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句什麽話?”梅勝雪道。


    “暫時保密!”歐陽瞻雖然在說話,可是腳下的步伐一點沒停,“我們見到了南宮成之後,你就知道了。”


    梅勝雪心中好奇,她與向天羽一起長大,對於向天羽的性格非常了解。隻要是向天羽決定的事,就是用十頭牛都拉不迴來,歐陽瞻怎麽可能憑著三言兩語就讓向天羽改變主意?向天羽真的不會跟南宮成走嗎?事情真的會朝著歐陽瞻預料的那樣發展嗎?這也是梅勝雪想要知道的答案。


    要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隻能盡快見到南宮成和向天羽。於是三人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三人走了幾步,歐陽瞻突然停了下來。


    梅勝雪道:“你又怎麽了?”


    “這樣不行,我們還得再做一件事。”歐陽瞻說著就對花滿春道:“有勞你去一趟楊府,把情況跟內閣首輔楊士奇講明,一定要把楊士奇請到現場。”


    花滿春想了想,知道歐陽瞻為何要如此安排,他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把楊士奇請到現場。”


    歐陽瞻點了點頭,對梅勝雪道:“我們走吧!到了那裏盡量拖時間,隻要堅持到楊士奇到來,事情就有轉機了。”


    “好!”梅勝雪應了一聲,雖然想不通歐陽瞻為何要這樣安排,但是她相信歐陽瞻做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


    夜深了,風吹衣。


    此時家家熄燈,戶戶閉門。隻有薛凱忠他們帶著載有向天羽的轎子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沒有和南宮成交手,薛凱忠的心裏感到有一些幸運。他們離皇宮越來越近,眼看著皇帝交代的任務就要完成了。


    這時,一個人影從頭頂閃過。薛凱忠立刻警覺起來,他發現前方五十步正站著一個人影。夜色太暗,看不清人影是誰。但是薛凱忠已經猜到了那人是誰,因為那人身上發出的殺氣既強大又熟悉,除了他以外,京城之中還有誰能發出這樣強大又熟悉的殺氣?


    薛凱忠想避開那人,可是無法避開,因為那人正站在他們迴皇宮的必經之路。薛凱忠隻能帶著轎子靠近,他在心裏暗暗祈禱:“不是他,不是他,一定不是他。”隨著與人影的距離越來越近,人影的麵貌也越來越清晰。薛凱忠最不願意發生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正是他心中的那個“他”——南宮成,攔住了他們迴皇宮的路。


    在距離南宮成二十步時,薛凱忠停下了腳步,舉起手喊了一聲:“停轎!”


    轎子放了下來,所有的錦衣衛都將腰間的繡春刀拔了出來,紛紛圍在轎子周圍護衛著向天羽。


    薛凱忠道:“你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何還要迴來?”


    “有些事情如果不問清楚,那將是人一輩子的遺憾。”南宮成一邊說一邊朝著薛凱忠他們靠近。


    薛凱忠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人又何必活得那麽清楚?”


    “那是你,你可以活得糊塗,但我必須活得清楚。”南宮成腳下的步伐一點沒停。漸漸的,南宮成與薛凱忠等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等到他們的距離還有十步時,南宮成終於停了下來。南宮成對著轎子裏的向天羽道:“我們好歹愛過一場,難道你連我的麵都不想見了嗎?”


    “凡是當斷則斷,既然已經結束了,那又何必再見?你迴去吧!我祝願你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向天羽的聲音從轎子裏傳出來,轎簾始終沒有掀開。


    南宮成笑了笑,從身上取出黃布,道:“就在剛才,梅姐姐跟我說了一段話,然後交給我一塊黃布。看過黃布上的內容之後,我終於明白了你為什麽要走。”


    轎子裏的向天羽聽到南宮成的話,心中暗暗吃驚,她心想:“說不定他是在詐我,我可不能上當。”於是向天羽道:“什麽黃布?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是嗎?好,”南宮成點了點頭,繼續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赦免南宮成及向天羽家人的一切前罪。難道這個你也不知道嗎?”


    向天羽聽到南宮成把黃布內容念了出來,心中萬分震驚,她不敢不相信南宮成已經知道了一切,可是現在怎麽辦?難道和南宮成迴去嗎?如果自己和南宮成迴去,張太後和皇帝派遣千軍萬馬來對付南宮成和自己的家人該怎麽辦?不行,不能和南宮成迴去。向天羽掀開轎簾,道:“你別誤會,我要這個旨意是為了我的家人,順便加上你,僅此而已。”


    南宮成點了點頭,道:“那我想問你,我和你的家人犯了什麽罪?為什麽要皇帝和太後赦免?”


    向天羽一愣,這個問題她確實迴答不上來。


    南宮成見向天羽不能迴答,於是就問薛凱忠道:“請問保駕大將軍,我和她的家人究竟犯了什麽罪?”


    “這……”薛凱忠知道南宮成和向天羽的家人犯了什麽罪,可是他能說嗎?南宮成和向天羽的家人犯的是懷璧之罪,可是懷璧能算一種罪嗎?如果懷璧也算一種罪,那麽法律還能保護誰?


    “既然你們都迴答不上來,那就是說我們沒有犯罪;既然沒有犯罪,我們為什麽要他們赦免?”南宮成越說越激動,最後將赦免書扔向空中,隨後手指並攏,衝著赦免書一指。赦免書被數道劍氣攻擊,霎那間就變成了破布條飄落下來。


    “你瘋啦——”向天羽看到南宮成毀了她辛辛苦苦換來的赦免書,不由得十分震驚,剛要指責南宮成幾句。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薛凱忠的怒吼,“你大膽!居然敢毀掉皇上的聖旨,你可知道這是殺頭的死罪?”


    “殺頭?”南宮成哼了一聲,拔出了腰間的玄鐵劍,指著薛凱忠和錦衣衛,“皇帝濫用權力,奪我愛妻,該殺頭的不是我,而是他!好,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樣一個地步,我索性就把你們殺了,然後再進宮去殺皇帝、殺太後!”說完南宮成朝著薛凱忠他們走了過來。


    劍氣聚集在寶劍之上,南宮成身上爆發出來的殺氣猶如一座大山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他們都往後退了半步,南宮成劍法高強,這些人均不想與南宮成過招。可是事到如今,他們已經退無可退,要完成皇帝和太後交代的任務,就必須與南宮成過招。


    “兄弟們,大家不用怕!我們今天就算是死在這裏,也是為皇上而死,為國盡忠,雖死猶榮!”薛凱忠安慰身後的錦衣衛道。


    “不能讓南宮成與薛凱忠和錦衣衛過招,否則南宮成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這是向天羽的想法,出於這樣的想法,向天羽走出了轎子,一步一步朝著南宮成走了過來,而且讓南宮成手上的劍尖直指自己的心口,“你不是要殺人嗎?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吧!”


    南宮成當然不想傷害向天羽,所以向天羽向前走一步,南宮成就往後退一步。


    向天羽道:“你別後腿啊!現在就動手殺了我吧!”


    南宮成放下了玄鐵寶劍,道:“我不殺皇帝了,也不殺太後了,但是,條件是你現在就跟我走!”


    向天羽搖了搖頭,她想跟南宮成走,可是不能。她道:“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既然不可能,又何必苦苦糾纏?南宮成,你放過我吧!也就當是放過你自己。”


    南宮成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眼裏流出了兩行淚水。南宮成以為毀掉了赦免書,向天羽就會跟自己走了,然而所有的情況就像歐陽瞻預料的那樣。


    看著南宮成流淚了,向天羽也落淚了,她不想傷害南宮成,可是如今卻把南宮成傷得很深。她不能讓南宮成看到自己落淚,所以在淚水流下之前就立即轉身。向天羽又朝著轎子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對薛凱忠等人道:“我們走吧,希望你們不要把他方才的話告訴皇帝!”


    薛凱忠點了點頭,道:“你放心,這裏沒有人會把一個人的瘋話當真的,也沒有人會把一個人的瘋話告訴皇上和太後的。”說完薛凱忠就看著站在身旁,先前在顧家莊冒犯南宮成的錦衣衛,“我說的對吧,韓千壽百戶?”


    “對,對!”韓千壽連忙應承。隻要能把向天羽接進皇宮,韓千壽就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皇上。他們都知道向天羽進宮,是去幫助皇帝處理國家大事的。也就是說向天羽將來會在朝廷裏掌權,對於一個即將掌權者,沒有人願意得罪。


    向天羽笑著點了點頭,掀開轎簾,準備重新進入轎子裏。


    這時,一個人大聲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南宮成,我支持你把向天羽搶迴來!”話剛說完,歐陽瞻和梅勝雪先後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向天羽側頭看了看歐陽瞻和梅勝雪,繼續朝轎子裏走去。雖然得到了歐陽瞻的支持,可是南宮成卻沒有動手。


    梅勝雪來到南宮成的身邊,道:“姑爺,你還在等什麽?還不快去把小姐搶迴來?”


    “搶不迴來了。”南宮成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搶不迴來,為什麽搶不迴來?歐陽瞻略作思量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此時向天羽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轎子中。歐陽瞻對向天羽道:“向天羽,請你聽我說一句話,如果你聽完這句話還不迴心轉意,那就由你吧!”


    向天羽停下了進入轎子的動作,可是依舊背對著南宮成他們。她道:“你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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