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安排完了,寒天才想起問寒玥:“李立軒和阿桃,小師妹沒意見吧?”


    “不心疼。”寒玥淡淡的迴答。


    李立軒既無靈根,武道天賦也不如白荻那般絕頂,若是不逼一逼,想突破先天是件難事兒。


    感情的事,寒玥從來認為簡單比複雜好,能得一人真心相伴終老比總是來來迴迴折騰要好,李立軒能夠在武道上走得越遠,就越能與蘇梨相守得久遠,這正是寒玥所希望的。


    李訣幾人終於還是認輸了。


    他們各有自己的驕傲,所以哪怕寒玥等人是修仙者,也隻是尊敬而非伏低做小。


    但正是因為驕傲,更要願賭服輸,不會讓人瞧不起。


    聽過寒天的安排後,寒昊微微頷首,注意力就放迴還在結界內苦苦支撐的雲薔和蘇梨身上了。


    因為寒昊用的是木劍,力道也點到為止,幾人倒是沒有受什麽傷,不過被擊中的地方有些青紫罷了。這種程度的疼痛,對李訣等人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還是心理上受到的打擊更大一些。


    而李訣幾個,想想自己三人全力聯手,卻在寒昊手裏連上風都無法占據,麵對如此殘忍的事實,痛定思痛,對於接下來被寒昊喂招的日子,便也不覺得排斥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強大了自己,再討迴來。


    但是遠遠地瞧見嬌妻身上又添一道新傷,李立軒還是忍不住發問。


    可為何不讓蘇梨她們穿上防禦的衣裳呢?他們軍隊裏切磋的時候還會穿皮甲護住要害,以免造成性命之憂呢。


    “沒有疼痛怎樣記住教訓?若是穿著足以防禦妖獸攻擊的衣裳去實戰,便容易生了惰性,單憑防禦之便去硬抗妖獸攻擊,如此一來,雖是更容易擊殺了妖獸,卻又怎能真正訓練出對敵能力?”寒天道,“她們都是初學之人,不像你們身經百戰懂得總結調整,若是形成了依賴外物防禦的習慣,日後百害而無一利。”


    至於性命之憂?這裏幾個築基修士守著,哪裏用得著擔心這個問題?


    李訣與李立軒對視一眼,不由苦笑。


    道理是懂了,可親眼瞧見心愛的妻子一次次受傷,那滋味……個中煎熬,不足為外人道也。


    眼看蘇梨和雲薔有不敵之勢,寒昊掃了一眼突破歸來的小靈兒和靈童,手一揮,屬於兩人的鐵劍便憑空刺入他們身前地麵。


    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虐,兩個孩子很自覺的持劍加入了戰圈。


    設下的結界是對內的,可進不可出,有了小靈兒和靈童的加入之後,蘇梨和雲薔的壓力減小不少。


    因著多日的訓練,四人在配合方麵還算得當,又花費了不少功夫,總算是將那一品妖獸殺死。


    這在寒昊眼裏隻能算是勉強合格。


    以雲薔等人如今的境界,若是劍法練好了,一人便能獨自對付弱小些的一品妖獸。


    待幾人身上的傷處理好了。


    寒玥擺了桌案出來開始沏茶的時候,別說霄霄和荀諺兩人,就連大半天沒露麵的萬叢雲和伍子飛,也準時的迴來了。


    萬叢雲帶著伍子飛去尋了石林邊緣處一處高入雲端的石峰,拿劍削平了峰頂,得了個長寬五米的平地,布置了陣法,便將那地方當做了臨時的煉器室。


    驚鴻別院那邊也沒有地火,所以他煉器用的都是焰石,因此隻要安靜無人打擾,別院那邊還是石林內,其實差別不大。


    且萬叢雲還有個理直氣壯的理由,那就是白柳真人沒迴來,他死劫未消,一個人待在別院大有不妥,容易遇上危險。


    然而這人信誓旦旦的說著自己怕死的時候,根本沒有半分怕死的模樣。


    寒玥能說什麽呢?


    論臉皮,她在如今的別院眾人裏最多算是中間水平。


    大家高興就好。


    喝了茶,大家打道迴府。


    才出了石林,寒昊打了聲招唿,便禦劍離開了。


    寒玥記得,寒昊去的正是那片冬日櫻花林的方向。


    再想想昨日寒昊出去了一整日,看來二師兄和那隻小妖精真的有些關係?


    可惜寒昊不知道,那隻小妖精早已潛入了驚鴻別院,夜深人靜的時候就瞅著寒昊的房間,想進去又害怕房間的陣法而不敢行動。


    而今日的訓練,受到打擊最大的應當數李家兄弟二人。


    新婚麽,娶的又是心口上的人,嬌妻如花似月姣美動人,是個男人都恨不得日日夜夜把佳人從裏到外的吃個幹淨。


    就拿李訣來說,之前他沒親眼看見她們訓練,雲薔又不讓他看,等兩人看書聊天或挑燈夜讀之後入睡的時候,雲薔的傷口便恢複得差不多了。


    夫妻兩人相擁而眠,他又哪裏忍得住心頭的那把火?不是他不體貼妻子,他也是克製著讓自己盡量動作輕柔的,但隻要雲薔不明著拒絕,一夜總要有一兩迴纏綿才能心滿意足。


    但今日之後,隻要想著他親手為她處理傷勢時,見到的那些深入寸許的傷口,他連迴安心別院時背她都不敢用力,生怕她再多受幾分苦。


    哪裏還敢輕易碰她?


    整個上半夜,李訣都醒著,生怕自己睡夢中碰到她哪一處的傷口,硬是捱到了三更天,確定雲薔身上每一處傷口碰上之後不會疼了,他才敢摟著她入睡。


    李立軒也比李訣好不到哪裏去,蘇梨在他眼裏本來就脆弱得很,再親眼看她受傷,心裏跟油煎火烹似的。


    蘇梨是真真嬌養大的姑娘,雖不如別家的榮華富貴,但自幼沒吃過什麽苦,可自從遇見他,她就嚐遍了鮮血和危險的滋味,如果不是他沒有保護好梨兒,她又怎會生出非要學武不可的執念來?


    從前崴了腳都能在他懷裏流淚的小丫頭,從戰鬥受傷到處理傷勢再到傷口恢複,漫長的時間裏沒有說過一句痛,甚至還言笑晏晏的與他說話。


    他們家水做的小丫頭,都快變成血水做的了,這一對比,他能不心疼嗎?


    九洲曆638年1月2日。


    李立軒一大早便秘密的下了山,然後打包了行李帶著親信護送著【世子妃蓬萊縣主】上了微山。


    對外的說法是帶妻子到微山上的別院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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