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兩個已經裝上骨灰的骨灰盒放在香案上,他們死後要一直留在這裏,他們沒有手沒有腳,也隻能留在這裏。


    冷小白跪在蒲團上,對著香案上的四個盒子磕了頭。


    “慈悲心大和尚,天下丐洪九命,鐵甲熊盾,天下第一劍士陸雲青。”


    這是他們以前的名字,以後這些名字將不會再出現在江湖中,也不會有人提起這幾個名字。


    並州府城中的雜貨鋪中的四個人,沒有在像以往那樣,聚在一起閑嘮,等著那些傻嗬嗬的客人上門。


    “當麵的風雲人物,也抵不過這歲月的扼殺,再次敬你們。”


    四個人都是前朝的人,卻會為大夏王朝的人感覺哀傷,並不是因為他們的心出了問題,而是他們敬佩這七個人的為人,為天下。


    大秦帝國有五百二十三年的時間,真正的大秦帝國有二百二十三年的時間,前三百年都是四國征戰,隻是秦國的領土麵積最大,所以,也被他納入了一個時代。


    而大秦帝國和大夏王朝之間的戰爭,隻不過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那一個月的最後一天發生了歿原一戰。


    黑河集歸屬於並州地界,在黑河集的南邊隔了一個山丘,就是歿原,那裏一望無際,微薄的風沙從那些搖搖欲墜的枯草上飛過。


    歿原之後,就是大夏王朝,兩者之間幾乎是沒有出現什麽太大的動蕩,除了江南的有些人坐不住,還有西涼國和南蠻國想要從這裏撈點好處,北地的五族也並不想錯過。


    在那之前的一個月,秦輝和夏天子便把這件事定下來,秦輝可以帶著他想帶走的人,離開九州,而夏天子完全可以坐上那個寶座,條件就是把所有的軍隊派去駐邊。


    沒有了內憂的九州依舊是那麽強大,隻不過是主人換了一個,對底層的那些人並沒有什麽關係,軍隊聽從虎符的命令,虎符在十大將軍的手中,所以,十大將軍去了邊境,停戈止息。


    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這是那剛剛結拜沒有多久的七個人做的事,條件就是他們七個必須隱居,江湖中不能再出現他們的名字,更不允許他們招收太多的徒弟,也不準有子嗣。


    這種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要求,白無仁毅然決然的答應了,隻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他的妻子在得知這個消息,投河自盡,屍體最後也沒有找到,於是乎就有了絕情君子的名字,


    稱之為君子,是因為她不論是什麽時候,都和一個君子,沒有什麽區別,隻是動起手來,卻沒有人敢看著他的眼睛那就是地獄的召喚,盡管他的武功並不是很好。


    熊頓是第一個死去的人,他被苟且城帶走的那兩把劍殺死的,他死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多大的名氣。


    熊頓是一個粗人,他不識字,思維也並不是很活躍,他知道的就是把自己麵前的這六個人保護好,要用自己山上的鐵甲,擋住所有迎麵而來的攻擊,即便是自己死也不能躲。


    於是乎,他真的死了。


    殺他的人就是杜成義,瘋了的杜成義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幹將莫邪不是普通的劍。


    歐冶子鑄有七把劍,各有特色,而他的徒弟和女兒主要的得意之作,就是這兩把劍,那是和著他們生命鑄煉而成,鋒利程度根本不是熊頓的鐵甲能夠撐得住,所以,他死了。


    冷小白把從北地帶過來的一個盒子,也放在香案上,上麵寫著白無仁三個字,七個盒子早就已經準備好的。


    第一個人是熊頓,第二個是陸雲青,第三個是白無仁,第四個是大和尚,第五個是洪九命,第六個是方衝,第四個是柳園。


    歿原一戰,陸雲青的確贏了大夏龍雀,兩個人的身上都是帶著傷走的,為了不讓這個消息傳出去,夏天子在龍雀上淬了毒,陸雲青不治而亡,死在了黑河集。


    方衝的骨灰在六君山,被方悔帶了迴去,輾轉之後落在方諤的手中,被他帶飯了京都。


    柳園號稱無影手,那一手速度沒有人能夠趕得上,說過天下沒有他偷不到的東西,隻是後來一直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


    七個人,有五個人的骨灰盒都在這裏,這是他們當初約定的,即便是最後死也要死在這裏,他們在這裏結拜,這裏就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從香案下麵摸出來的一個酒壇子,在二十年前,熊頓傷逝之後,白無仁放在這裏,這壺酒名為生兩道。


    酒的名字是白無仁自己取的名字,用處,除了會把人醉倒之後,還有另外一個靈異的作用。


    “小乞丐,別睡了。”


    一個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聲音,那是在四年前每天都會感覺到無處不在,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的聲音。


    “老乞丐?”


    冷小白看不見前麵那個人的臉,試探著問道。


    “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還是這麽沒大沒小的,是不是要我教訓教訓你?”


    那個聲音沒有否認自己是白無仁,也沒有說自己就是。


    “以後你就是是一個人,遇到什麽事情不能衝動,即便是涉及到自己身邊的人,也一定不能衝動,如果不是在並州,不是夏戈將軍,你想要活到現在?那就是一個奇跡。”


    冷小白當然知道那個看不清的人說的什麽,自己一路過來,卻是有很多事情都是僥幸,或者是早就已經有人安排好的一樣,除了在北地被差點打死,讓萬富留下來那一次,他幾乎是沒有受到傷害。


    最可怕的失心瘋,如果是一般人很難撐過來,他提前得到了琉璃心,又有身邊那些人的存在,讓他好了過來。


    “天底下會少了七個人,並不會有多大的變動,可是有一些坐不住的人也就徹底坐不住了,他們要做一些自己早就想要做的事,身邊除了你信任的那兩個人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不能輕信。”


    冷小白的心不如白無仁的絕情,他做不到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就像他的劍下除了失心瘋之外,根本就沒有殺過人,即便是追殺自己的人,也選擇了放過,即便是要殺自己的杜成義,也被他放過了。


    “小乞丐謹記。”


    朦朧之中,冷小白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老乞丐,隻是那個身影他看不清麵孔,聲音卻是那麽熟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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