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成看到向天羽進去了,歎了口氣,趕緊跟在向天羽的身後,進入了楊府。他心裏很清楚,向天羽沒有能力懲治惡少,最後還是得要他動手。


    南宮成和向天羽進入楊府,眼前的景象使他們吃驚。


    一個十多歲的孩童坐在一把太師椅上,這個孩童就是楊士奇的兒子楊稷。他的身後站著幾個拿著棍棒的仆人,他們一臉壞笑地看著南宮成和向天羽。地上趴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一張稚氣未脫的臉,比向天羽還要矮半個頭。


    向天羽來到小女孩的身邊,蹲下來摸著小女孩的頭,道:“小妹妹,你沒事吧?”


    小女孩看著向天羽,眼睛裏飽含淚水。她的腿上全是血,看得出來,腿已經被打斷了。


    向天羽怒視著楊稷,道:“她還隻是一個孩子,你怎麽下手這麽狠?”


    楊稷哼了一聲,冷笑道:“他是我的仆人,我想把她打成什麽樣子,就打成什麽樣子,這關你們什麽事?”


    “小小年紀,既然如此惡毒,長大了那還得了?”向天羽看著南宮成,道:“相公,出手懲治他!”


    南宮成道:“這不好吧?我們還是把這件事告訴楊士奇,讓楊士奇來管教他的兒子吧?”


    向天羽氣唿唿地看著南宮成,很明顯,她是要南宮成現在就出手。


    這時,楊稷笑了笑,突然從太師椅上跳下來,對著向天羽抱拳道:“這位姑娘說的是,楊稷知錯了,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他的樣子十分謙恭,好像一個真的犯了錯的人誠心認錯一般。


    可是做慣了惡事的楊稷又豈會真心認錯?南宮成十分戒備地看著楊稷,提防著他對向天羽發動突然襲擊。


    “你知道錯了就好,知道錯了以後就不要再犯了。”向天羽的語氣溫柔了許多,似乎是相信楊稷在真心悔過。


    “是,我一定改過。”楊稷說完就低下了頭。可就在他低下頭的同時,他的身後飛出一根銀針,這根銀針直擊向天羽的麵門。


    南宮成立即來到向天羽的跟前,在向天羽的麵前一揮衣袖,那根銀針被反彈了迴去,插在太師椅後的一個仆人的帽子上。


    楊稷收起手上的動作,對南宮成和向天羽道:“怎麽樣?本公子改過的滋味還不錯吧?”


    南宮成生氣了,他怒視著楊稷。他現在想做的是殺死楊稷,所以身上爆發出了驚人的殺氣。可是轉念一想:“楊稷還隻是一個孩子,他未來的路還很長,隻要他肯改過,還是有機會的。”於是又把發出來的殺氣收掉了。南宮成道:“你是讓我第一個感覺到危險的人,若你不是孩子,此刻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說完,南宮成就朝楊稷走了過來。


    楊稷看到南宮成,有一些害怕,因為南宮成方才的出手確實把他震懾住了。所以南宮成前進一步,他就往後退一步。楊稷指著南宮成,怯生生地道:“你……你想幹什麽?”


    南宮成道:“你若是沒有出手,我還不會懲治你;現在我非要懲治你不可!”


    楊稷道:“你想怎麽懲治我?”


    南宮成道:“震斷你的經脈,讓你這輩子練不了武功。”


    “我爹是內閣首輔楊士奇,大明朝最大的官,你若是敢這麽做,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楊稷對南宮成道,


    南宮成歎了口氣,道:“你學武無非是為了害人,我震斷你的經脈,讓你學不了武,也讓你害不了人。”


    楊稷看到南宮成鐵了心要讓他學不了武功,就對站在太師椅後的兩個仆人道:“你們還站在那幹什麽?還不快幫我對付他!”


    兩個惡仆拿起棍子來打南宮成,南宮成隻用了兩招就點中了二人的大包穴,二人立即動不了了。


    兩招就製服了兩個仆人,楊稷吃驚得張大了嘴,轉身就想跑。可是他剛轉身,就看到南宮成已經擋住了他逃跑的路。


    南宮成對楊稷輕輕一推,楊稷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跌坐在地上。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楊稷哭著對南宮成道。


    南宮成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他也不忍心讓楊稷練不了武功,可是如果不這麽做,那等楊稷長大後,一定會成為一個作惡多端的大魔頭。南宮成道:“乖,隻是一會兒就過去了。”說完南宮成舉起手掌,就要打在楊稷的身上。


    “忠叔,求求你救救我,不要讓我這輩子也練不了武功!”楊稷隻能央求楊忠。


    “誰都救不了你,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南宮成說完就將手掌打向楊稷。


    隻要南宮成的手掌打到了楊稷,楊稷畢生都練不了武功了,大明朝也就少了一個禍害。可是南宮成的手掌終究還是沒有打到楊稷,因為楊忠跪在楊稷的麵前,接下了南宮成的這一掌。


    其實楊忠一開始也是希望南宮成震斷楊稷的經脈,讓楊稷這輩子練不了武功,所以南宮成在對楊稷動手時,他才會袖手旁觀。可就在楊稷向他求救時,他最終還是於心不忍,因此接下了南宮成的這一掌。


    南宮成不願和楊忠動手,楊忠也不願意和南宮成動手,所以兩人的手一接觸,就各自慢慢地撤去了內力,然後分開。


    向天羽走上前來,對楊忠道:“你幹什麽?”


    楊忠抱拳道:“請兩位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讓少爺練不了武功。少爺已經被你們懲治了,我相信他這輩子也不敢作惡了。”


    南宮成看著向天羽,道:“你看呢?”


    向天羽看了一眼楊稷,發現他十分驚恐地躲在楊忠的身後,確實是被南宮成嚇到了,於是也打算放過他。所以向天羽對南宮成道:“隻要他今後不在作惡,我們就放過他。”


    南宮成看著楊稷,道:“小子,你現在就發一個誓言吧!”


    楊稷點了點頭,跪在中央,手掌舉起,“天上眾神在上,皇天後土在上。我楊稷對天發誓,今生今世隻行善,不作惡,如有違反,就讓我……就讓我受到王法的製裁。”


    南宮成想了想,覺得楊稷發的誓言不對,剛想指出。還沒開口,向天羽道:“好吧,有這個誓言就可以了。”


    南宮成歎了口氣,本想對楊稷說幾句恐嚇的話。看到向天羽滿意了,他便收住了話頭。反正是向天羽要懲治楊稷,又不是他要懲治楊稷,向天羽滿意就好。


    “忠叔,那我先迴書房念書了。”楊稷一刻也不敢在這裏多呆,生怕南宮成突然反悔,又要震斷他的經脈,讓他這輩子也練不了武功。


    “好的。”楊忠應了一聲,楊稷一溜煙地跑了。


    楊忠來到小女孩的身邊,為小女孩接上了斷腿,各用三塊木板固定一隻斷腿,然後在木板上綁著繃帶。他摸著小女孩的頭道:“好了,你放心,休息三個月,你的腿就能恢複如初了,現在可不要亂動。”


    “我就不明白了,楊士奇治理國家很有一套,怎麽他的兒子會如此無法無天?”向天羽問楊忠道。


    楊忠歎了口氣,道:“正是因為大人把大多的時間放在治國理政上,所以才會對少爺疏於管教。再加上大人是中年得子,所以難免有些溺愛少爺。”


    向天羽道:“你們少爺叫什麽名字?”


    “楊稷。”楊忠道。


    向天羽道:“父母生育子女,是要教育子女,不是溺愛子女。楊士奇這般溺愛楊稷,不是愛楊稷,而是在害楊稷。”


    楊忠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向天羽之所以說這番話,是希望楊忠能把她的話說給楊士奇聽,可是看著楊忠的樣子,也知道楊忠不會把她的話轉告楊士奇。於是向天羽對楊忠道:“請問楊士奇什麽時候散朝迴家?”


    “一般是在戌時以後。”楊忠迴答道。


    向天羽點了點頭,對南宮成道:“相公,我們走吧!”


    南宮成點了點頭,於是二人便準備離開。


    “兩位恩公請留步!”南宮成和向天羽的身後傳來了小女孩的聲音。


    南宮成和向天羽轉身看著小女孩,向天羽道:“小妹妹,你還有什麽事嗎?”


    小女孩哭著央求南宮成和向天羽道:“兩位恩公,我求求你們,帶我一起走吧!哪怕你們讓我在你們身邊做一個端茶倒水的使喚丫頭,我也願意。而且我不要工錢,隻要讓我有東西吃、有衣服穿、有地方住就行。”


    看得出來,這個小女孩根本就不相信楊稷會變好。其實南宮成的心裏也不相信楊稷會變好,可是他此時卻不得不違心地安慰小女孩:“你們少爺已經發誓了,他不會再做惡,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地留在這裏做事吧!”


    “兩位恩公若是不肯帶我走,那我隻有死路一條。”小女孩說完就哭了起來。


    聽著小女孩的哭聲,向天羽確實是於心不忍,於是她扭頭與南宮成商議:“相公,不如我們就把她帶走吧?”


    “這……不好吧?”南宮成道。


    向天羽一想也是,於是蹲在小女孩的身邊,摸著小女孩的頭道:“小妹妹,我們帶著你確實不方便,你就安心地留在這裏好不好?”說完向天羽就要把手收迴來,可是小女孩的兩隻手緊緊地抓著向天羽的手,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這塊浮木可以讓溺水的人獲得生的希望。


    南宮成道:“你鬆手!”


    小女孩搖了搖頭,道:“不,除非你們帶我走,否則我絕不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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