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攸寧從床、上起來,到更衣室把手術服換下來,穿好自己的衣服。


    宋媽媽和宋琪拿著醫生給她開的補血和消炎藥,扶著她慢慢從手術室外的休息裏走出來。


    經過婦產科外麵的等候區的時候,那裏坐著很多大腹便便的孕婦,正跟自己的丈夫和家人有說有笑。


    夏攸寧的視線忍不住在那些孕婦身上停留,她看到她們用有些浮腫的手撫摸著自己圓圓的肚子,圓潤的臉上卻都洋溢著知足和幸福的笑容。


    她們身上有母性的光輝,讓夏攸寧忽然覺得,此時狼狽的她站在這裏很格格不入。


    夏攸寧收迴視線,雖然身體非常無力,但她盡量快地邁步往前走。


    “你慢點兒,剛做完手術,小心。”


    “是啊,攸寧你別走那麽快。”


    宋琪和宋媽媽一邊攙著她,一邊讓她慢點兒。


    夏攸寧什麽也沒說,視線堅定地看著前方,頭也不迴地往前走。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對自己說,快點離開這裏,離開這裏,剛剛發生的事就拋到她的身後了。


    人生就是這樣,過去的就過去了。


    隻要過去了,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隻要不想,就什麽事都沒有。


    她抱著這樣的想法,用盡自己的力氣從婦產科一直走到醫院大門。


    宋媽媽幫她把棉服帽子戴上,宋琪給她掀開大門上掛的防風簾。


    夏攸寧走出去,外麵的景色都染上一層朦朧的白。


    雪花的碎粒從天空零零星星灑下來,落在臉上,風吹進眼睛。


    她的睫毛開始拚命地顫抖,很快,染上一層濕|潤。


    想起撞見葉城的真麵目,被他從蔓香園趕出來的那個晚上。


    她眼淚順著臉頰就斷線一般流下來。


    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無力地蹲下,就在醫院大門口,把臉埋在胳膊裏,失聲地哭了出來。


    一切並不能像她想的那樣,就可以忘掉。


    就算她和葉城之間的情感可以忘掉。


    可是這條小生命卻是曾經鮮活地存在的。


    怎麽可以被忘掉?


    夏攸寧一邊哭一邊用蒼白冰冷的手指攥緊、小腹外麵的那層衣服,可是無論她怎麽用力,那條生命已經離她而去了。


    宋琪掏出手機,叫了出租車。


    看到夏攸寧蹲在醫院門口失聲痛哭,她們母女忍著眼眶裏的淚,並沒有上前去勸說。


    就讓她哭吧。


    女人失去孩子,是最刻骨的痛。


    隻有哭出來,才能真正地熬過去這段最痛苦的日子。


    此時,她們三個人,誰也沒注意到,醫院大門斜對麵的街角,一個身影正在暗暗注視著她們。


    ……


    葉城因為推掉了十來天的工作,每天全部的重心都放在準備告白儀式上。


    因為他策劃的這場告白儀式真是場麵隆重,排場很大,所以還真是要動用不少人來籌備。


    星河莊園的傭人們很多也都跟著過去幫忙。


    而葉城隻會偶爾去一下南山滑雪場。


    白天的大多數時間,他都會去做皮膚護理,或者頭發護理,要麽就去七星級酒店,看造型師們的工作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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