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歐陽瞻的所有準備都已備好。十位媒婆如約而至,這次同他們來的,還有十位長相俊美的年輕公子。


    周忱仍然在前廳見他們,南宮成、歐陽瞻、花滿春和蔣隆站在周忱的座位後麵。


    向天羽換了一個發型,雙手環在身前,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來,十分規矩,仿佛就是一個高門大族的千金小姐。


    南宮成看著向天羽,心中暗暗吃驚,心道:“天哪,這簡直換了一個人。”


    向天羽來到廳前,對著周忱行禮,道:“女兒見過爹爹。”


    周忱忙道:“女兒快快請起!”


    “是。”向天羽站了起來。


    周忱站起身來,指著向天羽道:“這就是我女兒周慧,你們看在聚德酒樓寫對聯的人是她嗎?”


    向天羽對著眾人抱拳行禮道:“那日喝了酒,酒後失態,還請諸位見諒!”這一舉一動充滿了大家小姐的風度。


    南宮成突然走上前,對向天羽道:“傻丫頭,你又在胡鬧什麽?”


    向天羽一驚,自己和南宮成計劃好的沒有這一幕,這毫無疑問是南宮成臨時加上去的。可是這一驚也恰好瞞過了所有人,當一個陌生人和一位姑娘套近乎時,女子的反應也一定是一驚。現在南宮成把話拋過來了,向天羽隻好接著。向天羽道:“這位公子認錯人了吧?我與公子素昧平生。”


    “素昧平生?”南宮成道:“別以為你換了一身衣服,換了一個發型就可以騙過我。可惜你改的了衣服,改的了發型,但改不了樣貌,你就是我媳婦!”


    “哦,原來周大人的女兒已經許配了人家。”人群之中引起了一陣騷動,向天羽若是解釋不好,這些人就要紛紛散去了。


    向天羽沒想到南宮成會這麽說,這和先前說好的完全不一樣,於是怒道:“公子請自重,不要憑空汙人清白!”想到南宮成這麽可惡,於是也想罵他幾句,向天羽把嘴一撇,冷哼一聲,笑道:“我乃工部左侍郎兼江南巡撫周大人的千金,怎麽可能看上你這個窮小子?”


    “你……”南宮成指著向天羽,還想說什麽,隻是被一聲“相公”打斷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廳前,隻見向天羽帶著笑容一路小跑地上前來。


    所有人看著這兩個向天羽都吃驚地站起身來,站在最前麵的兩位媒婆開始小聲商量。


    前麵的媒婆對後麵的道:“誒,你看,怎麽會有這麽像的人?”


    後麵的媒婆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南宮成笑著點了點頭,對扮成周慧的向天羽道:“對不起,在下認錯人了。”說完牽著也不知是誰易容成的向天羽來到了周忱身後。


    一位公子輕聲對他的媒婆道:“她們二人長得一模一樣,我們無法知道誰是在聚德酒樓寫對聯的人。”


    那位媒婆點了點頭,輕聲道:“許公子有何高見?”


    許公子想了想,站出來道:“周小姐,那日在聚德酒樓,有人講了一個蔥包燴的故事,當時你發表了一個十分獨到的觀點,我忘了,想請小姐再說一遍。”


    向天羽看著許公子,笑了笑,道:“是何異於刺人而殺之,曰:‘非我也,兵也。’南宋的百姓不去恨那個拿刀的人,而去恨那把刀,真是愚不可及。有如此愚民,難怪南宋會一蹶不振。”


    許公子點了點頭,退了迴去。


    許公子的懷疑也是眾人的懷疑,眾人覺得這樣並不能打消懷疑。於是又有一個年輕公子站了出來,他衣著光鮮,年輕俊朗,看得出來應該出生於一個富貴之家。年輕公子先對著向天羽抱拳一拜,然後道:“在下偶然得到一副上聯,一直想不出下聯。聽聞小姐醉酒狀態下能寫對聯,在下冒昧,想請小姐賜教。”


    向天羽想起了開始前歐陽瞻的囑咐:“當兩個向天羽相見時,一定會有人跳出來跟你比對聯,你一定要過關。”她心想:“沒想到還真有人來跟我比對聯了,難道就不知道本小姐最愛對對聯嗎?”向天羽道:“公子請說。”


    那公子道:“上聯是歲寒三友鬆梅竹。”


    向天羽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著下聯。其他的公子也都眉頭緊鎖,也在思索著下聯。


    南宮成輕聲問花滿春道:“這對聯很難對嗎?”


    花滿春道:“比一般的對聯要難,看來這位公子還是有點才華。”


    南宮成道:“這話怎麽說?”


    花滿春道:“這副對聯難就難在那個三字,一副好對聯,上聯和下聯不能出現同一個字,但是有必須是數字對數字。可是如果不能用三字,那就很難是七個字。”


    南宮成想了想,也確實如花滿春所說,他道:“我明白了。”


    向天羽在廳裏走來走去,沒有想到合適的下聯。


    那公子笑道:“小姐當日是在醉酒狀態下寫對聯,此次小姐是否還需借酒?”


    向天羽嘴角一撇,笑道:“區區一副對聯而已,何須借酒?下聯我已經想到了,我的下聯是人衷大德仁義禮。”


    所有人聽完向天羽的對聯紛紛開始議論,“人中大德仁義禮,這對聯沒有對上啊!”


    那位出上聯的公子想了想,對著向天羽一拜,然後退了迴去。


    站在那公子旁邊的人道:“秦兄何必如此?她分明沒有對上你的對聯啊!”


    秦公子搖了搖頭,道:“不,周小姐對上了,而且對得很好。”


    “此話怎講?”


    秦公子笑了笑,他對周忱抱拳道:“請問周大人,可否借府上的筆墨紙硯一用?”


    周忱點了點頭,道:“取筆墨紙硯來。”


    於是一個奴仆取來筆墨紙硯,秦公子將這副對聯寫了下來:歲寒三友鬆梅竹,人衷大德仁義禮。並且說道:“周小姐所說的衷,不是中間的中,而是衷愛的衷,這樣的話,就對上了。”


    眾人都點了點頭。


    向天羽笑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秦公子抱拳道:“在下秦宜,先秦之秦,適宜之宜。”


    向天羽點了點頭,對來人道:“請大家先迴去吧!”


    於是那些人紛紛迴去了。


    向天羽看著秦宜的背影,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歐陽瞻對南宮成道:“小子,你有情敵了。”


    南宮成看了歐陽瞻一眼,走上前來,對向天羽道:“你是不是喜歡秦宜啊?”


    向天羽點了點頭,道:“可惜我已經有相公了,我若是在你之前遇上他,肯定會選他,不會選你。”


    南宮成笑了笑,道:“看來還是我占得先機咯?”


    “是啊!”向天羽笑了笑,突然又想起了南宮成不和自己商量,突然加東西,於是氣唿唿地打了南宮成一拳。


    南宮成一愣,道:“你這是幹什麽?”


    向天羽嗔怒道:“你怎麽不和我商量,擅自加東西?”


    南宮成抱著向天羽,解釋道:“我也是臨時想到的,你想啊,一個人看到和自己媳婦長得一樣的人,自己媳婦又不在身邊,能不把那人當成自己媳婦嗎?”


    向天羽一聽,也覺得有道理,說道:“那我是不是演砸了?”


    南宮成笑道:“沒有啊!當我跟你說第一句話時,你因為我沒有按照約定的演,所以表現的很吃驚,這也正是一個女子突然遭到一個陌生男子搭訕所表現出來的吃驚;我纏著你的時候,你表現的很生氣,這也是趕不走搭訕者,應該感到的生氣。你表現的已經非常好了。”


    向天羽笑了笑,躺在南宮成的懷裏。


    南宮成抱著向天羽,問歐陽瞻道:“接下來我們幹什麽?”


    歐陽瞻笑道:“接下來就要靠蔣捕頭的捕快兄弟們演一出戲了。”


    蔣隆道:“如何演?”


    “你隨我來。”歐陽瞻把蔣隆叫到一邊,附在蔣隆的耳邊說些什麽。


    歐陽瞻說完後,蔣隆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說完蔣隆就走了出去。


    蔣隆來到府門前


    府門前隻有兩個守大門的捕快,他們對裏麵發生的事十分好奇,一捕快問道:“蔣捕頭,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做好你自己的分內事,別打聽那麽多。”蔣隆說話的語氣沒有怒意。


    “蔣捕頭,你就跟我們講講吧,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另一捕快央求道。


    蔣隆搖了搖頭,道:“我答應過周大人,不能把這件事往外說。”


    “你還不相信我們嗎?我們的嘴可嚴實了,一定不會把這件事往外說。”


    “是啊,我們發誓,肯定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讓我想想。”蔣隆閉上眼睛,做出一副想事情的表情。其實他哪裏是在想事情,而是在等待人靠上來。等到他瞥見一個人鬼鬼祟祟的靠上來,他裝作沒看見,對兩位捕快道:“好吧,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就把其中的緣由告訴你們,不過你們可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


    那兩個捕快連連點頭。


    “咱們到角落去談。”蔣隆把那兩個捕快叫到了角落,那個角落正好離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很近,蔣隆要說什麽,他都聽得見。


    蔣隆輕聲對那兩個捕快道:“其實真正的才女是南宮成的媳婦向天羽,周大人這是借著向天羽,在為自己的女兒尋找如意郎君呢!”


    “哦,原來是這樣。”


    蔣隆輕聲道:“我告訴你們了,你們了別說出去哦,要是讓周大人的事情毀了,我絕饒不了你們。”


    “蔣捕頭放心,我們絕不會說出去。”一捕快道。


    另一捕快點了點頭。


    那鬼鬼祟祟的人無聲地笑了笑,正準備離去。


    “站住!”蔣隆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


    那人嚇得拔腿就跑,跑了幾步竟然飛身而起,很顯然這人會輕功。


    蔣隆也施展輕功追趕,幾個起落之後就追上了那人,指著那角落邊上的一堵牆道:“你剛才是不是一直躲在那?”


    “我……我……”那人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蔣隆道:“你若是沒有弄出動靜,我還不會發現,我們剛才說的話你肯定都聽到了?”


    那人道:“蔣捕頭,我保證不會把我聽到的東西說出去。”


    “他都聽到了,這還了得,”一捕快道:“我提議把他抓進大牢,等周大人女兒的事塵埃落定了,再放出來。”


    蔣隆搖了搖頭,道:“人家隻是無意間聽到的,就讓他有牢獄之災,這恐怕不好。”說完看著那人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道:“吳四。”


    蔣隆道:“家住哪裏?”


    吳四道:“城西九裏巷。”


    蔣隆點了點頭,道:“城西九裏巷吳四,你的家庭住址和樣子我都記下了,若是這件事泄露出去,我的飯碗砸了,我絕饒不了你。”


    “蔣捕頭請放心,我絕不會把聽到的事情說出去。”吳四道。


    蔣隆道:“那你走吧!”


    “好的,好的。”吳四連忙離開了。


    蔣隆看著吳四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容,然後走進了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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