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學生被嚇得病了,鬧著要退學。


    這件事通報給了學校。


    學校覺得是女學生同寢的人孤立了她,造成了她心理出現問題,所以給她換了宿舍。


    同時禁止學生再談論這件事情。


    不過,既然周野都能從兩個保潔員那裏聽說這件事,可見學校的禁令確實沒有什麽用。


    周野本來也打算去找張蒙的,畢竟用的人家哥哥的鬼身,總要照顧一下。


    不能讓張蒙自己去調查,萬一查出什麽,被壞人壞鬼盯上就不好了。


    又出了洗頭鬼的事情,周野當晚就去了出事的女宿舍樓。


    那個洗頭鬼自己不出來,也不好找。


    周野就讓蘭妮兒自己去找找看。


    他則直接進了張蒙的宿舍。


    華中大學的宿舍條件還是不錯的。


    每間宿舍有六個床位,也有獨立的衛生間。


    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估計沒人會出去洗澡洗頭。


    張蒙宿舍的女生都睡得正香。


    周野沒有打擾其他人,飄到了張蒙的床頭。


    他低著頭,認真地觀察了一會兒,確信這個就是張偉的親妹妹。


    雖然姑娘長大了,也長開了,但眉眼之間還有原來的樣子。


    周野用自己的腦袋抵在張蒙的額頭,像是要鑽進她的大腦。


    鬼和人還有一種平和的交流方式,那就是托夢。


    ……


    張蒙在一條漆黑的路上狂奔,四周的黑暗裏藏著不知名的恐怖。


    她的身後傳來了野獸的吼聲,離她越來越近。


    她一刻也不敢停留。


    她的雙手捧著一顆流著血的正在跳動的心髒。


    這是哥哥的心髒!


    不能讓那些野獸吃掉!


    所以盡管她的肺正在燃燒,但她就是不敢停下。


    “啊!”


    她咬著牙,發出絕望地怒吼,腳下再次加速。


    可這條路沒有頭,也沒有尾。


    她也不知道要跑到什麽時候。


    “瞧你鬧的!滿頭大汗,衣服都濕了!咱是個小女孩,咱要淑女一些!”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張蒙身邊響起。


    整個世界都亮了。


    張蒙有些懵,旋即發現自己迴到了小時候。


    哥哥正拉著她的小手,給她擦臉。


    哥哥一向很粗暴!


    毛巾按在她臉上,像是要把她的鼻子磨平。


    “哥,疼!”


    “誰叫你這麽髒?不用力點,擦不幹淨!”


    終於,折磨結束。


    蓋在張蒙臉上的毛巾拿走了。


    張蒙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終於再次看到了哥哥的臉。


    自從哥哥出事,家裏把照片都收起來了,就是怕見到傷心。


    她也從來沒有在夢裏夢到過哥哥。


    所以她一直堅定地認為哥哥還活著,要不然早該給自己托夢了。


    張蒙有些委屈,眼淚嘩嘩地就流了下來。


    為什麽哥哥這麽多年都不迴來?


    “哥,你去哪了?”


    哥哥笑了笑,陽光燦爛。


    “蒙蒙也長大了,哥哥有件事跟你說,希望你要堅強!爸爸媽媽還需要蒙蒙照顧呢!”


    張蒙的眼淚落得更快了,她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哥,你死了?”


    哥哥愣了一下,又擠出笑容。


    “其實死亡,是一個人必須經曆的。哥哥隻是早走了幾步!很對不起啊,哥哥沒用!家裏的重擔又要壓在你的身上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明明是最好的人,為什麽?”


    張蒙撲了過來,抱住了她的哥哥。


    等她哭了很久,哥哥才推開他。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結果,不要再找我了,就好好學習知道嗎?”


    “可是,哥,是誰害了你!”


    “你不用知道,我的仇,自己會報!”


    “可是……”


    “放心,我還會待一段時間,如果需要你的幫忙,我會找你!但你千萬不要一個人再去調查,更不要去找什麽筆仙!一定要答應我,要不然我再也不見你,明白嗎?”


    張蒙認真地點點頭。


    ……


    周野看著在睡夢中淚流滿麵的張蒙,給她擦了擦眼淚。


    又等著她的唿吸逐漸平穩,才準備離開。


    因為在聽張蒙的唿吸,所以他對其他幾個人的唿吸也有關注。


    他發現這屋子裏六個人,有一個人的唿吸節奏明顯不對。


    周野飄到那個女生跟前,發現她麵朝著自己。


    她的胳膊搭在臉上,熱得滿頭大汗,卻始終沒有換個姿勢。


    周野笑了,這倒黴的姑娘,估計是看到自己了。


    特別是半睡半醒之間,容易意外看到鬼。


    他也不打算把人家怎麽樣。


    甚至好心給她吹了口冷氣。


    然後周野就離開了張蒙的宿舍,去和蘭妮兒匯合。


    “我沒找到!”


    一見麵,蘭妮兒就有些暴躁,顯然獨自在宿舍樓裏逛了半天,很無聊。


    周野想了想,他倆也不可能現場洗個頭。


    不過,那個鬼也不在宿舍樓裏,又會在人洗頭的時候突然出現,肯定是有辦法監控到宿舍裏的動靜。


    他和蘭妮兒來到了公共洗漱室,看著洗手池一排的水龍頭,心中有了主意。


    ……


    “嗤……”


    深夜無人的公共洗漱室裏,一個水龍頭憑空打開,裏麵的水歡快地流了出來,衝刷著洗手池粗糙的水泥台,發出一種特殊的噪聲。


    這種聲音在深夜裏總是能傳很遠。


    當你聽到了這種聲音,你的思緒會莫名沿著水管飄出去很遠,就好像整棟樓的水管都在迴應這個聲音。


    聽到有人在公共洗漱室用水。


    李文靜照例要去看一看,看看有沒有人需要幫忙。


    她身穿紅色的毛衣,黑色裙子,全身濕噠噠的。


    又長又黑的頭發,淩亂地黏在她的臉上,她也懶得打理,畢竟誰想看一隻鬼的臉。


    她用飄的,所以很快。


    剛一進洗漱室,就看到一高一矮兩隻鬼。


    她大失所望,卻沒有擔心,她也是一隻比較厲害的鬼。


    仔細一看,那個高個的是個男鬼。


    年輕英俊,身穿一身白大褂,顯然是有文化的知識分子。


    李文靜表麵不在意,卻下意識地理了理臉上頭發,把自己的臉露出來。


    “誰叫你們浪費水的!”


    李文靜上前先關掉了水龍頭。


    “不好意思,我們想找你,又找不到,所以隻能用這個辦法!”


    周野解釋了一下,蘭妮兒則好奇地打量著李文靜。


    “下次找我,直接敲水管,或者去明心湖找我!”


    “明心湖?”


    “對呀,我死在那!”


    “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宿舍這邊?”


    明心湖是華中大學的校內湖,在教學區,離宿舍樓挺遠的。


    “要你管!”


    李文靜突然發現自己說的有點多,作為個鬼,自身死亡的原因和死法都應該是秘密。


    她警惕起來,懊惱自己不該被男色迷惑。


    “姐姐,你好漂亮!”


    一直在打量著李文靜的蘭妮兒突然開口,又把李文靜剛樹立起戒心徹底瓦解。


    她想忍卻沒忍住,不自覺地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哎呀,小妹妹,你嘴巴怎麽這麽甜!真招人喜歡!”


    剛說完,李文靜愣了一下,她聽到對麵的男生宿舍有人打開了水龍頭。


    “我有事要去旁邊宿舍,我們下次再聊!”


    “等等!”


    “等等!”


    周野和蘭妮兒對視一眼,跟李文靜說道:


    “你是去嚇人?”


    “對呀!”


    “那能帶上我們嗎?我們就看看!”


    “我去嚇人,你們在旁邊看我嚇人?”


    周野和蘭妮兒同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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