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慈善晚會準時結束,富人們捐了款,免了稅,還欣賞到了感人至深的“舞台表演”!


    周野混在記者隊伍裏也沒白來,吃的好,喝的好,迴去報道一下,又有錢拿。


    不過離場的時候還有一個環節。


    就是記者們要表現出對本場晚會的追捧,要攔著準備離開的富豪名人,詢問一下晚會相關的問題,迴去好有主題去吹!


    有些人願意停下來和記者們聊一聊自己的慈善曆程,而有些人則要展現出自己的強勢風格,快步流星地要離開,卻也總能恰好地和記者搭上幾句。


    奧斯自然是其中最矚目的人,身邊的記者也最多。


    所以,盡管他的保鏢持續阻擋,他的腳步還是不得不慢了下來。


    周野來時沒做偽裝,從旁邊的人身上,隨手借了一副眼鏡,戴在臉上,然後又用安德森的相機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他學著其他記者,先用奧斯感興趣的勁爆的消息,吸引住他,再問自己想知道的。


    “奧斯先生,請問您今年還打算競選高譚市市長嗎?”


    周野高喊了一句,果然奧斯微笑著向他這邊看了一眼。


    “當然!科波特家族從未放棄過為自己的家鄉做貢獻的機會!”


    “那麽,現任的湯姆森市長知道嗎?他可是打算連任的,您覺得他做的不好嗎?”


    奧斯再次轉過頭,表情都變了。


    周圍的記者敏銳地發現了新聞素材,手中的相機連續按著快門。


    “我和湯姆森是朋友!並不會因為都要競選市長,就互相攻訐。至於誰能勝出,那要看民意!”


    這話說得倒是沒問題,隻是奧斯眼睛不斷地在尋找提問人的身影。


    “今天我隻迴答關於晚會的問題,如果沒有問題,就請讓我離開吧!”


    “請問您今天捐了50萬美金,懸賞豎鋸先生,是因為害怕他對你下手嗎?”


    這次奧斯找到了周野,他眼神犀利地看過來。


    周野始終拿著相機,用一隻眼睛和他對視。


    兩人隔著眾多記者,旁若無人。


    “我為什麽要害怕豎鋸對我下手?他是一個罪犯,我出錢幫警察打擊罪犯不是一件好事嗎?”


    “豎鋸一直在殺有罪之人,也許他知道了某些事情,比如風雪山莊!”


    奧斯的眼睛閃過火光。


    “我想知道你是哪家報社的記者,為什麽總問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的話音剛落,他身邊的保鏢就想著向周野這邊靠近,可是他們中間還隔著眾多無辜的記者們。


    “別誤會,剛才不知道誰給我的口袋裏塞了一張卡片,上麵寫了這些事情!”


    周野從自己口袋拿出一張卡片,其他記者見狀也開始翻找自己的口袋。


    “我這也有!”


    “我也有!”


    “我也有!”


    ……


    “奧斯先生,風雪山莊是什麽?”


    “這卡片是酒店裏的,豎鋸先生剛才在酒店裏?”


    “豎鋸?豎鋸來了?”


    ……


    場麵一下子就混亂了。


    現場很多記者口袋都翻出了這種卡片。


    這個卡片上寫著,“我要殺奧斯,因為風雪山莊!”,落款,豎鋸。


    奧斯見風雪山莊的事情居然被扔在了明麵上,立即扭頭就走,也沒有心思在搞什麽記者問答了。


    周野鬆了口氣,把眼鏡還給別人,混在人群中,順利出了酒店。


    那些卡片是他剛才看台上表演時,因為無聊寫的,然後都一個一個地塞到了這些記者身上。


    他就是想把水攪渾,來把自己隱藏在其中。


    ……


    出了酒店,確認沒有人跟蹤。


    周野打了電話,找到了安德森的車,把相機還給他,裏麵確實拍了不少素材。


    周野沒有再敘述一遍晚會的情況,因為他相信安德森完全可以從其他同行那裏知道。


    “怎麽樣?休息的好嗎?”


    安德森虛弱地搖搖頭。


    “我根本睡不著!”


    “其實我聽說了你和豎鋸的接觸,比起另外兩名受害者,你應該沒有那麽大的損失吧?”


    “所以,我應該感謝他嗎?”


    “那倒不用!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苦惱?”


    “波爾和奧多,他們埋怨我!”


    “他們埋怨你,是他們的事情,跟你無關!據我了解的情況,如果不是你,他們倆就不隻是殘疾那麽簡單了。你不該因為他們而苦惱!”


    “我,我也埋怨自己!”


    “埋怨自己救了他們?”


    “不,我覺得自己應該更快一些,這樣他們倆也許能有一個人免於傷害!”


    周野苦笑。


    “所以你選誰?”


    “什麽?”


    “如果能救一個,你準備拋棄哪一個?你以為你救下一人,就會得到感激?另一人會恨死你的!恨你為什麽不選他!”


    “也許,也許,我可以把他們都救下來!”


    安德森情緒有些激動,看樣子這些天,他的心裏備受煎熬。


    周野凝神看向他,臉色冷了下來。


    “算了吧,安德森,你根本不是一個高尚的人!就別在這假裝內疚了吧!”


    安德森茫然地看向周野。


    周野繼續說道:


    “你其實就是一個道德水平一般的普通人。所以你可以為了錢,編造虛假新聞!一邊拿著錢,一邊心懷愧疚。你根本不是因為沒能救下那兩人而內疚!你是因為親眼看到了那兩人在眼前受傷,強迫自己心生憐憫。如果你當時離得很遠,甚至不在現場,你現在肯定在後悔自己怎麽沒有搶到這樣的新聞!


    遙遠的東方有位智者說過,君子遠庖廚!意思是人看到了動物被殺的現場,會影響到食欲,所以應該遠離。而從另一個角度講,隻要沒看到,那吃得可香了!因為你沒看到,你就不用把殺死那個動物的罪責歸結到自己身上!


    所以啊,安德森,你是在懊悔自己為什麽要去現場!並不是懊悔,沒能救下那兩人!你說你圖什麽?肉都沒吃到!非要把殺生的罪攬到自己身上!”


    安德森大概不讚同周野的話,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麽說。


    周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一個普通人,不要把自己的道德水平強行拉得太高,差不多就行了!你本來就不在乎,也可以繼續不在乎的!”


    周野說完就想離開,他像是一個矯枉過正的老師。


    本來隻是想讓安德森提高一下職業素養,道德水平,不要整天瞎編亂造。


    誰知道,太過了!


    把他一下子從一個道德感極低的人,變成了一個高尚的人。


    也不是說高尚的人不好,隻是高尚的人往往對自己不好!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這是周野做了多次反派後,收獲的心得。


    他自己的失誤,自然要糾正一下。


    不過,安德森聽不聽,他就不管了。


    “等等,你為什麽知道這麽多的細節?”


    周野一愣,暗道不好。


    光顧著裝b,當人生導師了,忘了隱藏身份。


    他正準備編一個理由。


    安德森又開口了。


    “我忘了你是心理醫生!你一定認識我的心理醫生,奎因女士!是她告訴你的,對吧?”


    “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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