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第四日,紫菀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誤食了星辰水晶,修為壓製不住,在晉升築基的天劫中飛灰湮滅。


    “紫菀師姐說,若是她渡劫失敗,就將這封信交給霄霄師姐。”紫菀的守門弟子交給她一封信,說是紫菀在渡劫前匆匆寫下的。


    信中隻有潦草的短短幾句話:


    霄霄師姐,你贏了。他要你,不惜殺了我和孩子。


    紫菀的守門弟子還說,紫菀在誤食下星辰水晶之前,寒天去找過她。但是紫菀吩咐了,這事隻能告訴霄霄一人,哪怕是她死了。


    紫菀是她師父華真子的後輩,因為體質相合,拜入七星院成了內門弟子。因為她,紫菀十五歲那年了認識了荀諺。


    但是在認識之前,紫菀就喜歡荀諺,一直到死,喜歡了許多許多年。


    三十七歲突破築基期,這在內門弟子中算是很優秀的了——如果她沒有在天劫之下灰飛煙滅的話。


    沒有哪個女子會喜歡有人覬覦著自己的丈夫。


    霄霄不喜歡紫菀,一直都不喜歡。


    但是她沒有想過要她去死。


    何況紫菀是師父的後人。


    霄霄不願意相信荀諺會殘害同門,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她還是準備找他做最後的對質。


    她想著,隻要他說了不是他,她就信他。


    她可以與他一起尋找證據。


    霄霄終於等到荀諺宣布出關的那天。


    一甲子內修為達到築基六層,在親傳弟子中也是好樣的,他意氣風發,溫柔的笑也藏不住裏麵的春風得意,他不顧她的反抗,當著許多人的麵,抱著她迴到那自從第一次吵架之後就沒迴去過的新房。


    他將她放在桌案上,撕開她的衣衫,以愛人之間最親密的方式與她分享他的喜悅。


    然而被他送入雲端的一刻,劃過霄霄腦海的卻是薛迎真的死,是荀諺與紫菀歡好的場景,是紫菀的灰飛煙滅。


    她從他帶來的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在最熾熱的關頭推開了他。


    霄霄要一個答案,否則她寢食難安。


    荀諺那天吃錯了藥,覺得隻有與妻子抵死纏綿才能紓解相思。


    兩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於是吵了嘴。


    荀諺作死的提起了玄異,認為是因為玄異他們的孩子才會沒有了。


    霄霄覺得荀諺不可理喻,憑空汙蔑別人。


    荀諺覺得霄霄這是在維護玄異。


    霄霄認為荀諺這是偏執毫不講理。


    “阿霄,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要我的孩子?”荀諺師兄作了個大死。


    被諸多疑惑折磨了數月,背負著失去孩子的傷痛,因為紫菀的死對師父滿心愧疚……


    霄霄壓抑了太久,早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在荀諺那句話出口之後,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在他開口道歉之前扇了他一耳光,跑出了屋子,激活了傳送符迴了自己的洞府。


    閉死關。


    心口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撕裂,她不想再去問他真相。但是她愛他,殘害同門的罪名會毀了他,所以她捏死了紫菀死亡的隱情沒有透露給任何人。


    ——即便是這樣的時候,她依舊不信他會殺害同門。


    修士閉死關,除非是宗門被滅、至親死亡這樣的大事,否則隻能是自己出關,強行打擾人閉關是犯忌諱的事情。


    就算是道侶之間也不例外。


    何況荀諺也沒那個機會去強行打擾霄霄閉關——飛花齋眾人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認定自家妹子被欺負了,於是他每次去找霄霄,雖然沒人阻攔,但是霄霄的師兄們至少有兩人守著。


    霄霄是第三等的資質,所以沒能成為門派親傳弟子,但是作為飛花齋藥閣三長老華真子的親傳弟子,又是人級上品的煉丹師,她在門派的地位不比親傳弟子差。


    在飛花齋眾人眼裏,霄霄難過了,那肯定是荀諺的錯。


    七星院的偽君子果然不靠譜。


    霄霄偶爾出門,不會有人給荀諺報信,等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她已經辦完事繼續閉關了。


    一直到前幾日,霄霄接了寒玥發布的任務。


    荀諺從楊宗儀那裏得知了消息,才終於將自家娘子當場截住。


    霄霄認死理,自己接下的任務,就算討厭他跟著,也會強忍著完成任務。


    ——荀諺師兄表示很無辜。


    “如果不是昨夜阿霄提起,我甚至不知道薛迎真已經死了。”


    他在薛迎真死前兩日便閉關了,為的就是突破築基六層,期間沒有離開過洞府一步。


    一直到成功晉升,還沒從洞府中出來,就聽守門弟子告知了霄霄在秘境中為了救玄異而流產的事。


    憤怒?難受?


    可這些怎麽抵得了她重要?他不想她難過,想把孩子的事當做不曾發生。


    小別之後抵死纏綿個三天兩夜,這對於他和霄霄來說是很尋常的事,然而這一次他被她拒絕了。


    一無所知的他在嫉妒之下口不擇言說了傷人的話,卻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荀諺很委屈,但更多的是心疼。他的妻子心裏藏著這樣的秘密,為此煎熬著,而他竟然一無所知。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


    霄霄不知何時結束了煉丹,站在大門處靜靜的看著荀諺與寒玥說話。


    昨夜她將一切和盤托出後,他看著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迴答了她。


    “我沒有殺薛迎真。”


    “我從來沒有碰過紫菀,也沒有碰過阿霄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


    “我不知紫菀的孩子從何而來,她渡劫失敗也與我無關。”


    “我當初從閉關之後就沒有離開過洞府,一直到出關,離開洞府見的第一個人便是阿霄。”


    “以上一切,如果我有半句謊言,便讓我七日之內走火入魔而亡,神魂盡碎。”


    她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引下了天道誓言。


    凡人可以亂發誓,不遵守最多被別人罵幾句不要臉,但修士不行,天道在上,誓言是會應驗的。


    “這麽多的誤會,我知道區區一個誓言不夠,所以,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真相。”他認真的對她承諾,“在真相大白之前,除非阿霄主動或願意,否則我不會碰你,不會讓你厭惡,不會讓你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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