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為民還是謙虛了。


    他麾下確實沒多少人,區區一參將,帶漢兵五千守著一個城門!


    難怪哈裏斯給他放假。


    是真的怕他開門投降啊!


    不過,周野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了。


    殺了阿布王子,哈裏斯免不了對陳為民更加猜疑。


    好好一個大內應,實力削弱太可惜了!


    可不挑撥這一下,周野又怕陳為民下不了要反的心。


    “我把自己的底告訴你了,那你的底總該給我透透吧?”


    周野被引到了屋子裏。


    陳夫人是個美人,殷勤地給他端茶倒水,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弄得周野不好意思。


    不過他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女人,也就不心虛了。


    大大方方地欣賞了陳夫人的美貌。


    聽到陳為民的問題,周野才正視他。


    “我為定北王做事!”


    陳為民眼睛眯了眯,又審視了一下周野。


    “聽聞定北王是個女子,每戰必戴儺麵,所以除了身邊近臣沒人知道她的長相。”


    他的意思就是詢問周野是不是定北王江玉環。


    可是周野不能講,在對方的地盤去賭對方的人品,實在是下策!


    “是啊,王爺長得太美,怕敵軍輕視,所以戴儺麵。我叫紙鳶,原來是王爺身邊的丫鬟,現在被提拔做刺探軍情收集情報的校尉。”


    旁邊的宋英姿聽得眼睛連眨。


    周野卻是臉不紅心不跳。


    “妹妹也是官啊!真了不起!”


    陳夫人在旁邊一臉驚訝。


    “小官,小官!”


    陳為民趕緊打斷兩人的廢話。


    “你是定北王身邊的人,她怎麽舍得讓你深陷險地?”


    “就是從王爺身邊出來的,所以我才更要證明自己。不然不是給王爺丟人嗎?怎麽?陳將軍覺得我做不了這個校尉?”


    陳為民轉念一想,又覺得合理了。


    “不,能在敵城刺殺敵人將領,你確實合適!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怎麽逃走?”


    “原本是打算挑撥城外難民和城裏百姓的關係,製造混亂趁亂逃走!”


    “可行,外民區最近事情確實很多,哈裏斯正猶豫要不要放開城防讓他們離開!不過,……”


    “不過,我殺了阿布王子,就走不了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打算把我的人,藏在陳將軍的麾下!”


    陳為民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可以!”


    周野眼睛一亮,他隻是想試試來的。


    “不會被發現?”


    “你不了解情況,胡人的軍隊裏喜歡吃空餉,所以名冊上的人和實際的人對不上很正常!”


    “這不是齊國官軍的傳統嗎?”


    “咳!”


    陳為民一臉尷尬。


    “胡人學了很多漢人的東西!”


    那肯定是這種欺上瞞下最容易學。


    周野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收獲。


    根據陳為民的介紹,胡人的騎兵最多虛報一點戰馬。


    但無論胡人統領還是漢人統領的步兵,都有虛報人數吃空餉的行為。


    陳為民麾下的五千人,實際隻有四千人左右。


    周野讓宋英姿把埋伏在外的斥候都叫了進來,交給陳為民安排。


    以宋英姿的機靈,自然提前告知了他們周野現在用的是紙鳶的身份。


    “你不怕我出賣你?”


    “你出賣我,我也沒辦法!大不了我先下黃泉替陳將軍探探路!”


    “說的什麽話?我們都好好活著!”


    陳夫人拉了拉陳為民的衣角,他歎息一聲,不再猶豫。


    因為胡人軍中沒有女子。


    周野隻能和宋英姿一起留了下來,裝作陳夫人的丫鬟。


    ……


    第二天天一亮。


    陳為民就帶著已經換了胡人軍裝的斥候們去了軍營。


    周野私下安排了其中兩人,如果陳為民真的有異常,立即全力以赴殺掉他!


    這樣,其他人還有存活的機會。


    也不是周野不信任,隻是這種關係生死的事情,就算再信任,該有的防備也是不可少的。


    到了下午,陳為民迴來了,帶了一個侍衛,是周野的手下。


    這是他在向周野證明自己沒有背叛。


    周野心領神會,也不說破。


    陳為民介紹了一下外麵的情況。


    對於阿布王子的死,哈裏斯果然懷疑陳為民了。


    隻是礙於他在漢人士兵中的威信,沒敢動他。


    貿然撤掉他的官職,又怕像平寧城一樣。


    所以哈裏斯想了一個新辦法。


    輪換製。


    讓四個城門的守將,定期互相交換職務,兵將分開。


    再由胡人領著四個監督隊,在各個城門看守,謹防意外。


    聽到這的時候周野和陳為民對視了一眼。


    這他媽不就是齊國一直以來的軍策嗎?


    將不知兵,兵不知將。


    防來防去把江山都丟了。


    這種糟粕居然也被胡人學去了。


    周野有種對手太糟,自己不知道怎麽贏了的感覺!


    ……


    城裏的搜查還在繼續,包括外民區也被搜查了一遍。


    隻是周野已經全員混入了胡人的軍中,自己搜查自己,什麽時候也搜不出個結果!


    “哦,阿布王子府上有個妾室被抓了,叫紫蘇。說是和刺客有勾結!是你們的人嗎?”


    周野心情一暗。


    這就說明那些女人中,有人出賣了紫蘇。


    “她說了什麽嗎?”


    “沒有,聽說很有骨氣,自殺了幾迴,都沒有成功!”


    周野攥了攥拳頭,卻也無奈。


    人總是要經曆了一些代價,才會成長,就像他一樣。


    隻是紫蘇的代價有些大了。


    “她不是我們的人!”


    周野猶豫片刻,又歎了口氣。


    “不過,是我的人!能救則救,救不出……我會為她報仇的!”


    陳為民點頭,他也不願意為了一個陌生人,讓自己的手下冒險。


    “你能送人出去嗎?帶上我的密信?”


    “可以!”


    ……


    紫蘇被關在城中的大牢裏,防守嚴密。


    隻能等到城破之日,才有可能。


    周野的氣很不順。


    明明知道紫蘇是在為她自己的錯誤負責。


    但。


    “你為什麽不出賣我呢?”


    周野趁著夜色帶人又潛入了阿布王子的府邸。


    阿布王子已經死了,他的府邸已經失去了保護。


    他的後宅女人未來會被其他人瓜分。


    不過在此之前,她們還是在這裏住著。


    “你出賣了我?”


    熟睡的女人被驚醒,才發現自己的嘴巴被堵上了。


    她拚命地搖頭。


    “那是誰?”


    周野用匕首抵住了她的下巴,才鬆開了手。


    女人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個名字。


    “你叫什麽?”


    等她說完,周野一掌把她打暈。


    他們幾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


    對完了所有人的口供。


    找出了三個人。


    周野讓人把她們三個全部帶走。


    當天夜裏,有人偷偷出城。


    守城士兵射死了兩人,另一人逃跑。


    士兵撿迴屍體,經過查證是阿布王子府上的兩名妾室。


    胡人又去了阿布王子的府上查證。


    其他女人這次都說自己睡得很熟,什麽也沒聽到。


    舉報紫蘇的三個人剛好都是探子?


    負責調查刺客的官員意識到自己上了當。


    但並沒有因此放棄對紫蘇的懷疑,而是暫時收押了起來,不再審問。


    周野也算是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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