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安靜了約莫有半分鍾。


    葉城像被抽空了一樣,等他慢慢反應過來,朝鏡子裏看了一眼,自己左臉上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流著血。


    再迴頭看夏攸寧,她依舊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這女孩,永遠好像塌下來她也雷打不動似的。


    葉城有氣無力地鬆開了攬著夏攸寧的手,這時候他才感覺傷口的地方有點麻麻的痛,不過那痛是小的,真正的痛在心裏。


    他剛剛,竟然還以為她是認出他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葉城氣急之下說了這麽一句,夏攸寧垂下長長的睫毛,嘴唇微微努了努,然後拿洗手台上的消毒巾給葉城擦傷口,可是葉城的心情真是難再好起來,甩開夏攸寧的手腕,把她推出了浴室。


    夏攸寧有點兒委屈,她雖說心裏知道自己平時笨手笨腳不擅長做家事,可是她今天真的是很小心的,都是因為葉城忽然攬了她的腰,所以刮胡刀才劃進了他的皮膚。


    夏攸寧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葉城終於出來了,左臉劃傷的地方,他自己用了一張創可貼。


    他走出門口的時候,有些怨氣的目光往夏攸寧臉上掃了一眼,然後也沒說什麽,又重新迴了更衣室。


    葉城這一次站在衣櫥前,沒有再挑衣服,隨手從裏麵拿了件睡袍。


    毫不避諱夏攸寧就在他身邊,他直接把手探向自己腰間,扯掉了纏在下身的那條寬大浴巾。


    夏攸寧立刻扭過臉,臉紅成一坨,想了想,往臥室外麵走,她路過門口的時候,看到地上那些葉城脫下來的衣褲,想了想,彎腰一件一件迅速揀起來,抱著這些髒衣服去了洗衣房。


    夏攸寧故意慢慢地洗,想著要是洗完迴去的時候,葉城已經睡下該多好。


    可是等她磨蹭了一個來小時,把洗好的衣褲搭在晾衣架上,迴到主臥的時候,葉城穿著鬆鬆垮垮的雪白睡袍,倚在床頭,不但沒睡覺,反倒是手裏攤著一本財經雜誌,有點漫不經心地在翻閱。


    夏攸寧在臥室門口站了半天,葉城也沒抬頭,夏攸寧忽然想起平時葉城看雜誌的時候,管家都會給葉城泡一杯咖啡,於是她轉身走出了臥室。


    沒多大工夫,夏攸寧手裏端著托盤推開主臥的房門。


    咖啡的香氣彌漫進屋裏,葉城微微一怔,就看到進來的纖細身影。


    “葉先生,咖啡。”


    夏攸寧說著,走到葉城身邊,床頭邊櫃上擺著相框,夏攸寧用手背把那個相框往裏麵推了推,騰出一塊地方,才把她手裏的托盤放到邊櫃上麵。


    葉城靜靜地往邊櫃的方向投去目光,夏攸寧剛剛碰的那個相框,是他趁她不在臥室的時候從抽屜裏拿出來擺在上麵的,相框裏是他七年前的模樣。


    她認不出現在的他,可是看到他十幾歲的照片,總應該有些印象吧?


    葉城沉思著,視線落在床頭櫃上,許久一動沒動,烏黑的瞳仁裏透出的光讓夏攸寧完全無法捉摸。


    半晌過後,他扭過臉來看一眼夏攸寧,然後伸出手拿起那個相框,遞到夏攸寧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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