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之基。


    看來,這的確是一條能讓人成仙的道路。


    正在讓自己的認知趨同於仙人。


    李靈運深吸了一口氣,心情這才稍微平複。


    他這下更加肯定了。


    自己曾經在夢裏見過的壁畫,極有可能就是仙人留下來的。


    就是不知,剩下的七把劍,又會以什麽樣的方式迴到他手裏。


    ……


    半日後。


    正好是傍晚。


    一位文士送李靈運到了城外。


    他名為蘇遲,是朱平安手底下的謀士,目前負責沅州的內政之事。


    如今朱平安引兵在外,他臨走時交代過蘇遲,要滿足李靈運的一應要求。


    因此,當李靈運提出要北上的時候,蘇遲命人替他準備了馬匹與盤纏,本來還想再挑幾名青壯護送,但是被拒絕了。


    蘇遲也不強求,鄭重道。


    “李劍主此行若是遇到其他義軍,可將主公的姓名報上,另有符牌為證。他們若是見了,定然不會再與劍主為難,否則就是壞了規矩,必然成為眾矢之的。”


    李靈運微微頷首。


    “蘇先生隻送到這裏便好,還請將我的書信送迴到信州。”


    “蘇某親自操辦此事。”


    “多謝。”


    ……


    目送李靈運的背影消失在山裏。


    蘇遲一行人還站在原處,這些人大多是出身明教。


    本來,明教就是一個江湖勢力。


    許多人在加入明教時,都曾幻想過有朝一日白衣渡江,仗劍載酒,快意恩仇!


    但現實是——


    江湖兒女也得吃飯,也要為了生計奔波,不然就會餓死。


    他們理想中的江湖大概隻能出現在夢裏了。


    可是此情此景,一人一馬一劍,踏著由落日鋪成的陽關道遠去。


    若再有一曲悠揚的琴鳴。


    還有那振翅從枝頭上驚起的寒鴉。


    這就成了江湖。


    那個文人筆下的世界,武人心中的淨土。


    有人不禁感慨。


    “唉,隻有李劍主那樣的人,才知道何為江湖吧。來得倉促,走得瀟灑,真是羨慕。”


    蘇遲同樣眯起了眼睛。


    他覺得,今日這一幕也許能在腦子裏記一輩子。


    蘇遲當然清楚江湖是假的。


    這天底下,隻有皇權與兵馬才是真的。


    但他並不介意,在自己的記憶裏留下一點遐想的空間。


    殊不知。


    這些人眼裏瀟灑的李劍主,早就已經不在馬背上了,他一手牽著馬,另一手捂著屁股。


    八十多歲的身體經不住折騰,隻是騎馬走了一小段山路,就能顛得骨頭作痛。


    李靈運其實也不介意就這麽走到北方去的。


    但冷荼不一定等得了他那麽久。


    於是他牽著馬到了前麵的城池,給自己換了一輛馬車。


    這樣才覺得舒坦許多。


    他坐在車夫的位置上,心裏不免在想,師父生命裏的最後一段時間,大概也就是他這樣的年紀。


    一個月挑掉一個門派,殺得北方武林陸續封閉山門。


    本來李靈運還覺得自己也行,可現在總算能體會到師父當時的拚命了。


    ……


    接下來的一個月。


    他穿過了大元的中部,這裏向西就可以進入關中,再出關就能直抵西域。


    西域這些年其實也不太平。


    金剛部傳下的羅天寺,與從波斯出逃的拜火教眾,雙方在西域為了傳教之事大打出手。


    若在平時,大元自然會以兵馬介入。


    把事情鬧大,最後再反攻波斯,彰顯武力。


    可如今他們自顧不暇,天順帝為了全力平叛,甚至還抽走了駐紮在西域的兵馬。


    但遠水解不了近渴。


    天順帝本以為這場大亂不過是一群叛逆最後的掙紮,因為兵強馬壯的元軍可以輕易擊敗數倍於自身的義軍。


    隻是這幾年的戰爭,雍王就達成了堪比“古之人屠”虞重的戰績。


    雍軍屠戮軍民之數多達幾十萬!


    但是麵對越殺越多的義軍,以及懷有異心的“平西軍”與“鎮南軍”,就連雍王都隻能堪堪維持住局麵。


    他如今已經是事實上的大元柱國了。


    雍王若敗,元軍勢必潰如山倒


    大元上下深知這點,於是越來越多的軍權正向前線轉移,最終交到雍王的手裏。


    唯有定北軍沒有陷入這等泥淖。


    不管是大元還是義軍,他們都默契的避開了定北軍的地盤。


    沒人想在這個時間點上招惹定北軍。


    一旦他們主動放棄了北方的防線,屆時狼庭的騎兵殺過來,誰都討不了好。


    ……


    漠北最南。


    這裏鮮有人煙,遍地黃沙,但州與州的分界便在於此,沒有特別鮮明的區分。


    隻是。


    當人把腳踩在這黃沙上時,就能感覺到有一陣涼意沿著腳跟往上躥。


    李靈運聽到了馬蹄聲,向著北麵望去。


    正有一行蒙麵的人影疾馳而來,雙方越來越近。


    “馭——”


    為首者對著馬車的方向唿喊。


    “敢問車裏坐的可是天下第一劍池李前輩!”


    李靈運單看這群人腰間的佩刀,便知道這是冷荼派來接他的人。


    隻是,這稱唿也未免太長了一點。


    他做出迴應,然後就看到這群人紛紛下馬。


    先前那開口之人摘下了麵罩,露出了一張高鼻梁的臉孔,與傳統的關內人模樣有些差別。


    他自報家門:“參見李前輩,吾名張烈,是冷師的大弟子。”


    李靈運聞言點頭。


    冷荼雖然是與他師父同一時代的人,但江湖是以實力論輩分的。


    他有注意到,張烈與同行的其他人,有不少在相貌上都帶著異域風格。


    在說明至少祖上是有胡人血統的。


    但他們選擇與冷荼一並,站在狼族的對立麵。


    這可以看得出來,在漠北並不以血統來區分立場的,包容性較強,隻要願意揮刀向狼族,大概都能被接受。


    李靈運觀察張烈的時候,張烈也在看他,心中驚訝。


    他沒想到,那位在冷師口中實力遠在其上的李劍主,看上去比自己想得還要年輕。


    隻是張烈想不明白一點。


    明明馬匹的機動性比馬車更好,這位李劍主為何不騎馬,甚至還親自擔任馬夫。


    他方才還認錯了,以為真正的李劍主是坐在馬車裏的。


    張烈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自圓其說。


    大概,這是隻有武林神話特有的精進之法。


    他作為晚輩,要學的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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