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隨眾人來到東院的時候,何大和何二已經把他們老爹的屍體扒出來了。


    不敢動,那屍體都燒焦了,一碰就碎。


    周野打量著這棟房屋的慘狀,隻剩下一個框架。


    他們應該是等屋裏的痕跡都燒幹淨了,才開始救火。


    所以隻燒了這一棟房屋,旁邊的建築是一點都是沒有被牽連。


    真是燒出了經驗來了,控製得非常準確。


    周野好整以暇地四處溜達,四處觀察。


    殺人他熟,這放火的事情,也該學一學。


    “哎呀,我~的~劉縣令呐,你怎麽這就走了呀?”


    來人一嗓子把周野的些許困意都哭沒了。


    “這誰跟我關係這麽好?大清早的來哭喪?”


    周野望過去,幾個穿著綠色官服帶著許多衙役蜂擁而去。


    為首的官員,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表現出了精湛的演技。


    “哎呀,哎呀,劉縣令呐,你怎麽還沒到任就先去了呢?百姓都說青塘縣克縣令,我也沒想到這荒謬之言,竟然真的害死了你!”


    周野在旁邊聽的嘖舌,這還沒調查就把罪名定了。


    “看你這麽難過,我都不好意思死了!”


    周野站到了前麵,那人一愣。


    “你是誰?沒看到我在哭劉縣令嗎?別打擾我!”


    “可是大人,你哭錯了墳呐!我,劉福祿,福星高照活得好好的!死的是何驛丞!”


    那人一愣,看向跪在廢墟裏哭泣的何大何二才反應過來。


    立即臉色一變,朝周野拜道:


    “下官青塘縣丞,周布仁,拜見縣令大人!”


    “下官青塘主簿,吳有義,拜見縣令大人!”


    “下官青塘縣尉,鄭少德,拜見縣令大人!”


    周野聽到他們的名字,撓了撓腦袋。


    滿縣衙就沒個好人呐!


    “都起來吧!”


    周野隨手一揮,又囑咐道:


    “你們可以繼續哭!”


    “啊?”


    “何驛丞也是同僚,被惡人害死,我們一定要為他報仇!你們哭得很好,繼續啊!”


    “大人?是誰害死了何驛丞?”


    “你問我?”


    周縣丞擺擺手。


    “不是不是,額,我聽說啊,大人和何驛丞喝了一夜的酒?您不知道?”


    “你的意思,賊人是想殺我?哎呀,那何驛丞是替我擋災啊!兩位賢侄,你們不要難過,何驛丞的仇,周縣丞及幾位大人一定會幫你們報的!是不是啊,周縣丞?”


    周縣丞苦笑道:“是,是!”


    周野繼續道:


    “哦,我想起來了。昨天何驛丞向我舉報了本地的一個鄉紳,黃員外是不是?說黃員外在本地欺男霸女,無法無天!是不是被誰聽去了,有人殺人滅口?周縣丞你要好好查查啊!”


    周野一說黃員外,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周縣丞收起了笑容。


    “大人確定要查黃員外?”


    “黃員外不能查?”


    “那倒不是,隻是案件錯綜複雜,我們還是要小心謹慎為好。”


    “哈,反正是你查,又不關我事!”


    “啊?”


    “怎麽?周縣丞是我的副手,這種案件不應該你親自負責嗎?難道靠吳縣尉自己?”


    “不不不!”


    吳縣尉趕緊擺手拒絕。


    周縣丞則點點頭應承下來。


    “那下官一定好好查,可是下官認為何驛丞的死應該和黃員外無關!是不是啊,兩位賢侄?”


    聽到周縣丞問話,何大何二立即跪到了跟前。


    “是是是!”


    “跟黃員外無關,當然和黃員外無關!”


    周野冷笑。


    “你說和黃員外無關,那和誰有關,總不是我吧?”


    “自然不是大人!那個賊人昨夜我們抓住了,關在縣衙,大人到了縣衙自然會知道!”


    看著周縣丞自信滿滿,周野還真猜不透。


    正好這邊除了黑乎乎的屍體已經沒有什麽好看的了。


    周野就隨著他們的安排去了縣衙。


    ……


    周野到了縣衙先收了縣裏的大印,接受了一眾下屬的參拜,算是一個見麵會。


    他坐在大堂之上,周縣丞很快就讓人把他說的嫌犯帶了上來。


    不是別人,正是周野派出去的宋慶。


    此時的宋慶身上被捆得很結實,嘴也被堵上了,臉上已經受了傷,看樣子吃了不少苦。


    “什麽情況?”


    “這人是外鄉人,昨天到村子裏亂打聽,村民以為是北方來的探子就把他綁了送到了縣衙!我看昨天就是他害死了何驛丞!”


    “周縣丞既沒調查,又沒審問,直接就能斷案?”


    “大人不知,青塘縣向來民風淳樸,治安極好,所以一定都是外鄉人幹的!至於口供,大人稍等片刻就會出來!”


    周野見他又要把宋慶帶下去用刑,趕緊阻止。


    “行了!他沒跟你說他的身份?”


    “沒有啊,大人認識他?”


    “他是我的私人護衛,讓他提前來也是為了提前安排我來後的住宿問題!把他放了吧!”


    周野發話,但是衙役沒人動。


    “原來是大人的親衛,可他一來,何驛丞就死了!我覺得還是應該查查!”


    周縣丞像是變了一個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周野。


    周野知道,對方一定是得到了某個人的指示了,所以腰杆才挺直了。


    他看了看堂下的人,無論官員還是衙役都站在周縣丞一邊。


    他們早就爛在一個鍋裏了。


    周野原本想通過何驛丞的死作為突破口,查案破案,牽出後麵的利益鏈條。


    現在看看,還是太委婉,這群人山豬吃不了細糠。


    該用特殊手段了!


    “我覺得何驛丞也不一定是被人害死了,喝多了自己點著了房子也是常事!周縣丞你說是不是?”


    周縣丞仔細地看了看周野的表情,兩人相視而笑。


    “哈哈哈,我就說大人英明,不會為難我們!何驛丞的意外死亡,他倆兒子也是這麽說的!”


    周縣丞一擺手,衙役才給宋慶鬆了綁。


    “大人!我沒……”


    “閉嘴!青塘縣民風淳樸,天下太平!”


    “哈哈哈,大人高見!哦,本來今天應該給大人接風的,可是黃員外新納了一個十八歲的小妾!我們都要去恭賀,不知道大人可願意同去啊?”


    真是赤裸裸,夠囂張啊!


    明知道對方看不上自己,周野懶得去彎這個腰。


    “黃員外聽說已經七八十了,也不怕死在床上?我還是不沾這個晦氣的事了!”


    “你,冥頑不靈,走!”


    周縣丞一揮手,把所有人都帶走了。


    整個縣衙空了,隻剩下周野和宋慶!


    “大人,我按你的意思亮出了身份,但他們根本不聽!”


    周野歎息一聲,這意味著情況要比預料的糟很多。


    “你還是說說你看到的吧?”


    “整個青塘縣就是黃鶴鳴一手遮天,黃家親族遍布全縣。縣衙裏的官吏不是黃家的親戚,就是黃家的學生,縣衙裏最基礎的衙役也都是跟黃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消息可靠?你聽誰說的?”


    “就是黃鶴鳴今晚要娶的小妾,金蓮姑娘的父親說的。金蓮是被黃鶴鳴逼迫的,她父親絕望之下要自殺被我救下。然後我又看到黃氏某位公子,當街調戲民女,我一時沒忍住,就揍了他一頓,結果就被這群衙役抓了。大人怎麽辦?他們都是一夥的!”


    “好一個獅駝嶺啊!”


    周野撿起衙役留下的一把腰刀,遞給宋慶。


    “你去把他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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