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另一名屍魂人的長刀,已掃向李白的背部。


    不得已之下,李白翻身落地,抓起地上那具屍魂人屍體去擋那把長刀。“啪”的一聲,這具屍體已被長刀切成三塊。


    李白見對方力道已竭,大喝一聲,往前衝去,其勢之快有如電光石火。隻見寒光一閃,李白已切下那名屍魂人的左手,反身雙腳踢向他的胸口。


    “砰”的一聲巨響,那個屍魂人倒飛一丈一二,摔在地上。


    他剛要翻身之際,李白大吼:“死來!”人如流星追月般射過去,匕首再砍,一連七刀,將屍魂人切成了七塊,當場死亡。


    “唿……”


    李白長籲一口氣,半跪在地,叫道:“他媽的!這些要命的家夥,真不好對付!”


    隻停留了一會兒,他馬上反身向四周看去,隻見地上屍橫遍野,血灑滿地,腥味撲鼻,前麵隻剩下三對在打鬥,依稀可見是顧見愁和朱陵,兩名黑巾殺手及兩位掌門人。


    “哇!”


    又有一名黑巾殺手栽倒在地,不久另一個殺手也倒在地上。


    朱陵見大家都收拾了敵人,心中一急,顧不得再和顧見愁拖下去,猛咬牙,掌化千百條幻影,挾著一陣勁風,直掃向顧見愁的胸口。


    顧見愁見朱陵來勢洶洶,不敢硬接,一錯步,翻身掠向左後方,避開這一掌,隨即出手抓向朱陵的肩頭。


    “他媽的!”朱陵打出火來,不閃不避,右手使出十成功力,吼道,“給老夫躺下!”


    聲音未落,右掌已如萬斤利錐般,直搗顧見愁的胸口。


    顧見愁沒想到朱陵不避自己這一爪,來個硬碰硬,自己又少了一隻手,想換招已是不行。


    兩人一觸即分,隻見顧見愁有如斷線風箏般,往後摔出一丈餘,口中連吐三口鮮血,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哈哈哈……”


    朱陵左肩已被抓出五道血痕,血流如注,但他並不放在心上,昂頭大笑,似乎想將十數年之怨氣,在這笑聲中一次掃盡。


    李白見大敵已除,轉向眾嘍囉道:“各位得救啦!就這麽簡單,現在你們各自迴去睡覺,不用站崗。”


    他突然大吼道:“爽不爽!”


    眾人被他這一吼,嚇得愣住了,但隨即高興的大叫起來:“爽!”


    “嘩……”眾人喜出望外的大叫,也將這幾年所受的怨氣發泄出來,霋時人聲震天,十裏之外皆可聞,個個擁抱著跳起來。


    李白看他們如此高興,自己亦沾上一點喜氣,走向朱陵,笑道:“老乞丐頭,寶刀未老嘛!”


    啪!


    朱陵揮手,打著李白的肩頭,樂嗬嗬的道:“小兄弟,有你的!”


    “哈哈……”兩人狂笑起來。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傳來,虛元大師也走上來,慈祥中微帶喜意的道:“李施主,你果真迴來了,老衲以為再也無法看到李施主,沒想到我佛慈悲,竟將老衲囹圄之身解去桎梏,多謝李施主。”


    他躬身一折,以表謝意。


    “鵝米豆腐……”李白也將手置於胸前,施了一個佛禮,“老和尚頭,不必謝啦,下次再陪我捉豬就行了,如何?”


    他欺身用左肩去碰虛元的肩頭,真像把兄弟,哥們兒。


    虛元大師苦笑:“人生如夢,過眼雲煙,老衲早已忘記此事,小施主恕老衲不能陪你玩了。”


    李白輕歎道:“也罷!今後我隻有自己玩啦!”


    朱陵豪邁的道:“小兄弟,他媽的真有你的!現在咱們已和他們和解,去要點酒喝如何?”


    “好哇!”


    說到酒,李白興趣就來,轉向眾掌門人道:“各位掌門人,告別啦!要喝酒的跟我來!”說完,頭也不迴的往山下掠去。


    “哈哈……”一聲狂笑,朱陵也大步往山下奔去。


    ………………


    山下。


    一陣喧囂吵雜的聲音,劃破寧靜的夜空。


    眾人心神已沸騰,狂歡又狂舞,有勾肩搭背者,有促膝長談者,有蹦跳雜耍者,有舞槍弄刀者……不亦樂乎。


    空中不時有東西在飛,酒瓶、碗筷、毛巾、衣服、鞋子、帽子…….有若元宵煙火大會,熱鬧,奔放,疏狂。


    酒大口大口的喝,話大聲大聲的談,似乎想將今夜銘刻在人生記憶中。


    “幹!”李白與朱陵麵對麵,各捧一壇酒,暢懷無比的猛喝猛灌。


    朱陵醉眼朦朧的大叫道:“小兄弟,有你的!你再晚來幾天,老頭我就翹啦!我敬你!”


    酒壇一舉,咕嘟喝了一大口,他又大笑道:“好酒,好酒!”


    李白本想大笑數聲,但一動真氣,胸前傷口已繃裂,流出血來,痛得他語氣中斷,低頭直往傷口看去。


    朱陵見狀,大驚道:“小兄弟,你沒關係吧!”


    李白看看傷口,笑道:“黑皮奶奶,傷口發黑,沒想到屍魂人的刀上還喂了毒。”便反手取出匕首,切往身上大小十餘處傷口,像切豬肉一樣,將傷口泛黑處一一刮掉。


    他氣不喘,身不抖,好像刀是刮在別人身上一般,但從他額前流出的豆大汗珠,有如急雨般掉落一地,可知此刮骨割肉,是何等劇痛。


    李白硬是一聲不吭,這種忍耐功夫,真叫人驚心動魄,直叫受不了。


    朱陵瞪大雙眼,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戰。他縱橫江湖數十年,而見到切自身骨肉,氣不喘聲不吭者,還是第一迴,難怪他會如此吃驚。


    不久,李白已將傷口處的爛肉切除,隻見殷紅鮮血流出傷口,臉上才露出笑容道:“好啦!”隨即拿出金針,一針針的縫向胸前那道六寸多長的傷口,比大閨女縫衣服還自然。


    也隻有他才有這種人忍耐力,不久終於縫好。他啜口酒,才往朱陵望去,見到朱陵如此吃驚,忍不住笑道:“乞丐頭,你幹嘛?療傷也讓你吃驚?”


    朱陵歎道:“小兄弟,你的傷口是不是麻痹了?”


    “沒有。”


    “那你……不感到痛?”


    “很痛,我痛得汗都流出來了。”


    朱陵不知要說什麽,兩隻眼睛瞪得如牛眼般大,怔怔的望著李白,良久才歎道:“老弟,你真是一條硬漢!


    昔日三國有位關公,能割骨看書而麵不改色,沒想到你竟是自己割骨切肉,不喘不吭,這種功夫和關公比起來,可以算是旗鼓相當了。”


    李白笑道:“老乞丐頭,不瞞你說,我的這套功夫,就是跟關帝爺學的。”


    “跟關公學的?”朱陵奇怪道,“他媽的!這門功夫還要學?怎麽學?”


    李白輕輕一笑:“小時候聽說書,講到關公刮骨療傷,安之若素,我也想學學看,迴去以後就拿把刀往手背紮……他奶奶的,嗬嗬,我可痛得像豬叫!但我就是不相信,多紮了幾次,終於悟出其中奧妙來。”


    朱陵好奇的道:“什麽奧妙?說來聽聽。”


    李白點點頭,笑道:“人體本來就有神經,有神經就一定會痛,我想到關公當時也一定會痛,但他為什麽不叫呢?


    其中理由,我也想通了,因為人遭受到痛苦,通常都會以叫聲來發泄,減少痛苦,而關公他不是以叫聲來減少痛苦,而是分散痛苦。”


    朱陵更是不解的問道:“痛苦也可以分散?怎麽分散?”


    “有人說,關公刮骨的時候在下棋,有人說他在看書,這就是他分散痛苦的方法。他將受傷的地方放在一邊,盡量不去想它,所以他才會安之若素。


    而我的方法是,看著傷口,心中不停的叫著:‘很痛,很痛,但馬上就會過去……’我不停的叫著,隻是不像別人一樣叫出口罷了。


    還有一點,有人受了傷,就會拚命的去忍耐。譬如說,他的手受傷,他就不停的將手按得緊緊的,或者整隻手臂出盡全力的去減少痛苦。


    但我認為,如果能練到,不用出力就能忍耐,那麽這痛苦就更能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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