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羽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緊盯著歐陽瞻,她希望能從歐陽瞻這兒多學一些破案的技巧。然而歐陽瞻並沒有進行推理破案,而是看著花滿春驗屍。


    等到花滿春結束了驗屍,歐陽瞻先對向天羽道:“我現在教你破案的第一條,任何案件有兩樣東西不容忽視,一是案發現場,二是驗屍結果。案發現場能告訴我們案件發生的經過,驗屍結果能將死者最後的話告訴我們,這兩樣都是有助於破案的。忽視任何一樣,都不能讓破案者從客觀的角度上得出比較客觀的推論。”說完這些,歐陽瞻才開口問花滿春:“情況怎麽樣?”


    “死者的指甲裏有一些繩屑,說明他在死的時候應該激烈掙紮過。這個現場非常幹淨,我推測這裏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花滿春道。


    “你是指兇手殺了人以後,把屍體移到這裏來的?”歐陽瞻道。


    花滿春點了點頭,道:“按照現場的情況看,是這樣。而且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是什麽地方奇怪?”南宮成道。


    “死者的衣服後麵已經濕透,可是前麵卻是幹的,這難道不奇怪嗎?”花滿春道。


    南宮成點了點頭。


    歐陽瞻道:“能推測出死亡時間嗎?”


    花滿春道:“看屍體的情況,應該死了三個時辰左右,推測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晚子時前後。”


    “昨晚子時?”歐陽瞻對向天羽道:“我們就是在昨晚子時來找他的。”


    向天羽點了點頭,道:“這也就說……”


    歐陽瞻突然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向天羽。他道:“我再教你破案的第二條,在形成推論以後不能說出來,要悄悄地去驗證。”


    向天羽隻能收住話頭。


    歐陽瞻來到峨眉派弟子們麵前,道:“我問你們,誰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


    “我。”一個男人應了一聲,站了出來。


    歐陽瞻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那男人,發現他的手非常粗糙,手上布滿老繭,一看就知道是做農活的。歐陽瞻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峨嵋派的廚師吧?”


    那男子看著歐陽瞻一愣,隨後道:“正是。”


    歐陽瞻點了點頭,道:“麻煩你跟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吧!”


    那男人點了點頭,道:“當時,我是來給緣止大師送早餐的。當時,門是關著的,我敲了敲門,叫了幾聲,沒人應聲。我一推門,門就自己打開了。這時,我就看到緣止大師的屍體掉下來了。我真是嚇了一跳,於是連忙去向掌門稟報,於是你和掌門就一起來了。”


    歐陽瞻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據我推測,兇手在外麵殺了西門追風,把屍體移到西門追風的房間。剛想偽造成自殺,送飯菜的人就來了。也就是說兇手早就想殺西門追風了,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


    歐陽瞻說著就來到那群峨眉派弟子們前麵,發現才不過三十人。於是他對葉秀英道:“峨嵋派好歹也是一個名門正派,應該不止這些弟子吧?”


    “確實不止,可是能到這裏來的隻有這些弟子。”葉秀英道。


    “這很好,調查範圍少了。”歐陽瞻對峨嵋弟子們道:“昨晚你們在幹什麽?”


    “我們掌門死了,昨晚我們在大廳念經,為掌門人送行。”孟仲霖道。


    歐陽瞻笑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想到破案方法了!”


    “什麽破案方法?”向天羽問道。


    “兇手能把西門追風引到別處去殺害,說明他監視西門追風已經很久了。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請你們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左邊、右邊和前麵都是誰。”歐陽瞻道。


    於是人群開始騷動,“我的左邊是他,我的右邊是他,我的前麵是他”的聲音不斷在人群中響起。


    隻有一個人沒有進入人群之中,歐陽瞻、花滿春和向天羽看著那人都吃了一驚,歐陽瞻道:“不會吧?難道他是殺害西門追風的兇手?可是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麽?”


    向天羽也看到了那人,笑道:“我知道……”


    “噓!”歐陽瞻再一次製止向天羽,正對著向天羽,背對著峨嵋派眾弟子。他輕聲對向天羽道:“我現在教你破案的第三條,有了懷疑對象,還要找到證據和兇手的殺人動機。”


    向天羽點了點頭,再一次收住了話頭。


    歐陽瞻輕聲道:“我現在去找證據和兇手的殺人動機,你幫我撐一會兒。記住,不能把我去做什麽說出來;我沒迴來,不要揭露真相!”


    向天羽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


    歐陽瞻點了點頭,於是趁著眾人不注意,離開了。


    眾人按照歐陽瞻說的排好隊了,再看時,發現歐陽瞻已經不在了,於是有人問道:“歐陽瞻呢?”


    “哦,歐陽瞻說人有三急,他去茅廁可,一會兒就迴來為我們揭露真相。你們先等一等。”向天羽說完看了一眼那個沒有進入人群之中的人,隨後閉上了眼睛,等著歐陽瞻迴來。


    過了半個時辰,歐陽瞻終於迴來了。他迴來時,手上提著一個白布包,看來是有所收貨了。


    有人笑道:“歐陽大俠,你這出恭也去了太多的時間了吧?”


    歐陽瞻笑了笑,沒有迴答,而是看著沒有進入人群之中的人道:“孟仲霖,你怎麽沒進入人群之中?看來你昨晚是來尋找殺死西門追風的機會了,沒有人為你做證吧?”


    “你在胡說什麽?”孟仲霖道:“我那時是想起了師父教我的劍法,所以我去後山練功了。”


    歐陽瞻點了點頭,笑道:“看來你是把西門追風騙到後山,然後把他殺害的。”


    孟仲霖聽到這番話,並沒有驚慌,他道:“歐陽瞻,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你說我是殺人兇手,請你拿出證據來。”


    “這就是證據。”歐陽瞻說著打開了身上帶的白包裹,從包裹裏取出了一件白色衣服,“兇手既然沒有時間製造自殺現場,那同樣也沒時間毀滅證據。我剛才趁著上茅廁的時間,去了一下孟仲霖的房間,從孟仲霖的房間裏找出了這個白色包裹。”


    “這個白色包裹不是我的。”孟仲霖道。


    “沒錯,這件白色包裹不是你的,但是包裹裏的這件白色外套應該是你的吧?”歐陽瞻道。


    孟仲霖想了想,道:“就算這件外套是我的,那又能說明什麽?”


    “說明你就是兇手!”歐陽瞻把白色外套展現在眾人的麵前,道:“現在是大冷天,如果真的按照孟仲霖的說法,他是去練功了,那麽他的外套都應該沾上露水才對。可是現在隻有衣服前麵被露水打濕了,後麵卻是幹的。”


    “我明白了,”花滿春道:“這正好與西門追風相對。因為他殺了西門追風後,背著西門追風迴來,二人接觸的地方沒有被露水打濕。”


    “正是。”歐陽瞻對孟仲霖道:“怎麽樣,孟仲霖?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孟仲霖哼了一聲,然後開始鼓掌,一邊鼓掌一邊笑道:“俠探歐陽瞻果然名不虛傳,看來還真不能在你麵前殺人。你說得對,西門追風確實是我殺的。”


    “為什麽?你和師兄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殺師兄?”南宮成道。


    孟仲霖笑了笑,道:“為什麽?”隨後臉色變得怨毒,指著葉秀英道:“你說為什麽?師父已經說好了,要把峨嵋派掌門之位傳給我的,可是最後卻傳給了她!我不甘心,所以我要殺了她的兒子。”


    歐陽瞻聽完孟仲霖的話後,笑了起來。


    孟仲霖道:“你笑什麽?”


    歐陽瞻收起笑容,道:“你說的確實算得上是個殺人動機,如果我在你的房間沒有找到一樣東西,我也會相信你就是出於這個動機殺死西門追風的。”


    “你在我的房間找到了什麽?”孟仲霖隱隱感覺到不妙,所以說話的語氣都有一些顫抖。


    “能證明你的真實身份的東西。”歐陽瞻說著就把那東西取出來了,所有人看到那東西都吃了一驚。因為歐陽瞻取出來的並不是普通的東西,而是一塊令牌。令牌的正麵刻著豎著排列的“大明錦衣衛”五個大字與“孟仲霖”三個小字。


    歐陽瞻道:“看到這塊令牌,我就明白了,你是錦衣衛安排進峨嵋派的臥底。我也明白了,不僅是天禽門要知道江湖上名門正派的動向,朝廷也要掌握他們的動向。天禽門用往名門正派派遣臥底的方法,朝廷也用向名門正派派遣臥底的方法。”


    孟仲霖笑了笑,道:“好一個歐陽瞻,看來我在你麵前是無所遁形了。”


    歐陽瞻對孟仲霖道:“知道你是錦衣衛的身份,那麽你殺西門追風的目的就很明顯了,你不是為了權力,而是奉命行事。”


    “他是奉誰的命令?”南宮成道。


    “自然是奉那個要掩藏這一切的人。皇帝搶向天羽失敗了,這可是一件醜事,如果宣揚出去了,那麽皇帝就會臉上無光。為了保全皇帝的臉麵,所以西門追風要死。”歐陽瞻道。


    “不僅是西門追風要死。”孟仲霖道。


    “沒錯,確實不止西門追風,還有南宮成、向天羽、我、花滿春、葉秀英……這些幫助南宮成與皇帝作對的人都要死。”歐陽瞻道:“我說的對嗎?”


    “對!”孟仲霖道:“我們錦衣衛是保護皇上的,任何敢與皇上作對的人都得死!”


    “如果我沒有查出是你殺了西門追風,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向葉秀英動手了?”歐陽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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