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八日,隱士山莊。


    此時的隱士山莊張燈結彩,大宴賓朋,然而卻沒有人敢進去,一群長舌婦聚在隱士山莊的門口議論紛紛。梅勝雪背著重劍在府門口等著,這些議論或許早就料到了,所以她閉著眼睛不理會這些長舌婦。


    “唉,你知道嗎?這隱士山莊的大小姐名叫向天羽,這向天羽可是皇上看上的人,南宮成都敢娶她,可真是不要命了!”一個長舌婦揭開了話頭。


    “是啊!人家都說人不與官鬥,民不與官爭。這人可倒好,不與官鬥,卻和皇帝爭了起來,這不是找死嗎?”


    “可不是嗎?我跟你們說這家的喜酒可千萬不能去喝,喝了萬一皇帝要秋後算賬,他們倒黴,我們也跟著倒黴啊!”


    “正是,正是,誰要是敢去這家喝喜酒,那可真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漢啊!”


    一個大膽的長舌婦來到梅勝雪的跟前,勸說道:“姑娘啊,我看你也年輕貌美,何必在此處浪費青春、浪費生命呢?我看你就離開這一家,到我家來做兒媳婦吧!”


    “你想得倒美,誰不知道你家的那個兒子是個傻子嗎?”


    “傻子怎麽了?我兒子配她一個即將抄家滅族的姑娘,有什麽不好嗎?這可是抄家滅族的風險,你們敢嗎?”這個長舌婦說完,剩餘的長舌婦都看著梅勝雪,等待梅勝雪的迴答。見梅勝雪沒有迴答,這個長舌婦又問道:“姑娘,你意下如何?”


    梅勝雪睜開眼瞧了這個長舌婦一眼,難以抑製內心的憤怒,隨即一巴掌打過去,頓時打落長舌婦的一顆牙齒,長舌婦的嘴角也流出了血。


    長舌婦捂著臉,指著梅勝雪,道:“你……”


    “你嘴裏再不幹不淨的,就不是一個耳光了,我就廢了你!”梅勝雪舉起身後的重劍往地上一砍,發出“叮”的一聲響。梅勝雪道:“正如你們說的,我們已經得罪了皇帝,如果要死能拉幾個墊背也不錯。”


    那些長舌婦相互看了看,紛紛離開了隱士山莊的前門。等到這些長舌婦離開了,兩個人出現在梅勝雪的麵前,這兩個人就是歐陽瞻和花滿春。


    歐陽瞻拍著手掌道:“厲害!厲害!沒想到五十天不見,你就已經脫胎換骨了。”


    梅勝雪將重劍放迴身後,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笑道:“歐陽大俠、花大俠,裏麵請!”


    二人笑了笑,一起走向梅勝雪。吸引二人目光的是,梅勝雪背在背上的重劍。


    “你這把重劍不錯,能給我看看嗎?”歐陽瞻說著就來取梅勝雪背上的重劍。就在歐陽瞻的一隻手碰到重劍劍柄的一刹那,梅勝雪的一隻手也握住了重劍的劍柄。


    梅勝雪道:“歐陽大俠,此劍是我的心愛之物,君子不奪人所愛,還是不要看了。”


    “如果我非要看呢?”歐陽瞻說著就加重了手上的內勁,其實他哪裏是要看重劍,隻是方才梅勝雪在揮劍的一刹那,歐陽瞻就知道梅勝雪的武功已經高到了一個境界。但是她的武功到了何種境界?歐陽瞻心裏十分好奇,所以才有了這一試。


    然而歐陽瞻確實沒想到,梅勝雪的武功已經高到了如此境界,無論他如何增加內力,就是沒法將梅勝雪背後的重劍取下來。


    花滿春見二人爭執不下,連忙過來打圓場。他道:“歐陽兄,我們是來參加婚禮的,不是來觀賞重劍的,你可要搞清楚哦!”


    “花兄說的是。”歐陽瞻說著就將手從梅勝雪的劍柄上拿開了,朝著隱士山莊裏麵走。


    二人各自把內力撤去了,一個人如果使用內力過度,需要用深唿吸來平複內心。所以梅勝雪做了幾個深唿吸才把手從重劍的劍柄上拿開,這時的她才明白歐陽瞻是在試自己。她心道:“歐陽瞻的內力果然不一般,如果他用全力搶奪重劍,我應該保不住重劍。”


    然而梅勝雪不知道,歐陽瞻是一個演戲高手。在梅勝雪的麵前沒有表現出什麽,可是進入隱士山莊後就做了幾個深唿吸,平複內心的真氣。這也就是說梅勝雪的武功確實和歐陽瞻在伯仲之間。


    花滿春看到後在一旁笑,他道:“還以為梅勝雪沒提升多少,沒想到提升了這麽多。”


    歐陽瞻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花滿春道:“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麽不在外麵就表現出來,而要到裏麵來呢?”


    歐陽瞻哼了一聲,道:“開玩笑!我要是在外麵就表現出來,那麽天下人都會知道,梅勝雪這個二十多歲丫頭居然和我一般厲害,這樣的話,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你現在也不見得就有麵子,你別忘了,南宮成是見識過你的武功的。如果梅勝雪是他教的,那他肯定知道梅勝雪此刻的武功與你不相上下。”花滿春笑道。


    歐陽瞻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梅勝雪這丫頭肯定會以為我以為我比她厲害。隻要能達到這個就足夠了。”


    花滿春笑了,道:“死要麵子活受罪。”


    歐陽瞻道:“你還別說,我還挺佩服南宮成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將梅勝雪教得這麽厲害!如果我與梅勝雪決戰,三百招之內,我都不敢言勝啊!”


    花滿春點了點頭,道:“最令我注意的是梅勝雪背在背上的重劍,那把劍足有四尺多長,重量應該有七八十斤。”


    歐陽瞻笑了笑,道:“那把劍通體漆黑,很明顯是用西域玄鐵打造的。我記得劉浩的玄鐵劍用的就是西域玄鐵,看來南宮成是將那把玄鐵劍打造成了重劍。”


    二人談到這兒,隻見南宮成從正麵走了過來。當時的南宮成正穿著新郎官的大紅衣服,曉得格外有精神。然而南宮成的模樣一臉嚴肅,似乎是在考慮什麽問題。


    “南宮成。”歐陽瞻喊了一聲,於是立即朝著南宮成走了過來。


    南宮成看了他們一眼,抱拳道:“二位明知道參加我的婚禮就是與皇帝公然作對,這是真朋友啊!這份情誼我南宮成一定銘記於心。”


    花滿春打趣道:“今天是你大喜日子,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麽還愁眉苦臉的?”


    “您說的是。”南宮成說完就露出了一個笑臉,仿佛把原來的憂愁暫時放下了一般。


    花滿春本來接著就要問南宮成的煩心事,可是還沒開口,歐陽瞻就開口說話了。歐陽瞻道:“南宮成,我要問你一件事。”


    花滿春看了歐陽瞻一眼,心道:“也罷,就讓你問完你的問題,我再來順我的話吧!”於是花滿春就在一旁保持沉默,看著南宮成與歐陽瞻的交談。


    南宮成道:“什麽事?”


    歐陽瞻道:“你是怎麽教梅勝雪的?才五十多天的時間,她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


    南宮成笑道:“我隻是幫她打通了任督二脈,然後給了她一把適合她用的劍而已。他今天能有如此成績,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


    打通任督二脈歐陽瞻想到了,可是梅勝雪適合用重劍,歐陽瞻和花滿春都不明白。歐陽瞻道:“你是如何知道梅勝雪適合用重劍的?”


    南宮成道:“梅姐姐用輕的劍容易陷在招式的技巧裏,這樣的話就相當於活人用死招,這是沒辦法提升的。梅姐姐若是要提升劍法,隻有摒棄招式的技巧,自己創新的招式。若要摒棄技巧,若要創新招,隻有用沒法使用技巧的重劍。”


    歐陽瞻點了點頭,笑道:“我明白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若是有兒子,一定讓他拜你為師,跟著你學習劍法!”


    南宮成笑了笑,這件事他不想答應,可是又不能反駁,於是轉移話題道:“二位既已明白了,那就去前廳喝茶吧!”南宮成說完就往門口走去,他要去看看葉秀英來了沒有。


    “等等!”花滿春道。


    南宮成停下腳步,看著花滿春道:“你還我什麽事嗎?”


    花滿春道:“方才我看你愁容滿麵,似乎是在想什麽問題。”


    南宮成點了點頭。


    花滿春道:“能把事情和我們說一說嗎?也許我們能邦尼想到問題的答案呢?”


    南宮成看了歐陽瞻和花滿春一眼,道:“方才在裏麵,羽兒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歐陽瞻道:“她問了一個什麽問題?”


    南宮成道:“她問我,假如有一天一個打不過我的,但是誠心正意的劍客要與我決鬥,我會不會傷害他的性命。”


    歐陽瞻道:“那你是怎麽迴答的?”


    南宮成道:“我說,我聽她的,她讓我饒了他性命,我就饒了他性命;她讓我殺了他,我就殺了他。”


    歐陽瞻點了點頭,道:“你這迴答挺好的啊!”


    南宮成道:“是挺好的,我也認為挺好的。可是她卻說如果不給建議呢?如果這件事讓我自己處理呢?我會怎麽處置?”


    歐陽瞻聽完,瞬間來了興趣,問道:“那你是怎麽說的?”


    南宮成道:“我說,一個好人練成劍法不容易,如果他保證以後不來煩我,我就饒他不死。”


    歐陽瞻道:“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是啊!”南宮成點了點頭。


    歐陽瞻看著南宮成笑了笑,心裏對他有了一些敬佩。歐陽瞻道:“那接下來呢?”


    南宮成道:“沒了。”


    “什麽沒了?難道她到這就問完了?”歐陽瞻道。


    “是啊!”南宮成道:“你覺得奇怪吧?我也覺著奇怪呢!”


    花滿春道:“向天羽得到你的迴答後是什麽表情?”


    南宮成道:“我看不到。”


    花滿春疑惑,問道:“怎麽會看不到呢?”


    “因為她問完這個問題,就把紅蓋頭蓋上了,然後跟我說讓我去做我的事。我又沒透視能力,我怎麽知道紅蓋頭之下的她是什麽表情?”南宮成說著又想起了那個問題,可還是想不到答案,於是道:“我也懶得自尋煩惱了,就當她是好奇隨便問問吧!”說完就對歐陽瞻和花滿春道:“兩位現在可以去前廳了,我去看看我師娘來了沒有。”南宮成說完就往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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