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城如果不想出現,很少有人能夠找得到他,除了當麵的七個人中,號稱天下丐的洪九命。


    洪九命自稱是天下丐並不是亂說的,九州之中的乞丐,都在他的管轄之中,和白無仁的夜魂不同,這是一個隱約之中有組織有紀律,有俠義之道的窮苦人,他們看著別人的施舍聊以度日,卻也不會為他們做些什麽。


    至於做些什麽就不是他們自己決定的,為了能夠得到一些人的信任,他們之間的秘密很多,就像苟且城無論藏在哪裏,他們都能在一個時辰裏找到。


    黑河集中多了一些乞丐,他們的武功並不怎麽樣,甚至還不如那些已經消失在某個胡同的角落裏的人,不過,卻沒有人會去得罪他們,他們自己的理由就是,沒有這個必要,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實際上就是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永遠的以一當十,而天下的乞丐好像從來沒有徹底消失過,久而久之,這仿佛就成了一個正當的職業。


    黑河集原本是沒有乞丐的地方,既然出了乞丐就說明有人已經來到這裏,因為那個人來了這裏,活著苟且城不再是別人找不到的。


    於是乎,他自己就出來了。


    苟且城看著那個胡同口的乞丐,還有冷小白,他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反而是在暗中觀察著。網


    “你出來的時候,那個人說了些什麽?”


    洪九命並沒有迴答冷小白的問題,盡管他知道冷小白話裏的意思,依舊不想迴答他的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很無聊。


    “你說的是大和尚?”


    看著洪九命沉默了,冷小白接著說到。


    “他說:最近這院子裏太清靜了,他讓師弟得空去黑店裏看看有沒有合心的狗,帶過來兩隻,沒有門的院子,怎麽可能少得了狗。”


    “錢師弟吃了飯就去了,現在應該已經迴去了。”


    “他都已經迴去了,你還在這裏做什麽,等著過年嗎?”


    洪九命勃然大怒,像是冷小白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做了什麽忤逆的事情,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是被洪九命拎著後衣領走向空宅大院。


    院子裏燕霞真在躑躅不前,像是有什麽心事,眼神中的悲傷之意又是那麽明顯,看到這一幕,冷小白恍然。


    洪九命很熟悉空宅大院,熟悉這裏的並不隻有他一個人,有七個人熟悉這裏,他們在這裏結拜了,第二天就被老大趕了出來,並把那兩扇好好的門毀了。


    “從今以後,這個院子裏我們七個隻能有一個住在這裏,每個人死前必須有四條狗留在這裏,給咱們哥幾個看門,也代表自己還在這個世上。”


    這是白無仁想出來的主意,天底下何時真的出現了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並沒有,所以,就有了這麽一個注意,讓四隻狗在這裏替他們活下去,直到最後那四個人都葬身於此。


    冷小白被洪九命直接扔在大和尚的麵前,那個依舊是坐在蒲團上,嘴裏仿佛還在念著昔日的經文,卻不知道那是慈悲經,還是往生經。


    冷小白跪在大和尚的麵前,那雙眼睛沒有閉上,這對一個和尚來說是不幸的,作為一個和尚本身就應該是渡人之人,最後卻還有心願未了,他們不會再佛前侍奉,可能會要陰間受苦了。


    “當初我們七個人約定,每個人最後的時間都要來到這來,空宅大院中隻準我們中的人進去一個,前提是門外的四條狗必須死了,二十年前鐵甲熊盾之死,十年前天下首富方衝之死,還有四年前,絕情君子白無仁之死,四條狗在這裏已經是十幾年的時間,他們也死了,他們代表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已經不在的人,還有一個叫慈悲心的大和尚。”


    洪九命看著另一邊侍奉的錢自通,說到。


    “你去黑店,八王爺是不是沒有給你一隻狗?”


    “沒有,他說沒有必要了。”


    錢自通說到。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他也不用就這麽死了。”


    冷小白接近瘋狂的說到,他悔恨,這個處處都在在他著想的人,就這麽在他的麵前死去,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有看到,冷小白並不是有意的。


    “是沒有必要了,已經有四條狗死在了這裏,那麽後麵的那三個人恐怕也是命不久矣,誰說結拜以後的誓言不好用的,明明就是靈驗的很。”


    洪九命倒在地上,看著跟著過來的苟且城,看他身上的穿著,也知道黑河集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是因為他一直藏在自己的身邊,把自己裝扮成了一個乞丐的樣子。


    “我雖然叫洪九命,卻也隻是有一條命而已,這條命沒有了,也隻能是迴到天地之間的懷抱裏,九泉之下,我們兄弟再相聚。”


    “洪師叔,你怎麽也?”


    冷小白已經是泣不成聲,接連出現兩個一樣的事情,對他來說這和天塌了沒有什麽區別。


    雖然從小隻有老乞丐白無仁在他身邊,他們七個人的故事,他全都記在自己的心中,尤其是在遇到大和尚之後,他對於這些人的感情更為深厚,就像老乞丐一樣,那一句話隻不過是氣話。


    “不用悲傷,每個人都要麵臨這一關,有生的人必然是有死的,活了七八十年,也是夠本了。”


    洪九命手中拿著一個看著粗製濫造的木柺,看著門口的苟且城,說到。


    “你過來。”


    “你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杜成義的存本來就不應該有的,他這個人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不過,你本性不壞,為自己的父母報仇沒有什麽不對的,隻是凡事都要講究方法,我想把這個破東西傳給你,你接不接?”


    “師父,徒兒心甘情願。”


    沒有人知道一個從小失去了父母,在周圍都是生惡麵孔的地方活下來,苟且城並不姓苟,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那一年他隻有三歲。


    一個三歲的孩子能夠做什麽,看到自己的父母死去,他除了哭之外,能做的也就是把聲音哭的大一些,希望能夠被人發現。


    他被一個乞丐撫養長大,最後也是混跡於各種地方的乞丐之中,因為在小的時候與一條狗為伴,所以,他姓了苟,苟且城是他自己起的名字。


    “我一直都想拜你為師,隻不過我沒有這個資格,我恐怕擔不起這個重擔。”


    苟且城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哭,並不是激動的哭,而是,自己想拜師的那個人竟然知道自己,他想著自己的一身武功,還有不知是誰掉的那些書,眼睛已經是模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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