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傅瀲瀲扒拉著沈棠的大腿,“您好歹給我留點兒!”


    沈棠手裏抓著她的靈石袋低頭數的正開心:“小孩子家家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他隨手抓出一把來推到她麵前:“你留著這些就夠了,剩下的師父替你保管。”


    傅瀲瀲看著那一把散碎靈石欲哭無淚:“這裏頭連五十個都不知道有沒有,師父,你沒有心。”


    在她的據理力爭下,沈棠撥出了兩千靈石來作為她的零花錢。還說即使是大門派的弟子,月俸也沒有這麽多……


    可是那口袋裏有十萬靈石!


    “……”傅瀲瀲握著縮水一大圈的錢包風中淩亂。


    樂正離路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以後就會習慣了,每年的百萬靈石分攤到咱們四個頭上,其實也不算多對吧?”


    確實不多……個鬼啊!


    你們讓一個小姑娘和你們三個大男人使用同樣的標準,也太不害臊了吧!


    好在沈棠真君總算還要那麽點臉麵,以門派的名義“征用”了傅瀲瀲的靈石之後,他從自己的私藏裏取出了一匹雪白光潔的布料遞給她。


    傅瀲瀲接過來仍舊是垂頭喪氣:“你給我布做什麽,我又不會做衣裳。”


    沈棠尷尬地哄她:“瀲兒聽話,聞心樓經營不易,為師也有苦衷的嘛……這匹是化清絲織成的布料,為師兩百年前偶得。”


    他臉上說的一派雲淡風輕,其實當時藏著化清絲的那個秘境極其兇險,連他都差點折在裏頭。


    到了這個境界還在兢兢業業跑秘境尋寶的也隻有沈棠一人了。


    “但是化清絲比較特殊,雖然質地比無涯絲還要堅韌,卻與許多材料都相斥。這一卷布匹的價值其實要遠遠超過十萬靈石,可由於它的特性,為師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買家。”


    “都沒人要它,那我更不需要了。”傅瀲瀲覺得無語,這不就是一匹賣不掉的壓倉貨嗎?


    不過看在師父這麽辛苦的份上,勉為其難收下它吧,再雞肋也總比沒有要好。


    沈棠連忙道:“你先聽為師說,先前李鬆風送了你一盒雀骨,為師也是看見了那盒雀骨才想起它來。湊巧錦雲雀骨質地堅硬性質溫和,與這化清絲乃是絕配,徒兒不妨想想用這兩件難得的寶物煉化出一件趁手的法寶來。”


    傅瀲瀲即將麵臨築基,手裏還沒有一件合適的法寶。沈棠一直惦記著為她張羅這件事,無巧不巧遇上李鬆風贈骨,他的化清絲也就順理成章的送出了手。


    這麽一聽,她倒確實陰差陽錯占了不小的便宜。


    明白自己誤會了師父,傅瀲瀲有那麽一絲絲的愧疚,乖順地點頭道:“徒兒知曉了,我這就迴去好好琢磨琢磨。”


    ……


    答應的很輕巧,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傅瀲瀲迴聞心樓已經過去了好些時日,期間消化吸收了許多遊曆時的經驗,也完全吃透了《生滅貼》的第一式,如今已經能夠開始摸索第二式了。


    狐血印記她如今已經能夠熟練地激發,果真也沒有了第一次那般錐心刺骨的疼痛,現在化成黑色小狐狸對她來說就像唿吸一樣自然順暢。


    不過因為變成狐狸之後五感比人類之軀要強化太多,就導致了每日與師兄們的對練失去了意義。慕摧寒尚可,樂正離對她這招頭疼得很。


    畢竟他屬於一個炮台型的法師單位,碰上這麽個速度開掛的刺客狐狸,即使她的幼嫩的爪子目前隻能撓癢癢,他還是一肚子窩火。


    於是二師兄不要臉地去向大師兄告狀了。


    在大師兄的威壓之下,傅瀲瀲的狐變技能被慘無人道地禁用了。


    害,不讓玩就不玩吧,反正爽也爽過了。-v-


    最後,她的修為方麵提升也不容小覷。她的上輩子與這輩子加起來其實都過的十分順遂,在臨溪鎮時她親眼看過了人世的富貴興衰,榮辱生滅,在作畫時不禁有了更多的體悟。甚至已經可以隱隱約約摸到築基期的門檻。


    既沒有使用丹藥也沒有沒日沒夜的拚命修煉,一切都那麽水到渠成。現在隻要她願意,出於隨時都可以突破築基的狀態。


    以上這些都很順利,除了這雲錦仙雀的雀骨與那難搞的化清絲該怎麽使用。


    “獸骨和布匹這什麽和什麽呀。”傅瀲瀲頭禿地扔掉了手中的筆。


    她又坐在了一堆畫廢的稿紙中間,弱小,可憐,又無助。


    在她看來,這奇葩的組合也太拉郎了。即使修真界有數以千百計的法寶種類,能同時用上這兩位的也屈指可數。


    “畫卷?絹扇?伏魔幡?”


    “不可不可,做畫卷用不上這麽多獸骨,而且萬一打起來,畫卷委實不方便了些。”她敲著自己的額頭自問自答。


    “絹扇其實還不錯,也同樣可以使出《生滅貼》的短柄招式。”


    但不知道為何,她腦中總會浮現出上輩子廣場舞大媽們拿著對扇扭著腰肢跳《最x民族風》的場景來。


    “絹扇pass……”她扶額。


    剩下的伏魔幡更不用考慮了,她壓根不會使啊!


    “唉……”小傅同學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推開窗子透透氣。


    傅雲樓正站在窗外的屋簷下。他不大喜歡人類的屋子,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室外,安安靜靜的毫無存在感。


    秋雨迷蒙,屋頂簷角處的水珠墜落而下宛如珠簾一串。少年抱臂立在窗前,細小的雨絲沾濕了他的額發也渾不在意。


    傅雲樓在哪兒,哪兒就成了風景。


    傅瀲瀲托著腮偷偷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大聲問道:“雲樓,你怎麽不撐把傘!”


    她起身去拿自己放在屋子角落裏的油紙雨傘,從窗口遞給傅雲樓。


    聞心樓裏,隻有她會在雨天選擇像個凡人一樣撐傘,因為她覺得這樣可以保留一些煙火氣,不願意做個雖然厲害卻沒意思的仙人。


    凡人的生活雖然繁瑣,但那也是很有生活味道的呀。


    傅瀲瀲將傘遞出窗外,額前掛著水珠的少年順從地接過了那把薑黃色的紙傘。


    “啪”,骨節分明的手將傘撐開,投下一片黃色陰影,把他冷漠的麵龐也渲染的柔和了起來。


    “傘骨……傘麵?”傅瀲瀲觀察著這把平平無奇的油紙傘。


    靈感如噴湧的泉眼一般洶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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