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十三式》以掌法為主,輔以腿法、拳法,看似簡單,但要求全身協調,每個動作都需到位,否則便會顯得不倫不類,效果也會不盡人意。”


    小靈兒在院子裏修煉武技,寒玥則是靠在一旁的櫻花樹下看書,邊看邊指點。


    書是醫仙係統書房中的書,度過新手試煉期後,係統貼心的增加了這麽個功能,書房中的醫書可以幻化出實體,寒玥也就不必非要在係統空間內看書了。


    不過這個所謂的實體本質上還是能量,隻有寒玥本人能夠拿在手中閱讀,她意念一動便會散作純粹的靈氣。所以之前在青木門的時候給落翎羽醫書才需要抄寫副本出來——當然,是讓長生抄的。


    “師父......是要一口氣練完十三式才行嗎?”


    左腰轉跨,右拳同時翻轉旋臂直線身前推擊成立掌,左掌隨之推出。完成第二式雙推掌,小靈兒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滴落。


    “你說呢?”寒玥將書從眼前移開,看了小靈兒一眼,溫柔的微笑,“修煉了《出雲十三式》,使氣血之力滿溢,便可開始冥想了。”


    “我懂了......”


    “莫要多想,默念口訣,專心練功!雙掌要有力,莫要軟綿綿的,這是用來煉體殺人的招式,不是用來耍花招的!”


    ......


    多年後,小靈兒迴憶起恩師當時的微笑,仍舊覺得美得傾國傾城,但美麗的背後卻是萃毒的緋紅。而師父用行動給她上了一課,課程的名字叫做“美麗的背後往往藏著劇毒”。


    初次修煉的凡人能夠一口氣修煉完畢《出雲十三式》的,昆侖山上年輕一代中不超過十人,這些人無不是同齡之中的佼佼者。


    而以小靈兒的現狀,不提資質和毅力,單是她那比普通人還差些的體質,想一口氣修煉完成十三式基本是不可能的。


    到第四式,鍛體元『液』帶來的能量消耗完畢,小靈兒的疲憊已經到了極點。但是因為寒玥話中給她的“必須一口氣完成十三式才算合格”的錯覺,所以她拚命掙紮,任由汗如雨下濕透衣衫。


    不能放棄......


    不能倒下......


    發病時沒有得到靈石補充時候的痛苦,從不折腰的父親為了她去求蕭天澤師伯幫助的場景,從未白拿人錢物的父親為了她去礦洞偷盜靈石的場景......


    那天發病後醒來時看見宛若天神一般的場景......


    好不容易遇到師父,好不容易有機會好好活下去,不能讓師父失望......


    她知道自己不是最優秀的,可是至少不能比所有人都差!至少,不能讓所有人都以為師父選擇她隻是因為憐憫。


    不想不知情的人嘲笑師父的眼光,不想知情的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自己。哪怕是善意的也不想!


    第五式,她掙紮著完成,覺得身體中仿佛生出新的力氣來。


    然而這些力氣太過微弱,微弱得根本沒有支撐她完成第六式的希望。


    寒玥收了醫書,靠著櫻花樹下靜靜的看著小靈兒,指尖彈出小小的一滴鍛體元『液』到後者的口中。


    ......


    第九式,小靈兒隻完成了一半,終於用盡了所有的體力與精神,腳下一軟撲倒在地上。


    寒玥沒有去扶,隻是看著女孩趴在地上將近半盞茶的功夫,才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帶著頹喪與哭意:“師父......我......”


    “不用多言,力氣恢複後,自己迴房梳洗幹淨,然後好好的思考感悟,餓了自去廚房做飯,待我迴來時,會考教你第一次修煉的心得和感悟。”寒玥麵『色』仍是溫和的,將一顆恢複氣力的丹『藥』扔進小靈兒的口中,緩步離開。


    一直到離開院子,揮手關上院門,寒玥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才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來。


    坑弟子這種事......


    她也是第一次做啊!


    對敵人狠心最容易,對陌生人狠心也不難,可是要對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憐惜的孩子狠下心來,真的不容易。


    小靈兒最終也沒能一口氣完成整套《出雲十三式》,但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寒玥的預期,就算是放在昆侖山的內門弟子中也是不錯的成績了。


    可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表現出滿意來。


    小靈兒的心裏堵著一口氣,這口氣讓她自卑,讓她不甘,讓她痛苦,也讓她堅強。而寒玥就是要利用這一點,『逼』她到極限,『逼』她做得更好。


    小靈兒想要在修道的路上走得長久,所要經曆的磨難會遠遠多於別人,無論是將來解封仙器的時候,還是解封仙器後重新梳理經脈恢複資質的時候,她要承受的折磨的痛苦都會是今日的百倍千倍。


    若是承受不住,那她就隻能一輩子做一名資質低下的底層修士。然後壽元耗盡,重入輪迴,繼續她玲瓏天女的宿命。


    何況......


    誰開始修煉的時候沒被自家師父坑過?


    寒玥前世開始練劍的時候,父親西陵漠然告訴她,什麽時候一天之內能夠連續出劍氣萬次才算合格,後來她劍法大成也沒完成這個目標,反而意外得知自家爹最好的成績也不過一日出劍七千次。


    她這一世開始修煉的時候,完成第一個大周天的修煉後,師父看著她『露』出遺憾的表情,讓她沮喪不少,後來才知道她花的時間還不到大師兄二師兄的一半。


    相似的經曆,寒天寒昊以及落翎羽、蝶蘭等人皆有,大家還不是都健康成長了嗎?


    所以上訴心理感歎雖是事實,卻純屬矯情。


    連這麽點挫折都經受不住,還求什麽仙?問什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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