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運不像人力和馬力運輸那般耗力,需要時間休整,慢的可以一天四五十裏,快的話百八十裏小意思。


    宋代的造船業相當發達,不論是技術還是數量都領先全世界幾十上百年,大海船可以達到幾萬石(一石約合五十五公斤),舵長數丈,一船載幾百人,積一年糧食,還能在船上養豬和釀酒。


    官營作坊打造戰船、漕船等,民營作坊打造商船、遊船。


    就張林包下的這兩艘船,一艘是遊船供他和白玉蓮搭乘,另一艘是大一些的商船,給石秀等隨從搭乘。


    十月十五出行,速度不快不慢,約莫三天時間可以開到大名府,正好欣賞一下這永濟渠運河的沿岸風景秀『色』和河麵上千帆漕運的壯觀景象。


    早上出發,傍晚時分已經是離開清河縣三四十多裏路,正好張林一覺醒來便是天邊晚霞燦爛,火燒雲渲染如畫。


    “二爺,您醒了。”


    張林打了哈欠,伸展懶腰,感覺自己越來越過得頹廢了,問道:“嗯,到哪裏了?”


    “剛過了宗城縣不多會。”白玉蓮丟下手裏的絲繡針線活,過來服侍男人穿衣起身:“二爺想吃些什麽?”


    “隨意吧。春吃芽、夏吃瓜、秋吃果、冬吃根,叫船家弄幾尾活魚,就些果盤就行,哦對了,再拿些酒來。”


    “好,那奴家先拿酒和果盤來,魚要做湯還是蒸煮?”


    張林紮巴紮巴嘴:“蒸的魚腥味太重,我不愛吃,讓他們煮吧。”


    如今他有錢了,當然不會在吃的方麵克扣自己,隻是這宋代飲食著實還不太喜歡。


    白玉蓮施施然推門而去,少許,端了木盤進來,一壺酒和兩碟切成塊狀拚湊的果盤,兼幾盤菜蔬和一大盤羊肉,這些都是配菜,主菜魚要燒好後才會端進來。


    不用自個兒動手,女人就斟酒夾菜地服侍,一個人吃好沒意思,他道:“坐下陪我一起吃。”


    白玉蓮推辭幾番,拗不過,隻得自己勉強吃了幾筷子,神『色』怪異。


    張林心裏發笑,這古代女子還真是守禮守得過分,方方麵麵都不敢逾矩,把男權真發揮到了極致。


    船艙的木窗打開,清涼的河風吹拂而過,佳肴美酒,美人在側,著實是另一番享受。


    吃完東西,已是天『色』昏暗,河麵上清風徐徐,涼意加深。


    張林去了船頭船尾眺望兩岸夜景,沒有萬家燈火的景象,隻有稀稀落落的火星閃爍,頗覺無聊,返迴船艙後更是無聊,


    百無聊賴之中,除了睡覺,要麽就是跟白玉蓮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實是悶的煩心。


    白玉蓮看在眼裏,柔聲道:“二爺若是心煩,不若奴家唱幾個小曲給您解解悶。”


    “你會唱曲?怎麽不早說!”張林笑罵一聲,開玩笑道:“再拿一壺酒來,邊喝邊聽,唱得好我便賞給你喝一口。”


    女人掩口一笑,婷然去了。


    不一會兒,遊船裏就響起了靈脆的琵琶聲和女人嬌盈的歌聲。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桑之落矣,其黃而隕……及爾偕老,老使我怨……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張林橫臥在床頭,憑欄閉目跟著歌聲節拍搖頭晃腦,偶爾把壺口直接對嘴飲酒。這個曲他聽潘金蓮唱過,詩經裏的《氓女》,表達的是男婚女嫁的故事。


    此時聽坐在床邊的白玉蓮唱出來,比潘金蓮當時守靈唱的時候少了一絲幽怨,卻多了一份彷徨和哀求滋味,聽得人心裏沉甸甸的。


    張林笑道:“這個我聽過呢,唱首我沒聽過的。”


    白玉蓮垂首輕聲問:“二爺想聽奴家唱什麽?”


    “柳三變的會不會?”


    “會的。”白玉蓮輕輕點頭,春蔥似的手指波動琴弦,隨口唱來:“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雲嚲。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恨薄清一去,音書無個。?早知恁麽。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隻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閑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嗓音柔柔,催人心軟,詞意綿綿,愛意深深。雖然和後世那種聲樂效果比不了,但卻別有一種真實的感情意境流『露』。


    張林摟住她的楊柳腰肢,將壺嘴放進口裏倒了一口,目光熱辣地湊臉過去。女人心明意會地仰起秀臉,閉上眼睛,睫『毛』顫顫地粉唇微張等候。


    唇合唇分,酒水相渡,男人滿臉笑意,女人粉頰暈紅,微微氣喘。


    “再唱首歡快點的。”


    “二爺還想聽柳三變的嗎?”


    “隨意。”


    “那奴就唱首秦少遊的《鵲橋仙》吧。”白玉蓮平複心緒,思索片刻,再度撥動琴弦,過渡一小段後,才啟口唱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一曲唱畢,張林忽然來了興致,有了大膽的想法。


    他拍拍右側床榻,笑道:“你坐上來,我教你唱一首蘇東坡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保管你沒聽過。”


    白玉蓮依言放下琵琶,脫鞋上床,被男人摟在懷裏後,才漫笑道:“奴家且聽一聽二爺唱的好不好再學。”


    “那你可聽好了。”張林迴憶了下,然後哼哼幾聲,按著後世王菲的唱法先唱了一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白玉蓮驚訝道:“二爺,這是什麽唱法,怎如此稀奇?”


    “好聽嗎?”


    “……嗯。”


    “那你跟我學著唱,我唱一句,你學一句。”張林重複唱道:“明月幾時有……”


    白玉蓮不禁認真模樣,跟著學唱:“明月幾時有……”


    倆人一個教一個學,如此教了半個時辰,白玉蓮已是能勉強完整地獨唱出來,雖有些地方聽得不是太順,比之後世王妃的天籟之音差好遠,但畢竟讓張林享受到了另一番風味。


    “我也隻是會個大概曲調,你自己平時多琢磨琢磨,也別全照抄我的錯誤地方,自己得學以致用。唔,口渴不渴?”


    女人滿心歡喜,低頭羞澀地道:“嘴裏是有點幹呢……”


    張林哈哈笑:“剛才是你唱曲,爺賞你酒喝,現在是爺教你唱曲,你不賞爺一口酒麽?”


    白玉蓮臉頰緋紅,卻也是大膽地從男人上方探過身子,把桌案邊的酒壺抓在手裏喝一口,然後嘟起腮幫湊近男人的嘴唇。


    二人這般玩法,把一壺酒互相喂的精光,『性』情上來,不覺纏綿起來,衣裳一件件地扔在床榻下的船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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