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以後看見我們家公子就繞遠點路,別礙著我們家公子的眼,知道嗎?”其中一個穿著錦衣的小廝啐了他一口,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了。


    隻剩褚沐一個人蜷縮地上,有人見了有些不忍,隨手丟了點錢進去,但大多數人還是冷眼旁觀,但這對褚沐來說已經很感恩了,至少沒有趁火打劫不是嗎?


    等褚沐緩過來以後,第一時間就是去看懷裏的朱雀卵,幸好,沒有事。


    他佝僂著身子,顫巍巍的從地上撿起碗和錢,看了看數目,夠晚上吃一餐了。


    畫麵再轉,褚沐已經長成一個眉目清朗的少年了,雖然還是很瘦,但難掩眉間的風骨卻是怎麽也掩不住的。


    而一直被他護在懷裏的朱雀卵也已經被孵化出來,變成一隻灰不溜秋的小鳥,停在他的肩上。


    從那個衣衫襤褸的男童,變成了如今清雋優雅的少年,期間無數心酸難以言道,但他看向朱雀的眼神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接下來的一些畫麵都是片段式的呈現,但無一不是他和朱雀相處的過程。


    一直到後來,朱雀化成了人形。


    她就像個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什麽都要褚沐教,那時褚沐的地位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當初欺他辱他的,都被他踩在腳下一遍一遍辱踏,這世上,也隻有朱雀,才是他心裏唯一的淨土。


    他給朱雀編了個新身份,說她是黑鳳,又給她取名叫青鸞,但世人卻隻知道黑鳳,不知道青鸞。


    “族長,您救救他吧,他還小,他怎麽可以死…他…他怎麽可以死……”一對夫婦懷裏抱著一個孩子,跪在褚沐前麵哭著求他。


    不知從何時起,族裏很多小孩都得了病,而這種病會讓他們痛不欲生,最後在癲狂中死去,這個孩子應該是已經疼暈了過去。


    “這…也不是我不想救,隻是我也無能為力。”褚沐閉上眼,這個孩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了,平時雖然有些調皮,但本心不壞,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也是有些於心不忍。


    看著那孩子逐漸流逝的生命,孩子母親的心仿佛也在一刀一刀的被割……


    “啊齊……”孩子的母親將下巴抵在孩子的額頭上,嘴裏喃喃著他的名字:“你若是沒了,娘親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族長,我知道您是個好人。”孩子的父親站起來:“但我必須要離開凰蘭穀,我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孩子的母親聞言抬起頭,眼裏滿是震驚:“你說什麽?”


    “我是一個男人,生來就該保護妻兒,但我若是連救他們的勇氣都沒有,我還當什麽男人?”


    “你可想清楚了?”褚沐看著他:“一旦出了凰蘭穀,我可保不住你。”


    “呆在這兒也是死,倒不如出去拚一拚,萬一還能博個活路。”孩子的父親一臉無畏:“族長,我知道你的苦衷,所以我們不怪你,隻是我本就隻有他們了,沒了他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這是你的決定,我不會攔你。”褚沐轉身,不再看他們。


    “多謝族長成全。”夫婦兩人朝著褚沐的位置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其實,他是知道為何孩子會突然生病的。


    隻是,他一直在逃避。


    禺強聖女姿豔心胸狹隘,而且為人陰狠毒辣,有一次她看見了褚沐,此後便一顆芳心都付在了他的身上。


    但褚沐的眼裏隻有朱雀,也就是黑鳳,從未將她放在眼裏過,一次便罷了,兩次三次,她心裏對褚沐的怨恨就越來越重,直到有一天,她終於爆發了。


    她將蠱毒下到了凰蘭穀裏,而且這種蠱毒隻針對幼童,她想要的是凰蘭穀斷了後代,褚沐定然見不得那麽多人因他而死,隻能向她屈服。


    要是用武力,那她就更不怕了,她身邊是各種各樣的蠱蟲,其中有一種是專門克製他們的,朱雀一族當初也是敗在這種蠱蟲手下。


    隻要褚沐敢過來,她有的是辦法製服他。


    終有一天,褚沐會向她低頭。


    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褚沐卻不是因為族人的事向她低頭,而是因為他發現青鸞身上也有了蠱蟲的痕跡。


    他深知姿豔的性格,為了青鸞,他隻能迎娶豔姿,然後伺機而動,找出解藥,再殺了豔姿永絕後患。


    但他忘了,青鸞平日雖然乖巧聽話,但她骨子裏流的是朱雀一族的血,她的高傲是與生俱來的。


    “褚沐啊褚沐,枉你我認識至此,我想著,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比我更能了解你了吧,沒想到啊,你終是和世人一樣。”


    初始褚沐讓眾人都瞞著青鸞自己要同姿豔成親的事,但沒想到還是有人走漏了風聲,青鸞大鬧褚沐的婚禮現場。


    褚沐麵色鐵青:“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青鸞冷冷的哼了一聲,素手指向姿豔的方向:“我再問你一遍,你要我,還是要她!”


    “來人,將她給我帶下去。”褚沐並不理會她,麵上擺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心裏卻是無比的焦急。


    “你要她?”青鸞眼睛一眯,五指成抓,向姿豔的方向撲過去:“賤人!”


    褚沐看見青鸞越來越激動,心道要壞事,連忙出手阻止:“快住手!”


    青鸞一時不防,竟是被褚沐重傷了!


    褚沐心裏也是一頓,自己並沒有使出全力,為何青鸞會重傷至此?


    餘光無意間瞥到姿豔嘴角得意的笑,知道是她搞的鬼,但此刻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咽。


    “你傷我?”青鸞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傷口。


    “還不快下去,在這裏丟人顯眼做什麽!”褚沐強忍著心裏的翻騰的情緒,大聲嗬斥。


    青鸞慘笑,那笑聲陰測測的,滲人極了,饒是那姿豔心裏都不禁發毛。


    “我以生命起誓,生生世世你們都不得……”話還沒說完就被褚沐打暈了:“帶她下去,看好她,出了什麽事我惟你是問!”


    “是!”那守衛也是認識青鸞的,見她那麽慘心裏也生幾分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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