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浮川到達發信號彈的地方,就見秦昭雙手搭在後腦勺上,整個人都倚靠在樹幹旁,腳邊是一支紅色的信號彈筒。


    “是你拿蒼家的信號彈發的求助煙花。”


    “是我。”秦昭歪頭看著他,如實迴答。


    “季公子,我的陣已經布好了,我想要的人還沒有來。”


    秦昭伸了一個懶腰,一腳踢向信號彈筒,大步走到季浮川的麵前:“我不發蒼家的信號,又怎麽能引起你的注意,讓你過來呢?”


    “我已經進入這浮生秘境幾個時辰了,找到了蒼焱玦和我一起布的噬妖陣,哪知他才說了結事情,完成自己的大計。”


    “結果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我沒有人手,可是不好開啟這陣啊,當然需要一個幫手了。”


    秦昭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色陣法印記,抬手施法將痕跡掩蓋,繼續道:“是你告訴我,沈懷安會因為女人來到這浮生秘境的。”


    “噬妖陣加上天雷就能殺死他,所以我才來這秘境裏的,你可別忽悠我啊!”


    秦昭說著,手中已經握起了劍,眼中升起一抹殺意。


    他來浮生秘境可不是要機緣,機遇,做什麽拯救天下的救世主。


    他是來報仇的,他要殺了沈懷安,為秦家所有死去的人報仇!


    當時沈懷安的身世暴露時,秦家的家主得知,便要沈懷安的妖丹,提煉後為己所用。


    於是,他們便派人去組成誅妖聯盟去進行絞殺,隻是沈懷安不是普通的妖,那股力量太大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妖力,那種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不能留。


    “我可是全部都照你說的做了,要是前功盡棄,那麽薛綺音也別想活。”


    “綺音身上的遊絲蠱是你下的?”季浮川眼中的溫和退卻,隻剩下一片寒光。


    本來薛綺音在藥王穀神醫開的藥方調理下,身體日漸恢複,卻突然開始咳血虛弱,他卻探查不到原因。


    直到析梧找到了他們,看了薛綺音的情況,又將妖力輸入進去才找到病因。


    傳聞中遊絲蠱是一種令人聞風喪膽又極其罕見的蠱毒,如今已經絕世難尋。


    此蠱毒性陰狠,蠱如其名,仿若遊絲般隱匿而致命。


    一旦被種蠱,便似有無數細密的暗線在經絡中穿梭遊走,體內的靈力隨之逐漸紊亂,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攪得天翻地覆。


    起初,中毒者或許隻是偶爾感到氣息不暢,靈力的運轉出現些許滯澀。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滯澀逐漸演變成洶湧的洪流,衝垮了身體的康健根基。


    身軀愈發虛弱,四肢綿軟無力,每一次靈力的調動都如同在破碎的瓷器上雕花,稍有不慎便會加劇身體的崩壞。


    最終,在無盡的痛苦與衰弱中,生命之火悄然熄滅。


    不過好在魅妖析梧的本體是血龍樹,用其心頭血用禁術煉製,才解得此蠱。


    秦昭竟然還能找到這種蠱毒,莫非還有他身後還有他人指控?


    “是我,如今我形單影隻,孤立無援,這報仇雪恨之事於我而言太過沉重,我絕不能貿然行事,拿自己的命去賭。”


    秦昭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神色從容地微微攤開雙手,說道:“凡事總得給自己留些後手,不是嗎?”


    即便直麵季浮川身上凜冽的殺意,他的眼中也未有絲毫懼意,仿佛那騰騰殺氣於他而言不過是拂麵微風。


    “你我彼此彼此,你不也一直在利用我嗎?”


    “既然如此,我不過是效仿一二,利用一下薛家主罷了,又有何不可?”


    季浮川冷冷的看著他,藏在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秦昭再次找他商議如何殺死沈懷安這件事時,是第三日。


    他拿著信找到蒼焱玦,兩人不知交談的什麽,其中又做了什麽交易,他隻知道了,秦昭與蒼焱玦兩人達成一致。


    然後又來到客棧,告訴他蒼家接到聖旨,即將開啟浮生秘境,讓他趕緊將噬魂陣的畫法告訴他。


    那時秦昭跟薛綺音打過招唿,還談論了妖疫的現狀,看來就是那時,對綺音下的蠱。


    還是他大意了,若不是薑潯派析梧來找他們,或許他就會失去心愛之人。


    季浮川內心憤怒無比,此時腦海裏就隻有一個字“殺”,殺了秦昭這個陰險狡詐的小人。


    …………


    “也不知道,蕭書郎到這秘境沒有。”


    析梧看著自己的手腕上的手鐲,低聲呢喃著。


    她在客棧守著薛綺音時,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雖然季浮川離開客棧時麻煩過她好好照顧薛綺音,但是這女人又不是自己的主人,季浮川說的話,她沒必要遵守。


    而且,在治療時他聽到了屋外有人和季浮川對話,大概意思就是蒼家的人已經開啟了浮生秘境,他們都要進去尋找神草。


    他還聽見那個人說, 蒼家大小姐藥王穀的下一任繼承人,也已經出現了,有這層身份的人隻有薑潯。


    浮生秘境連著許多的小秘境,古怪又兇險,之前秦家密室的混亂,薑潯被逼上山崖,傷了眼睛的就是蒼家的人。


    這還是他多次詢問,薑潯才告訴她的。


    他沒有什麽信得過又靠譜的朋友,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蕭書郎,之前在一起共事時,雖然人不正經,但是做事確實靠譜。


    那次兩人互表情意後,薑潯的命與她相連,不知道為什麽,她內心的直覺告訴她。


    蕭書郎一定會保護薑潯的。


    析梧眸光微微一閃,抬手輕輕撫摸手腕上樹枝形狀的金鐲。


    “這浮生秘境果然磁場紊亂,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傳訊,找到薑潯沒有。”


    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保周圍沒有人後,貝齒輕啟,緩緩咬向指尖。


    刹那間,一滴殷紅的血珠破皮而出,她趕忙將其小心翼翼地滴落在鐲子上。


    這鐲子乃是她與蕭書郎之間的特殊信物,隻要血珠落下,便能跨越千山萬水,將她此刻的所在之地傳達給對方。


    蕭書郎手上的帶著紫色流光的手鐲與她的是一對。


    析梧緩緩挺直脊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閉目凝神片刻,待心緒稍定,素手輕抬,白皙修長的手指在空中靈動地舞動起來。


    隨著指尖的舞動,一行散發著幽微光芒的字漸漸浮現,字字閃爍著紫色的光輝,似是被賦予了靈性。


    緊接著,這些紫色的字符化作一群流螢,輕盈地飛向她腕間的鐲子,如同找到了歸家的路,沒入鐲身消失不見。


    隻留下一圈淡淡的光暈,短暫地照亮了析梧神情凝重卻又透著一絲堅毅的臉龐。


    “蕭書郎,一定要帶著薑潯和我會合啊。”


    做完這一切,析梧打算去找點活物打發時間,剛準備轉身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腳步一頓,轉身朝聲源處走去,透過茂密的樹林,她看到了季浮川和一個身穿紫色衣服的男子在對峙。


    “季浮川?不是來替薛綺音到浮生秘境找神草麽?怎麽會在這裏?”


    “那個男人的服飾……”析梧的目光落在服飾上的火焰鷹頭印記上,瞳孔微震:“秦家人?秦家不是被沈懷安滅門了麽?”


    析梧與他們的距離十多米,還隔了一排樹林,兩人專心對話,自然也沒有發現完全掩蓋妖氣的她。


    但是隔的太遠,他們的聲音也低,析梧聽不清他們對話的內容,反正也是打發時間等待蕭書郎。


    當即決定,聽聽兩人談論什麽。


    析梧迅速隱匿身形,藏在了一棵樹後,隻為聽的更清楚兩人的對話。


    “不愧是秦公子啊,心思縝密……”季浮川麵無表情,平息了心中的憤怒,現在還不是殺秦昭的時候,留著他還有用。


    秦昭冷笑一聲:“季公子,我們倆現在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當初沈懷安的身世能暴露那麽廣,是你指示一個叫白珩的男人散播的吧?”


    “我們捉妖世家和一部分捉妖師組成了誅妖聯盟時,沈懷安的路線也是從雲紋信紙得知。”


    “還有公主口口聲聲說的先知,不會就是你吧?”


    秦昭從懷中拿出了兩封信,信封上都有雲紋蓋章,還有一張被撕毀的隻剩雲紋的殘角:“這張是公主駙馬給我的,與你給我的信紙上的雲紋一模一樣。”


    “你如此大費周章,精心設計,是與我一樣想置沈懷安於死地吧。”


    “季浮川,我心中一直盤旋著一個疑問,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沈懷安與你之間,究竟是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還是說,你純粹是因為那滿腔的正義之心突然爆發,為了這天下蒼生、黎民百姓的安危,才如此這般不遺餘力地與他作對?”


    季浮川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秦公子,看您這查探的如此細致入微,這思慮謀劃又是這般周全深遠。”


    “若將這般才能施展於朝堂之上,必能成為國之棟梁,如今卻隱匿於這捉妖一行,豈不是大材小用,委實有些可惜了。”


    秦昭自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就是諷刺他隻會靠腦海裏的猜測麽。


    季浮川永遠都是那副正道君子的模樣,說話也找不到任何的紕漏,不過這個問題無論季浮川承認與否。


    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隻要有共同的敵人就行,隻要能殺了沈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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