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這笑容理所當然的戛然而止。


    被魔王所凝視的幽靈感覺到了比之前更加駭人的恐懼。


    身體在戰栗,就像是代表‘自己’這個個體的所有權被整個剝奪了一樣。


    存在於麵前的,就隻剩下那雙占據了一切的紅色的瞳孔。


    “喂。”


    魔王對著愣神的卡米拉擺了擺手。


    “卡米拉阿姨,走啦。”因為是幽靈的緣故,大蘿莉隻能這麽對卡米拉高聲喊了一句,“我已經把事情全部都告訴魔王了。”


    “真是好運氣呢,幽靈。”


    蘇在麵對魔王之外的人,不是不假辭色,就是赤果果的藐視的樣子實在很難讓第一次見麵的人喜歡上她。


    “蘇。”


    魔王低聲說了她一句,然後對卡米拉做了個歉意的笑容。


    卡米拉想,“這一任的魔王,可真是一個假惺惺的家夥啊……”


    這個想法理所當然的想了一半就被什麽東西活生生的扼住了,失神的雙目讓她完全無法提起任何一丁點兒的邪念與惡意。


    在惡意收斂之後,被連帶著壓製的理性才重新迴到了卡米拉的身上。


    意識到這個,她幾乎要窒息了。


    不過很可惜,那隻是曾經屬於人類身體上的觸感所造成的錯覺。


    潛入魔王的思維並不是沒有任何的後果的,她為她所做的冒失行為付出了代價:那並不是魔王對她做了什麽,而是她自己對自己做了什麽。


    本不該存在於幽靈種身上的‘詛咒’卻刻在了她的身體上。真是嘲諷,作為幽靈種,竟然背負著‘詛咒’。


    “卡米拉阿姨,快走啦。”


    大蘿莉腳踩在地上,其中的一隻腳飛快的抬起又落下。看起來她對於幽靈免疫物理觸碰的身體很是不滿。


    “好好,我知道了。”


    摸了摸大蘿莉的腦袋,然後看著她變得更加不樂意的表情,卡米拉啞然失笑。


    “一會兒給你補償,別鬧別扭了。”卡米拉挪開了手,“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以一種生怕卡米拉反悔的速度應了下來,大蘿莉飛快的離開了這裏,和魔王他們匯在了一起。


    “……”


    麵無表情穿過了緩緩關上的門,卡米拉保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跟在魔王他們的後麵。


    ……


    幽靈種的出現,也不是什麽預料之外的事情。


    被前代魔王的陰影所籠罩的魔界,對新‘魔王’的出現,也許不會那麽容易接受。


    事實上,魔王表示對這些家夥的想法毫不關心,當然,他也不會跟他們去解釋,解釋也隻是徒費口舌罷了。


    “魔王大人。”


    蘇看著從身旁不斷經過的魅魔女仆。


    “要不要趁著這些家夥對您的忌憚,一鼓作氣的拿下他們……”


    “不要說這種話啊,蘇。”


    “我拒絕。”蘇做了個拒絕的手勢,“是魔王大人您……”


    “好好,我知道了,是我讓……是我的命令。”魔王歎了口氣,“以後也請務必堅持下去。”


    “我會的。我會一直堅持到讓魔王大人重新迴到正確的道路上為止。”


    ……


    “早上好,魔王大人,”魔王來到這兒的時候,尤利烏斯正在吃早餐,“要一起吃麽?”


    “真讓人吃驚,”也不做作的魔王直接拉開了凳子做了下來,然後看著桌子上那不算豐盛,卻到處都帶著出自人類之手痕跡的早餐,“我還以為因為惡魔可以靠汲取邪能活著的原因,尤利烏斯你並不會吃食物來的。”


    “曾經是這樣。”和外表不同,尤利烏斯的言行都很‘正派’,這詞用在惡魔身上好像不太對,他盡可能的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不過和艾莉她媽媽一起養成了進食的習慣,所以現在早中晚餐一般都不會錯過的。”


    “看起來我之前對食物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魔王看著守在一旁的魅魔女仆熟練的更換著餐桌上的器具,然後招唿著讓非要站在自己背後的蘇坐了下來,連莉莉絲麵前都被細心的女仆放了一副餐盤。


    “魔王,我給你講。”坐在魔王旁邊的大蘿莉拍了拍魔王的肩膀……手臂,“我家的女仆做的飯菜可棒了。”


    “唔,是啊。”


    嚐了一口的魔王點了點頭。


    “味道上完全感覺不出是出自惡魔的手筆,很好吃。”


    不止是大蘿莉,連一旁的女仆都露出了驕傲的神色。


    很快,早餐時間就結束了。


    在女仆們都離開之後,魔王直接開口了。


    “尤利烏斯,我能問一下……啊,雖然你之前說過,”魔王捏了捏下巴,“魔王,我是說上一代的魔王,他在魔界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存在。”


    “征服一切,毀滅一切,並且以之為樂。”


    “他很強,超乎想象的強。哪怕是神靈,也不是那位魔王大人的對手。”


    “他是真正的魔界之王!”


    ……


    “好吧,我了解了。”魔王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我的出現,讓某些有想法的……惡魔感覺到不安了,是麽?”


    “正是這樣。”尤利烏斯說,“實際上,不隻是惡魔,在這一千年內盛大起來的其他種族都對魔王大人您的出現有所不安。”


    “尤利烏斯,”守在一旁,看著他們吃完早餐的卡米拉接聲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魔王大人的出現保持著抵觸,相反,渴望著魔王大人重新統一魔界,然後重新向人類……不,向所有敵對者,發起戰爭的也不在少數。或者說這部分的比例更高。”


    “這其中就包括你,對吧。”


    魔王的話並沒有卡米拉有什麽表情變化,倒不如說她這樣子反而驗證了魔王的猜想。


    “這還真是……”


    魔王感覺可能有些事與願違了。他前往魔界的初衷就是為了避免魔界對人類世界造成意料之外的影響。


    “啪!”


    迅速直起身的蘇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幽靈,我收迴之前的話!你會成為魔王大人合格的部下。”


    “唔……蘇,這種話一會兒再說。”魔王也站了起來,“剛好,我也有話要說。”


    “我的確是魔王沒錯,這一點毋庸置疑,我也不會否認。”


    “但是,恐懼也好,不安也好,還是想要征服世界也好,那都無所謂。”


    “我想做什麽,你們怎麽想都無所謂,如果真的想知道,就來我麵前親口問我吧!”


    魔王看了一眼尤利烏斯,然後對卡米拉說道。


    “你就這麽告訴他們,當然,所謂的迴答,是死亡還是什麽,我就不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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