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龍岺兩家就在說要聯姻,聯姻,到了最後卻出了這麽一檔子事,還讓我犧牲地那麽多,你覺得這個把事情說得過去嗎?我們龍家的臉麵又該放在哪裏?我想這些伯父伯母都應該考慮過吧,不然也不會主動跟我爸媽提起婚期的事了。”龍韻兒不無驕傲地抬起頭,挺起胸。


    “婚期?!”岺封驚愕。


    “對啊,你不知道?”龍韻兒看見了岺封的表情,也感到驚訝不已。


    “什麽時候的事?我爸媽主動提起的?”岺封皺緊了眉頭,一點也不相信。


    “對啊,昨天剛說的,不然我哪裏會來你家?!”龍韻兒覺得奇怪,“不對啊,伯母明明在電話裏告訴我說,你已經默認了這件事情的。怎麽你這副表情?”


    岺封沉默片刻,這才緩緩開口。


    “不管我媽跟你說了什麽,我相信那些都是我不知情的,包括婚期的事!所以我想請你轉告伯父伯母,兩家聯姻的事還是暫停吧,等一切明了以後我會給你,給伯父伯母一個明確的答複!”


    “你在開玩笑吧!”龍韻兒怎麽也不相信這樣的話會從岺封的嘴裏說出來。


    “我說的是真心話!”岺封沒有做多餘的解釋,他覺得沒有必要。


    龍韻兒愣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來,就那麽直楞楞地看著岺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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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岺封迴到客廳,看見母親正坐在沙發上,臉色很難看。


    “龍韻兒怎麽突然就要離開,是你惹她生氣了?”岺太太哪裏會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但她還是希望事情能有轉機。


    “惹她生氣談不上,隻是跟她說了一些實話,是她不願意聽罷了。”岺封平靜地看著母親。


    “我聽她說,你已經跟她們家提起什麽婚期的事了,我想請問一下,到底是誰要跟她結婚?我們家還有別的適婚男人嗎?”


    岺太太臉一紅,很快便恢複了常色。“你這叫什麽話!你們父子倆怎麽都一個樣兒?這個家是我一個人的家嗎?怎麽我讓你跟龍韻兒結婚是為了我好嗎?你板著個臉給誰看的?現在倒好,非但在我麵前拒絕不說,還把人給得罪走了!我看你怎麽收拾!”


    “愛怎麽收拾怎麽收拾,我沒有說錯什麽!”岺封不理會,就要往樓上去找父親。


    “站住!”岺太太氣得暴喝一聲,手也跟著顫抖起來,指著岺封,“你這是什麽態度,剛才的話你再重複一遍!”


    “怎麽,受不了了?!”岺封轉身直視母親,“岺涵的婚禮馬上就要舉行了,為什麽到了今天你還是不肯關心一下她?你盯著我有什麽用?”


    “原來你是為岺涵打抱不平來了!”岺太太拍拍胸脯,順了順氣,冷笑一聲,“沒想到這臭丫頭心機還蠻重的,知道搬這麽多的救兵,我們家就差岺琳不是她那邊的人了!”


    “我相信,如果岺琳有足夠的自主權,也會站在岺涵那邊!”岺封說了一句實話,他知道母親一直在用金錢改變岺琳的立場。


    “你到底跟龍韻兒說了什麽?”岺太太不理會兒子的冷嘲熱諷,她現在最關心的是龍韻兒迴以後龍家會有怎麽樣的反應。


    “為什麽不告訴我,你跟龍家已經約好婚期的事?為什麽要隱瞞我?我的婚事你們是不是打算包辦,如果是,請直接告訴我!”岺封絲毫沒有給母親任何迴避的機會,他的咄咄逼人也讓岺太太懊惱不已。


    “婚期兩家大人一直就在商量,難道你一直都認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是你自己一直不願意麵對現實,我能說什麽!隻能付諸於行動,而且現在夏洛言已經不在你身邊,不是正好嗎?!”岺太太說到這裏就覺得氣憤不已,想著洛言對她的無禮更是怒火中燒。


    “爸呢?他的意思也是這樣的嗎?還是你也是瞞著他跟龍家接觸的?”岺封當然想象得出來,這樣的事母親完全能做得出來。


    “他能管什麽?這個家什麽時候他操過心!”岺太太冷哼一聲。


    岺封不再跟母親爭論,徑直往樓上走去。


    敲了敲門,岺封進了書房,看見父親放下了手裏的書。


    “爸!”岺封輕喚一聲,滿臉沮喪。


    “我都聽見了。”岺鐸平靜地看著兒子,“這樣的結局你不是早就應該想象得到嗎?”


    “我不能接受,也怎麽也想不到我會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甚至有的時候我有些厭惡這一切了!”岺封悶悶地吐出一句。


    “我完全能夠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但卻不認同你的處理方法。”岺鐸試著跟兒子聊天,他知道如果事情沒有到一定的嚴重性,兒子不會跟他說這些煩心的事。


    以前工作上的事再難,董事會再難搞得定,兒子也不會在他麵前透露半點厭惡的意思,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岺封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我是你,我該跟龍韻兒開誠布公的談一次,還有夏洛言,你們同樣需要溝通!”岺鐸在提醒兒子不要做出令自己後悔一生的事情。


    “畢竟龍岺兩家的事情不單單是你們兒女間的私人感情問題,還涉及到兩家的生意,還有一些別的因素存在,這些你不能否認吧?”


    “我知道您想說什麽,但我真的不想考慮那些事,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純粹的犧牲品,毫無價值!”岺封的言語中透露出自己的反感情緒。


    “嗯,我當然也清楚你的心裏在想什麽,但是我要告訴你,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並不是要你跟龍家達成什麽共識,而是在提醒你,此時此刻的你不僅僅肩負著一個平凡男人該有的擔當,更肩負著以公司員工應負的責任!”岺鐸語重心長地說著,看著兒子他也很心痛,他知道這番話對兒子會有怎樣的打擊!


    “爸!”果然,岺封驚愕不已,瞪大了眼睛看著父親。


    他不相信這樣的話是從父親的嘴裏說出來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承擔一切!”岺鐸心痛地看著窗外,此刻的他沒有直視兒子眼睛的勇氣。


    在某種意義上,他是懦弱的!是個不及格的父親!


    岺封有些失望地搖搖頭,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為什麽,為什麽你突然改變了想法?!”


    他想不通為什麽父親會這樣!


    “我沒有改變想法,隻是有些事是必須要麵對的,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岺鐸無法麵對兒子如此失望的眼神,他有些後悔了。


    “如果我的話傷害了你,我別無選擇,這是我必須要跟你說明的事實!”


    “那麽說,你也跟龍家的人見麵了,是嗎?”岺封直視父親的目光。


    岺鐸聞言一怔,沒有迴答兒子的問題。


    “看來我已經不需要答案了!”岺封苦笑,無奈地轉身。


    “阿風!”岺鐸不忍,叫了兒子一聲。


    岺封身子一僵,沒有多作任何停留,打開了書房的門,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岺鐸一下子便癱坐在椅子上,半天迴不過神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傷害了兒子!


    “怎麽了?你跟他說什麽了,他怎麽失魂落魄地走了,飯也不吃了?”岺太太急衝衝地進了書房,正想嘮叨兩句,卻沒曾想看到丈夫也定定地愣在那裏,發呆。


    “你怎麽了?”


    “龍家的事還是算了吧,我看照這樣僵下去,婚事非但成不了,兒子我們也丟了。”岺鐸緩緩地歎了一口氣。


    “那怎麽行,不是說好了的嗎,這才多一會兒,你怎麽又變了!”岺太太不滿意丈夫的態度,顯得有些生氣。


    “你怎麽從來就不擔心兒子跟你徹底的翻臉?難道你還要像對岺涵一樣的對他嗎?”對此,岺鐸十分的擔憂,雖然他也知道與龍家結親,對岺家來說未嚐不是一個度過難關的好機會,但他同樣也在乎兒子的感受。


    “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岺太太淡淡地丟出一句話,噎得岺鐸半天說不出話來。


    “但凡你再有那麽一丁點的本事,會出息到這麽早就把公司交到阿風手裏嗎?公司的狀況你這個董事長應該比我清楚才對,我隻是一個女人,一個母親,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幫我的兒子平安順利地過了這一關!你呢,你有別的好辦法?”岺太太絲毫不退讓。


    “你就是說我無能?”岺鐸隻能這麽理解,他承認他的無能,但他不允許妻子這麽輕易地踐踏他的自尊!


    岺太太冷哼一聲,“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


    “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難道你非要弄到家無寧人才安心嗎?剛才我已經把態度表明了,看得出來阿風很失望,對我這個父親的立場改變很失望。這下好了,這個家裏,他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了,我們還指望他以後經常迴這個家來嗎?我已經後悔了,你現在還說這樣的話,你到底是不是他的親媽啊?”岺鐸不理解妻子的做法,更是不讚同妻子的想法,但迫於對公司員工的責任感,他還是答應了妻子的遊說,跟兒子說了違背自己內心真實想法的話。


    岺太太立馬拉下臉來,陰陰地看著丈夫,“這是不是你一直在希望的事?”


    “你看你,怎麽又扯到我身上來了,我們現在在說兒子的事!”岺鐸知道火馬上就要燒到自己的身上了,趕緊換了話題。


    “還有,岺涵的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不要忘了,她是你的親生女兒!”


    “我說過了,不會去參加婚禮,你和阿風不是都要去嗎,幹嘛還需要我這個多餘的人?再說了,她也未必希望我去。”岺太太倔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語氣卻依然強硬。


    “她過得好不好,我又不是看不到。”


    “你非得說這些嘔氣的話嗎?傷了岺涵的心也傷了自己的心,還有阿風,你就不能放他一馬嗎?你是沒有看見,剛才他看我的那種眼光,連我自己都懷疑,他已經對我們這個家失去了該有的期待與溫暖迴憶了。”岺鐸感歎一聲,無奈地搖頭。


    “看得我的心都糾結在一起,痛!”


    “我們不應該心軟,你難道願意看著岺氏就這麽倒在阿風的手裏?如果逃過了這一劫,我相信岺氏以後肯定會比龍氏還要強!”岺太太信誓旦旦地跟丈夫保證,看著丈夫如此感歎,她的心裏也不落忍。


    “有些事就必須得這樣,為了岺氏他有這個責任要這麽做。”


    “如果不是你當初。”岺鐸無限懊惱地想要責怪妻子什麽,話說了一半卻停下來了。


    “你在怪我?!”岺太太臉色立馬就變了,怒目相視。


    “我能怪你嗎,你還不是為了岺氏,你是我們岺家的大功臣,我能怪你嗎?我怪的是我自己,無能!不然,現在也不至於讓自己的親生兒子來擔當自己造下的冤孽債了!”岺鐸的眼眶都紅了,如果不是百般無奈他又怎會說出違背自己良心的話來呢!


    他也想到了跟兒子坦白一切,卻始終下不了那個決心,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大功臣我是不敢當,如果不是看在阿風還要繼承岺氏的份上,我也不想當這個惡人,沒想到老了老了,我還是要處理善後,我倒是羨慕你現在過的日子,多好啊,悠哉遊哉,董事長嘛!”岺太太故意拿話堵丈夫的嘴,心裏卻是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兒。


    “我會找個機會跟阿風說清楚,你放心吧,這個惡人不會讓你來當。”岺鐸氣得五髒六腑都糾結在了一起,唿吸困難,吃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髒。


    “你這樣又能解決什麽?事情已然這樣了,你還想找事嗎?”岺太太見丈夫捂住心髒,心裏一驚,不忍,嘴上卻還是不饒人。


    “那你要我怎麽做,你才滿意?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就算是判我無期徒刑也總有一個結束的時候吧,這樣的日子太熬人,我受不了!”岺鐸氣唿唿地看著妻子,有的時候他都懊惱得恨不得自己已經死了才好,“或許這才是一勞永逸的絕佳辦法!”


    “你死了不要緊,難道也要讓我背上一個惡名,說我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丈夫,老了還要爆出一些當年的醜事嗎?你丟得起這個臉,我丟不起!”岺太太氣憤不已,她最看不起丈夫流露出這些懦弱,膽怯的想法,她覺得窩囊,憋氣!


    她從書桌上的藥瓶裏倒出藥,放在丈夫手中,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把藥吃了,我不想家裏出什麽醜聞!”


    話剛一說完,她便轉身走出了書房,眼眶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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