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嘴上留點德好不好?什麽叫閑雜人等,這個家就沒有閑人!”岺太太當然明白兒子話裏的意思,雖然恨得牙癢癢,卻也拿兒子沒轍。


    “媽,我們等你。”岺封笑笑,絲毫沒把母親的話放在心上,轉身進了父親的書房。


    “爸!”岺封笑著跟父親打招唿。


    “怎麽樣,你跟你媽又在爭什麽,這麽熱鬧。”岺鐸已經有很久沒有跟兒子聊天了,休息時間看見兒子自然心裏也是高興的。


    “也沒有什麽啊,我帶了你喜歡吃的火龍果,讓四嫂去洗了,待會兒嚐嚐味道怎麽樣。”岺封嘻笑著把父親的書拿起來翻了翻,又放下了。


    “是嗎?今天早上我還在想,什麽時候讓四嫂去買點迴來呢。說起來,自從上次我腸胃不太好,一直到現在有好久都沒有吃過火龍果了。那東西好是好,就是我吃多了會受不了。”岺鐸聽說有火龍果吃,果然心情很好。


    “那就行了,我給你帶來的,不過不是我買的。”岺封又在父親麵前賣了一個關子。


    岺鐸驚訝地抬眼看兒子,“這是什麽意思,是你帶來的卻不是你買的,那是誰買的?”


    “對啊,這臭小子一直都不肯告訴我,現在好了,我把火龍果端來了,這到底是誰買的啊。”岺太太正好端著水果盤進書房。


    “來了,爸,來嚐嚐,嚐了我再告訴你們。媽,你喜歡吃的芒果,剛剛好熟透了,好好吃的樣子耶。”岺封誇張的表情讓岺鐸的腦子裏不免多打了幾個問號,他倒不急著問兒子水果的出處了。


    倒是岺太太,忍不住心裏的好奇,“誰呀?”一邊問一邊把芒果放進嘴裏吃著。


    “夏洛言買的,我帶來的。”岺封輕描淡寫地說著,低著頭也不看父母。


    “呃,夏――天――心?!”岺太太的反應最為激烈,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反問岺封。


    岺鐸的臉上表情還算是平靜,幾乎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還是那麽鎮定地吃著火龍果。


    “他爸,你怎麽還――”岺太太看了一眼兒子,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不要再吃了!”


    岺太太氣急敗壞地把手裏的芒果扔在了果盤裏,忙不迭地大聲嚷嚷開了。“四嫂,四嫂,快來把這個拿走!”


    “叫什麽,不就是水果嗎,挺好的。”岺鐸這會兒倒說話,意思很明顯,不想拂了兒子的好意。


    “你說什麽,他爸!”岺太太恨恨地歎了一口氣,突然轉身盯著兒子,“我不管你在外麵搞什麽名堂,這是在家裏!這個家除了韻兒以外我不願意出現別的女人!我們家難道連這種東西也買不起嗎,非得落人以話柄嗎?”


    “沒有那麽嚴重,不過就是一點水果,吃了又不會死人,你又不是認識洛言那孩子,就當是她來看你,給你買點水果帶著,也是很正常的事。阿風的話都還沒有說完,你又何必這麽大驚小怪的呢,兒媳婦待會兒聽到了,你知道怎麽應付嗎?”岺鐸當然知道妻子的軟肋在哪裏,也就順著那穴位點下去了。這招果然湊效,岺太太一聽丈夫這麽一說,說話的聲音自然而然也就小聲多了!


    “反正不能吃這些東西,什麽破爛貨,我們家又不是買不起!趕緊給我扔掉,我不要在這個家裏見到那些下賤女人的東西!”岺太太瞪著兒子,指著鼻子低聲罵道。“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反正以後不要再在我麵前提那個下賤女人的名字!我也不管你在外麵搞些什麽名堂,你記得你答應過我和你爸的,你說過不會跟韻兒離婚的。要想不離婚,你應該自己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的!”


    “媽,你都還沒聽我把話說完,你就罵開了,你這是幹嘛!我是說過不會輕易離婚,但我也有告訴過你們,我所做的事絕對不會對不起岺家對不起你和我爸啊!怎麽你就不相信我呢?難道你們所挑選的一個兒媳婦還比我這個兒子更容易討你們歡心嗎?我才是你們親生的兒子耶!人家姓什麽,我姓什麽啊!”岺封實在不願意告訴父母龍韻兒的事,他不想父母在這種時候再添什麽傷心事,特別是母親那種容易激動的性格,他實在不知道會招來什麽樣的後果!


    倒是岺鐸明白一些這其中的道理,也在盡量勸著妻子,“你冷靜一點,隻是一點水果有生氣的必要嗎?我們跟夏洛言又不是不熟,吃點水果也沒有什麽。你要是不想吃,可以給家裏的下人吃,那麽多的下人還吃不完嗎,大可不必這樣子的。”


    “你?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啊,當初是誰也在一旁讚成應該把韻兒娶進門的,現在倒好了,反倒站在他那邊去,怪起我來了!都是我的錯嗎?你也別忘了,這個家到底是誰姓岺,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岺太太恨恨地瞪著老公,拿兒子沒辦法,隻得拿老公出氣。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阿風說。”岺鐸知道妻子的脾氣上來了,難免會說出什麽樣的話來。看著兒子越來越沉的臉色,他必須在戰爭爆發之前把一切給製止了。


    “哼,誰稀罕!”岺太太氣衝衝地端起了果盤,不理會丈夫的眼色,徑直往外走去。


    岺封一直在旁默不作聲,不理會母親的話,更不反駁。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是故意這樣說的吧?”岺鐸停了一下,看著兒子的表情相當的嚴肅。“水果真是夏洛言買的?”


    “是。”岺封應聲。


    岺鐸的眼底掠過一絲詫異,“還真是她買的。”


    “爸,這件事洛言沒有錯,你應該清楚的。”岺封現在的心裏有點亂,雖然也在來之前就想過母親的反應,可當他親眼看到母親的反應時,心裏還是無可避免的亂了。


    並不是他慌了神,覺得自己做錯了決定,而是他對家裏一切未知數的估計上,出了錯,這種感覺讓他感到沮喪!


    他並不想再次傷害洛言,所以他必須步步都要小心,事事都要謹慎!


    “我當然清楚,隻是你媽現在的想法你也應該清楚。你老婆現在還在樓上,你們的事情也都還沒有解決,不管是分也好,和也好,你都應該有個態度,對不對?你就這樣貿然地跟你媽挑起這個話題,不用想也知道她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岺鐸略一沉吟,“我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全怪你,可你也不是一點責任也沒有。韻兒雖然做了錯事,可歸其原因,你也應該負擔一部分的責任!每個人在麵對感情困惑的時候,都會有不一樣的反應!因為我們都是普通人,每個人的思想在麵對事情的時候會有不一樣的想法,不一樣的反應!尤其在這種時候,你還有機會選擇的時候,你更應該考慮清楚了,讓大家都不要再次受到傷害,我說的大家指誰,你明白嗎?”


    岺鐸嚴肅地看著兒子,他是真的不希望兒子再把自己的感情生活搞得一團糟!


    “爸!”岺封低聲叫了父親一聲。


    “好好考慮清楚吧,不管怎麽樣,待會兒迴去的時候記得跟洛言說聲謝謝!不管怎麽樣,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相信即使如此,今天她在買水果的時候心裏也是充滿了感激的,並沒有記恨我們家,我說的沒錯吧?”岺鐸看著兒子,“這才叫真正的善良!”


    岺封若有所思地看著地麵,一句話也沒有說。


    “媽,這個是我特意給你買的,你嚐嚐。”洛言特意也給母親挑了幾個火龍果,就是想讓母親換換口味,嚐嚐鮮。


    “花這些冤枉錢幹嘛!”夏媽媽疼愛地看著女兒,“洛言,我這次住院花了不少錢吧?家裏的狀況還好吧?”


    夏媽媽幾次都想跟女兒說這件事,可每次都擔心女兒會不開心也就一拖再拖,到了現在才說出口。她就是擔心自己的病會成為兒女的負擔,累贅!


    “沒有什麽不好的啊,媽你就不要再擔心了。是不是又想跟我說什麽出院之類的話啊?”洛言弄好了水果,這才看著母親。“你這是幹嘛啊,媽,怎麽每次我來你都跟我說這個啊,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來醫院看你啊!”


    “你那麽忙,我要是不趁著你來的時候說出來,那我什麽時候跟你說啊。我這病就是個無底洞,寶貴病,家裏哪裏有那麽多的閑錢來養病啊!依我說啊,我就該出院迴家養著,個人的命,生死由天,你們能做到這步,我早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會埋怨你們什麽的。嗯?”夏媽媽就是擔心兒女會瞞著自己,這才把話給說透的。


    “媽,你再說這樣的話我真的要生氣了,以後都不來看你了!省得你一次一次這樣叨叨一件事,有這功夫想這件事,不如想點別的,不好嗎?”洛言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你看看,自從你住進醫院來了以後,也沒有以前那麽疼痛了,醫生也說比起剛住院的時候好了不少呢。住在這裏有什麽不好的,雖然空氣沒有家裏的好,心裏也沒有住在家裏的時候那麽舒服,可是住在這裏至少能控製住你的病啊,你知道這對我和洛雨來說是多麽的重要嗎?我們在這個世上除了媽沒有別的親人了,難道我們能眼睜睜地看著媽就這麽在家裏聽天由命嗎?明明知道還有希望可以治好病的時候,我們說什麽也要努力的,對不對?”


    “好了,洛言不要生氣。我也是心疼你和洛雨,你們這樣辛苦賺來的錢都拋灑浪費在我身上,多不值啊!我心裏疼得慌,知道嗎?這些錢你們以後都要派上大用場的!一個人一生的幸福都得靠自己去爭取,我和你爸都沒能給你們留下點什麽,現在倒好,反而要倒過來花你們的錢,我這心裏能好受到哪裏去,還不如――”


    夏媽媽的話還沒有說完,洛言就生氣地叫了一聲,“媽!”


    “行了,行了,不說了。”夏媽媽見女兒是真的生氣,也就不再往下說了。


    “媽,嚐嚐這個。”洛言勉強擠出笑容,也不再跟母親生氣。


    “對了,昨天馬俊來看過我,還陪我聊了好一會兒才走的。”夏媽媽接過女兒遞過來的水果,“那孩子心就是善良,我都跟他解釋過了,你們的事由你們自己作主,可他還是當我是自己家的長輩,一有空就來陪我聊天。哎,真的很難得。”夏媽媽知道女兒的心裏未必就有馬俊的存在,但還是很欣賞馬俊的人品。


    “馬俊昨天來過?”洛言很意外。


    “對啊,還給了我一張支票,說是看病用的。他能來看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支票我怎麽能要呢!被我給退迴去了。洛言,我這麽做是對的吧?”夏媽媽小心翼翼地問道,就擔心自己做錯了什麽決定,給女兒添麻煩了。


    洛言笑笑,沒有說話。


    “我打電話約你見麵,你很震驚吧?”岺鐸直接切入正題。


    “嗯,有一點吧。”洛言大方承認。


    “也難怪,這麽多年都沒有你的消息,剛聽到阿風說你在馬氏工作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考慮了很久,才決定跟你見麵。希望我這個決定沒有給你帶來太大的困擾!”岺鐸知道洛言既然改了名字,就不想被岺封輕易找到,也就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打擾到。


    “呃。”洛言有些猶豫了,她不想跟岺鐸坦白自己的確不想被打擾,但她已經被打擾到了,這是事實。現在就算說了,又有什麽用呢,索性也就不提算了。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阿風那小子是不會就這麽輕易地放手的。”岺鐸頓了一下,這才說道。


    “伯父,其實。”洛言本想跟岺鐸解釋一下她跟岺封的狀況。


    “你還好吧,這幾年都沒有你的消息,我很擔心。”岺鐸打斷了洛言的話,惋惜地看著洛言,心裏卻在想著如果洛言已經嫁給了岺封,將是件多麽美好的事情,或許岺家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煩心的事了。


    “我挺好的,伯父。”洛言知道岺鐸問自己這句話,絕對是真心的,心裏滿是感激。


    “阿風他現在跟你在一起,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你心裏一定很難受吧?”岺鐸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跟洛言直話直說。“我希望這麽跟你直截了當,你不要介意,我這也是不想讓你誤會什麽。我隻想把我內心想要跟你說的話都說出來,沒有任何惡意,更沒有想要故意傷害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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