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半信半疑,但是已經到了這裏,也不能說就放棄的話,總要去看一看的。


    幾十米的距離轉眼就到了。


    地圖標注的位置沒有還魂仙露草的蹤跡,而是一塊巨大的岩石。


    岩石左右有三米多寬,長度一直到視線的盡頭。


    靠近後,因為已經納入醫仙係統的地圖繪製範圍,麵前區域的地形在地圖上變得詳細起來。


    不等青龍詢問,寒玥很肯定的道:“前輩,靈草在這岩石下麵。”


    青龍在她手腕上遊了一圈,還是選擇了信任:“既然在下麵的話,那就打開看看唄。”


    此前盡量不破壞此地是出於謹慎起見,並非不能。


    他一條結嬰後期的青龍,加上寒玥手中一把能破開他肉身的月華劍,若是還畏首畏尾的話,以後就不用出海混了。


    然後寒玥便換了換握月華劍的姿勢,拿劍劈岩石。


    青龍則遊動在一邊的半空中旁觀著。


    一路過來,非得必要青龍都不會主動出手,這也算是對後輩的一種曆練。


    ……


    比起山穀內始終不變的昏暗,外麵天色早已經漆黑。


    秦國國都北星城,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


    雖城中已然宵禁,卻不影響萬家燈火照亮夜空。


    凡間帝王皆自命天子,其宮殿便是九重天宮,因此凡間宮殿“坐北朝南,殿宇接天”是慣例。


    唐皇宮太極宮是如此,秦皇宮也不例外。


    秦皇宮居於北星城中軸線正北方向,名為北宮,它獨有北地的風格,同樣是威嚴肅穆的皇宮,它又更多幾分大自然的粗獷,依山而建,荒涼處沒入深山,繁榮處燈火通明。


    而此時,北宮西側最荒涼落魄的冷宮一角,秦皇南宮謹在一處院門外十多米處停下。


    隻是看院牆,便足以知曉這院子的狹小,甚至連個名字也沒有。


    院子很荒涼。


    這種荒涼不是因為它破敗或陳舊,相反院子的年頭並不久,若是有經驗的匠人來看,便知道它新建的時間不超過十年時間。


    這樣的年輪,在數百年的皇宮中嶄新得不能再嶄新。


    但這依舊掩飾不住它的荒涼。


    來自於台階上爬滿的青苔。


    來自於荒草深處了無人煙的寂靜。


    來自於院子後連接著的無盡的深山。


    來自於四周影影綽綽的黑夜暗影。


    這是冷宮的最深處,埋葬過不知道多少紅顏枯骨、煞血冤魂,莫說是一間新建的尋常小院,便是朱門金玉,也掩不去過往的陰寒。


    跟來的人想要勸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就在此地等著,所有人不得靠近。”秦皇對身後的內侍說罷,走到院門前,伸手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一道黑影隨之走出來,將大門關上。


    內侍抬頭看去,沒敢打招唿。


    他認得那是永平公主身邊的侍衛,好像叫做阿戰,以他在北宮裏伺候了一輩子的經驗得來的直覺,這人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條人命,不惹為妙。


    而走入院中的秦皇卻停下了腳步。


    院門對麵是三間不大的木屋,左右分別是廚房與淨房。


    這座建在皇宮中的院子簡單得令人發指,甚至不如外麵條件稍好些的平民之家。


    院子很小,既沒有庭院流水,也沒有紅花綠樹,隻有夏日裏肆意生長的荒草。


    月色正好,荒草的深處,有人鋪了一塊地毯,地毯上擺了桌案,桌案上擺了酒壺酒杯。


    隻是缺了飲酒的人。


    秦皇佇立了片刻,走過去在地毯上席地坐下,倒了一杯酒喝下,輕聲道:“倒是好酒。”


    “這是唐國蜀州特產的殤落紅塵。”屋子的正門開了,雲薔站在門口輕聲道。


    “酒是好酒,喝下後涼意入骨,令人心靜神明,名字卻有些不夠喜慶。”秦皇評價道。


    “這酒有個傳說,蜀州還是蜀國的時候,昆侖山上的一個仙子下山遊曆,愛上了一個世家子,結為夫妻,並生下了一個孩兒,本是生活美滿。可時日久了,世家子嫌棄妻子沒有過人的家世能為自己的前程鋪路,不僅變了情誼,更起了歹心,想要謀害妻子後另娶。”


    “多情女子負心漢……後來呢?”秦皇看向自己的女兒。


    成了婚的她,卻依舊梳著少女的發髻,隻是眉眼間添了幾分成熟。


    那雙眼睛依舊與她的母親一般無二,裏麵的眼神卻不再是當初的模樣。


    她不再是那個深宮中渴望父親憐愛的少女,她的眼裏已然裝進了天高雲闊。


    這本是他要的,真到了這一刻,卻湧出許多不甘。


    雲薔不知對方心中的波瀾,也許知道了卻不再在意,隻繼續道:“後來仙子將那負心漢殺了,砍下新婚後兩人共同栽種的桃花,采了花瓣以昆侖高山上的雪水釀成美酒,自飲一壇,在丈夫墳前砸碎一壇,便帶著孩子迴昆侖山去了……那酒,便取名殤落紅塵。”


    南宮謹低下頭去看手中的酒杯,半晌笑道:“真是個……好故事。”


    “也不全是故事,玥姐姐說,這樣的事情在昆侖山上雖不算多,卻也是有的。入世煉心,情也是一部分。”


    雲薔說罷,抬步朝著桌案走過去。


    李訣跟在她身邊,沒有說話。


    “上次父皇說想知道道清是個怎樣的人,明日我們便要離開了,女兒帶他來見見您。”走到桌案前,雲薔說道。


    “小婿見過嶽父大人。”李訣作揖行禮。他沒有稱自己唐國王爺的身份,也沒有提對方秦國皇帝的身份。


    至少此時,他隻是一個陪著妻子來見她父親的男子。


    南宮謹打量李訣半晌,開口第一句是:“你們隴西李氏的人個個都虛偽。”


    “不過,我也不擔心你對不起薔兒。”


    “以薔兒的心智,你騙不了她。”


    “你若敢對不起她,不用我和策兒出手,你就不會有好果子吃。”


    李訣默默拿眼角瞄了雲薔一眼。


    他該怎麽迴答才顯得謙遜又不失尊嚴?


    “嶽父大人所言極是,薔兒聰慧常人所不及,訣亦甚多,唯有謹慎相伴,求一生琴瑟和鳴。”


    “哼……”南宮謹顯然對這迴答不很滿意,卻也挑不出錯來,隻道:“坐下吧,薔兒今日約我來此,想是有話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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