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離不棄!”


    離不棄昏昏沉沉地踏著慕雲身後的路走向新的征程,卻聽見文雪的話語。


    他歎了口氣。


    不過秦怡沒有多想,她隻是輕輕瞪了離不棄一眼。


    “別吵。”


    慕雲的畫軸離不棄早已見識過,隻是他還有些不適應。


    如今恰是辰時三刻,非常早,早得有些反常。


    不過慕雲精神很好,他招唿去盤庚天驅邪揭秘的同伴們一起進入他的畫軸內。


    “這次我們遇到的,可能是未知的風險。”


    他認真地吩咐著。


    離不棄看到葉念心默默站在旁邊,對周圍事情仿佛不聞不問。


    她手上拿著一個小包,裏麵裝了不少東西的樣子。


    這次她沒穿裙子,而是穿了一件較為暖和的衣服。


    看上去挺厚。


    不過她更為清瘦,一張臉如瓜子。


    這時,文雪也戀戀不舍地從離不棄臉上收迴視線。


    她望向旁邊的蕭燕,正看到他一臉莫名表情地對準自己。


    “???看我幹嘛。”


    她的聲音中隱隱有些嬌羞,隻是文雪沒注意到罷了。


    “啊?沒啥。”


    蕭燕及時抽迴目光。


    此刻他看到文雪眼中似乎失去了焦距,再一看,離不棄已經消失不見。


    所以。。


    自己莫非隻是一個見證者。。


    離不棄和文雪第感情,真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看樣子,離不棄根本不喜歡文雪呀。


    他想自己旁邊簇擁一堆少女的時候早已心動,而且慕雲居然對他這麽好,讓他當隊長,而且沒任何提醒,他可能可以隨便撩妹呀~


    想一想都熱血沸騰。


    於是乎,蕭燕打起精神。


    “喂喂喂,葉念心,看看前麵,你別走神了。”


    他隨便提醒了幾句,或許她們都對離不棄的離去感興趣,一個個嘰嘰喳喳很快就開始討論,話語多得讓蕭燕頭疼。


    自己究竟帶了什麽隊?


    他歎了口氣。


    這就是,甜蜜的負擔吧。


    慕雲去得似乎很快,因為盤庚天可能真的不算遠吧。


    他說自己的畫軸,隻能裝得下慕雲0人,所以作為隊長,蕭燕看到慕雲的畫軸出現在不遠處的天空中時,就身先士卒般站在隊伍最前端。


    “你們看好我,跟好我,最好別睡覺,我感覺他可能會讓你們采更多的藥。”


    他提醒著,而慕雲已輕鬆到來了。


    “沒想到你們居然如此安分。”


    他望向不遠處,似乎在捕捉那離不棄5個學生的身影。


    “他們都過去了吧?”


    “嗯。”


    慕雲說著,繼續展開畫軸,告訴大家要進去了,旅程也就要開始了。


    --


    “這就是。。。盤庚天嗎。”


    慕雲並沒有讓大家直接空降在盤庚天的荒地上。


    據離不棄所知,這盤庚天滿目瘡痍。


    他也不太記得之前自己的經曆,不過總而言之,他是第一次踏上如此荒涼的土地。


    作為一個即將要去解密的人,他對這兒的地形並沒有太在乎。


    都是顯弱酸性的紅色土壤,適合茶樹生長。


    不過如今他們降落的地方,赫然是盤庚天內還比較能看的下去的小城。


    名字很簡單,就是盤庚城。。。


    據說之前有飛來橫禍,天災持續三五年之長,導致一係列生態問題出現,盤庚天內一夜之間化為廢墟。。


    “這兒多沼澤麽?”


    秦怡望了眼周圍,看到離不棄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離不棄,別發呆睡覺。”


    “啊,我在考慮是不是要租客房。”


    離不棄迴過神來,粲然一笑。


    他的笑讓秦怡頓時說不下去,且容顏不算差,故此她說的話中,也有些中氣不足。


    “好的,那我們先去找客棧。我告訴你們,慕雲這次是不會迴來的。我們需要自己去找出夜明珠並且調查它莫名發光的最直接原因。”


    “???”


    “我們被慕雲拋棄了嗎?”


    “我根本沒有佩劍,你這是要我死嗎???”


    “慕雲!你居然是這樣一個人,我終於知道你的笑容之下都是冷漠!”


    長籲短歎的大家,看到秦怡略略冰封的視線後,頓時噤若寒蟬。


    “你們這是想死的更快。”


    她板著臉略略歎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夜明珠在哪,我手上有慕雲的令牌,他說這東西能讓我們暢行無阻進客棧。”


    沒想到慕雲那老家夥居然還有這一手。


    離不棄有些吃驚。


    不過很快,他便跟隨著大部隊一起前往眼前的客棧。


    雲來客棧。


    這雲來客棧顯然不算小,容納離不棄5個新人沒啥問題。


    秦怡拿著令牌進去就幾分鍾,那客棧小二便出來親切招唿。


    “進來吧,一人一間房,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早上提供免費飯食,不過你們千萬要把夜明珠發光的事情解決了啊!”


    “這意思是我們必須要解決問題咯?”


    “對啊,慕雲那大人物出手,自然必定解決問題。”


    那店小二一臉都是崇拜的樣子,差點就給離不棄這一行人跪了。。。


    “各位舟車勞頓,應該也累了。我這兒有十幾壇酒,你們將就著喝一喝吧。”


    是店主人。


    離不棄沒看到老板娘,他感覺這家客棧或許比較靠譜,畢竟沒女的。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你撥給我們五壇吧。”


    秦怡利索地答應了,她旋即拿出一串鑰匙,拆下遞給隊員。


    “別打壞了家具什麽的,我們這次來是要探查夜明珠的問題。”


    “但是隊長,你還沒告訴我們夜明珠怎麽了呢!”


    如今離不棄也拿到了鑰匙,他鬆了口氣,感覺自己今天又要睡得死過去。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夜明珠到底是哪門子東西。


    店主人見有人問,解釋了起來。


    “這夜明珠,我實在拿他沒辦法,不過有時候感覺挺省燈油的。”


    他繪聲繪色,開始敘述關於夜明珠的過往。


    而離不棄聽完之後,拿過鑰匙開門進了客棧。


    一股淡淡的濕冷潛入他的四肢百骸,他歎了口氣,明白今夜自己必定繼續做噩夢,而這一切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如果這夜明珠的故事是真的--那麽他明天可能真會深陷危險中。


    他又不可能控製自己睡不睡覺,那麽。。還是睡吧。。


    --


    “篤篤”輕微的敲門聲自上午敲響的時候,離不棄深感不妙,深吸口氣,站了起來。


    “哦--”


    看到門外冷若冰霜的兩張臉,離不棄略顯倦態。


    “是不是因為夢中人的事?”


    這兩人,一看就知道是般配夫妻,對離不棄來說,也是可以夷平他屋頂的存在。


    一個長得端端正正,身體略有發福的跡象,但卻氣血微虛,想必是重任壓身。


    一個娟秀得體,左手上纏著一根清亮的腕帶,繡著紋飾,看起來是不凡之物。


    “我……就是他,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但他那一張臉,我……我忘也忘不掉!


    “是他,當街羞辱我,我的腿傷,得要丹藥治!他還……還殺人!”


    “兒子,這次你行止過甚,召集其他人禍害別人,他死了,你的責任最大。”


    女子聲音娓娓,離不棄的心略懂了什麽。


    緊接著,他看到旁邊夢中人的父親,已經是麵色凝重,抬眼瞧他。


    “他已經受了傷,說吧,你要如何賠償?”


    “在下不知,但夢中人那日已經當街立誓,你可知他是怎麽說的?”


    “我知道!”


    離不棄轉過目光,眸子突然被點亮。


    “先生,我不是有意而為之,你的孩子夢中人,今日所做之事,違背了那天發的誓。所以,離某無罪。”


    離不棄聽著樓昱的聲音,心暖了。


    “我們都聽見了。”


    “那天他說,他若是一次走不過橋,就不提這件事,離不棄也加了條件……”


    “他說的是讓夢中人別再打擾他。”


    “事實如此,證據確鑿,所以夢中人還是違逆了自己發的誓。”


    眾口鑠金,他們被樓昱叫來作證,聲音連成一片,讓夢中人的神色,越發難受。


    “我不是……”


    他顫著嘴唇,左腿腿麵上赫然是一道皮外傷。


    是一道一厘米左右的傷口,被碎石橫著切出,血液從傷口中間留下,豎直拖了一道血跡,已經幹涸。


    已經被處理過,不會感染,或許夢中人被劃出了個“t”字形的傷口。


    “兒子……”


    武悅手指一指兒子,臉上染上慍色。


    “所以……我還要做什麽?”


    離不棄環顧四周,也覺得他們無理翻盤。


    沒想到這樣克服一個惡霸,心中也很爽。


    “真好……”


    樓昱雙手合十,微閉雙眼,已經幾乎要被自己感動到落淚。


    “不行!我有一個要求。”


    “兒子……”


    夢中人不依不撓,他衝著離不棄惡狠狠地剜了一眼,一旁的樓昱沒看到,他發現離不棄神色未變,也刹住車隻字不語。


    “我……想看看離不棄能否走過橋。”


    夢中人睥睨一切的傲氣,施加在離不棄身上。


    他歪著頭,抱著臂,一瞬間恢複了之前紈絝的模樣。


    他的一雙眼眯起,仿佛勝局已定。


    “怎麽?我可是傷員,我有權--”


    “……好。”


    受不了夢中人怪聲怪氣的挖苦,離不棄覺得麵部僵硬,他愣住,旋即沉聲迴答。


    “果然利落。”


    夢中人方才滿意莞爾。


    橋頭。


    “去啊!”


    “這可是你答應的,我可以肯定……”


    催促不斷,離不棄屢見不鮮,他緊張之下甚至忘記了運用天地之氣。


    “放輕鬆點。”


    四肢沉重的他,沒有人指引,雖如此,但他走了一半之後,依舊心無旁騖。


    耳畔的聲音悄然無聲被湮沒,他在心中暗自佩服橋的靈魂。


    --


    “這是?”


    少年輕微挪動,到最後,身體行得越發快了,到橋中間的時刻,甚至比剛才更為輕捷。


    夢中人頗為緊張,恨意讓他不住詛咒著離不棄,想讓他早死早好。


    但是最後,離不棄已經一腳踏在對岸幹燥的土路上。


    他迴頭望了眼,眼神中隱隱滲出了刺激的感覺。


    橋仍舊靜悄悄地立著,在時間中。


    “怎麽可能!”


    他才到這裏幾日,自己故意虐他這個新人,沒想到他居然表現出色,將自己這個老大,踩在腳下。


    “你!”


    夢中人剛想跑到對麵去揍離不棄,他拎起拳頭,已經無法控製自己。


    “嘩啦--”


    突然間,在場每個人的目光凝滯,眼前宛如比白晝更為震撼人心的花火,在今日陡然爆開!


    是一些流光溢彩的聖光。


    它們首尾唿應,在天空中灑下自己的倩影,頗為古怪,但也澄澈。


    像彩虹一樣,分析出現無數顏色,顯得別致而充斥力量。


    有力的光束拔地而起,高度顯赫,已經噴發到天上,旭陽的光芒被遮蔽。


    從這裏看去,就像是這一座橋上,竄出可以撲到天際的彩色。


    “是天地之氣。”


    離不棄被這種奇觀唬住,目眩神迷的彩色充斥他的視線,他像是溺水一樣輕微掙紮了一下,伸出手去,不曾想,一抹天地之氣已經靜悄悄地黏在他的手上。


    它有了顏色,不太像虛無縹緲的雲彩蒸氣,讓離不棄會心一笑,抬手就朝著彩雲異象伸去。


    天地之氣組成的彩色雲朵被他吸取,他的丹田中,剛剛莫名消失的天地之氣,此刻再度冒了出來。


    “你是故意的?”


    透過模糊的彩光,他隱約瞥見隔岸的那些人,夢中人似乎跪倒在地,他的身後,人群亂哄哄的,都在此刻爭相觀賞。


    在這錦繡般刺眼的雲霓中,“返璞歸真”四個字,突然落入離不棄的腦際。


    是這樣的,自己在過橋的時候,根本沒有用天地之氣。


    他隻嚐試了兩次,居然很輕鬆地過了這道坎。


    天地之氣會讓橋上的機關開啟,以至於那日的夢中人氣急攻心,忘卻了自己的本心,居然被甩下了橋。


    他今日背信棄義,又被羞辱一番,離不棄隻能攤攤手,他怎麽可能誘導夢中人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這一切都對夢中人產生了打擊,且必不可少。


    天地之氣充沛席卷,離不棄閉起眼睛站在一旁,沉吟著,雙手將雲霓轉變成為天地之氣,再一點點納入丹田。


    他的動作很緩,今日僅是任自己的毛孔舒張,氤氳的水霧迷亂而輕薄,他的視線和精神也幾欲飄飛而起。


    何似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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