一晚上十張,不在話下。


    不知道為何,看著寫的滿滿的試卷就有一種奇異的成就感。


    她想起,第一次認真的和紀嘉佳說該要好好學習拚一把,不然上不了高中的時候。


    對方錯愕的眼神和渾然不在意的笑容。


    電話不停的占線,江九九不停歇的撥著號碼,耐性慢慢的磨光還有一絲泄氣,說不清楚是著急還是忍耐的情緒,仿佛下一刻就像定時炸彈一樣在某個時間點轟的一下。


    爆炸。


    本來坐在一旁的江爸爸起身給江九九倒了杯開水,江九九喝下去冷靜了不少。


    就在這鬆楞的時候,電話打進去了,根據冷漠機械的電音提示,江九九突然有點害怕,磕磕巴巴的按了考試號。


    長睫微扇。


    可能是太緊張了別的科成績都沒聽到依稀聽到了一個總成績大概是五百多。


    秦穆穆就不停的問考了多少?


    江九九,迴了句不知道沒聽見,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一瞬間她有點懵,說不清高興和難過。大腦一片空白,她還想再打一遍電話,想聽聽到底考了多少分。想到江爸爸和江媽媽都在外麵,那一刻她又畏懼了。


    後來江爸爸又查了一遍成績596,這個成績不算高,但也沒低的很離譜。


    江九九輕輕籲了一口氣,至少,可以上高中了。


    這個暑假江九九報了一個美術興趣班,每天吃吃睡睡,要麽就畫點素描。


    有幾次畢業聚會都推說有事兒不去,一方麵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麵對突然對她變得特別熱情的林書豪,一方麵看見那個唇紅齒白的張野就忍不住勃發的怒氣,忍不住想把這貨吊在樹上,有皮帶抽,沾點鹽水,皮開肉綻的,打的嗷嗷直叫的,方能解氣,你丫的,色盲怎麽不早說。


    其實不去的原因,她心裏敞亮,她是不敢再見葉旬,那個千萬般好看的男生。


    不知從哪裏看得的一句話:女生喜歡一個男生最明顯的表現就是膽大。若換成了男生,最明顯的表現是怯懦。


    像她這樣膽子出奇的大,現在又像鴕鳥一樣縮著。


    先前被葉旬撞見她和張野湊在一起,最要命的是她還把手放在了張野的頭發上。


    再後來,她因為張野被一群女生堵在廁所,謠言四起,據說葉旬差點被嚇出毛病,而且她還是罪魁禍首。


    她想了幾天,才想出送情書以證清白的辦法,好不容易大著膽子,鼓起勇氣決定要送出去,誰知道被張野這個色盲還送錯了,還招惹了一個林書豪。


    如果她知道,葉旬暑假裏搬家轉學到另外一個城市,肯定不會像現在一樣優哉遊哉的吃著冰淇淋吹著空調看著還珠格格。


    2008年的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汶川地震,北京奧運,神七飛天,金融危機。


    每一件事都讓人猝不及防,說不清楚是好事多一點還是壞事多一點。


    似乎日子就是這樣過來了,徒留那一年的記憶,逐漸在歲月的洗禮中變得沉重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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