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魎魑魅。


    在小巷子裏,會發生什麽黑暗的事情,葉安歌都不知。


    但她知道,在這裏遭遇慘劇的,都是自己。


    所以,她握緊拳頭,任心跳加速,任戰意澎湃。


    “有種你們和我打!”


    “好,弟兄們,上!”


    為首那名男子,卻斯文地放下袖子,遮住那個好似獸頭的刺青,對準他五個幫手喊道,聲音凜冽。


    在這裏,沒有一個人可以幫自己。


    但加上他,居然有六個人一起打,自己怎麽可能打得過?


    “無恥!卑劣!”


    葉安歌臉不紅心不跳,口中噴出幾個帶著怒氣的字眼,殺氣十足,足以將空氣割碎。


    “小美人兒,我勸你,要是你不想被我們虐待死,還是先放棄掙紮吧。”


    他們言語中暗示,足以讓葉安歌被氣死。


    臉上因為生氣而冒出淺淺的紅色,她的眼如同鷹隼,鋪天蓋地的殺氣也無法掩蓋她的怒意。


    她殺意已決!


    下一刻,少女恬靜地笑了笑,笑容中無波無瀾,悠然自得。


    “好的,我看你們如何奈何我。”


    手上,出現了一枚小鈴鐺。


    身上拖著一根緋色絲線,正被葉安歌握在手中。


    但是,她早已把小鈴鐺搖動起來。


    “咚咚咚”的聲音,如急促的戰鼓聲,從她手上的小鈴鐺中冒出。


    葉安歌的手兀自搖晃,而聲音則愈演愈烈,越來越響亮,越發有朝氣。


    她的天地之氣,在源源不斷地灌入其中,沒有停止。


    唿吸也變得平穩,眼神望向眼前。


    “這是!”


    “她,她居然有這種東西!”


    “這可是幹擾人視聽的……的法器!”


    “快點,封閉耳朵,要是再聽下去,我們都要完……”


    “這聲音有魔性!”


    “哼。”


    兀自搖著鈴鐺,葉安歌的笑止不住冒出。


    那粗獷的笑,那清澈的聲音,就像雷鳴,在幾個人耳畔綻開,與眾不同。


    聲音本就有力量,但葉安歌鈴鐺中的聲音,力量更為強大。


    這也算是出其不意的法器。


    “我就不信了,你一個人,能和我們幾個人打架?”


    下一刻,葉安歌眼中還燃燒著火焰。


    她的身體已經挺直,向日,向著天空。


    但是,她卻又瞥見那層層疊疊的網格。


    自己一輩子都沒有遇到的傀異法器,居然可以封鎖整個巷子,讓她無法逃脫?


    “你們才是歪門邪道。我,可是流仙派,葉安歌!”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有理。


    這些小混混將她攔下,將她欺侮,她難道不能反抗?


    即使殺人,也是防衛的表現,追究什麽責任?


    “葉安歌?害死父親的白眼狼?你的良心不會疼嗎?”


    “別說了!”


    心中怒氣衝動,無法遏製。


    烈火灼燒,世界都變得朦朧。


    父親,還是父親。


    就不能不提這個名詞了嗎?他們都知道自己的光輝曆史了嘛。


    眼中有危險的氣息波動,她的鈴聲越發悅耳。”


    “不……”


    旁邊一個小弟,突然慘叫一聲。


    雙手捂著耳朵,卻無法忍受七竅被震動的疼痛。


    聲音是帶有能量的,而葉安歌的憤怒,無疑是將這種能量,放大到最大。


    “噗!”


    下一刻,他口中噴出一溜鮮血。


    眼中落淚,落下的卻是血滴。


    “咳……”


    血液翻湧,他身體無力跪下,如篩糠一樣抖動。


    他的鼻子裏也流下鼻血,耳朵中更分泌出鮮血,可能耳膜都破了。


    “你!”


    旁邊老大本穩操勝券,今日看到小弟生不如死,瘋狂慘叫,也對少女怒目而視。


    眼中倒映著小弟的身影,他的身體為了抵抗疼痛而滾動。


    忽快忽慢的唿吸,他的臉蒼白如紙。


    “你!葉安歌,你故意殺人!”


    他捏著拳頭,聲音如怒斥。


    “哼。”


    但迴答他的,隻是葉安歌的哼聲。


    下一刻,她不顧儀表,直接將鈴鐺搖起。


    自身卻不受任何幹擾,傲然立在他們眼前,其他人即使封閉聽覺,還可感覺到力量波動,就像層出不窮的波浪。


    此刻,洶湧澎湃得成了河。


    “我們不能再憋屈下去了。趕緊起來,我們把她製服。”


    下一刻,葉安歌的眼閉著。


    她身上的天地之氣所剩無幾,她似乎太急於耗費身上的力量……


    而現在,這一切都變了,如星辰運動,百轉千迴,卻再無法迴到正軌。


    “你們……”


    下一刻,她雙手一拋,佩劍飛起。


    她手持佩劍,將鈴鐺掛在樹上,將彩綢暴戾晃動,腦子裏混混沌沌,她的魂魄居無定所。


    很亂。


    細細密密好似蜘蛛網的關係,微妙的唿吸,情非得已。


    她隻看到眼前那個小弟七竅流血,他捂著臉,最後痛苦不堪地昏了過去。


    佩劍突然掙脫了她的手,爆炸般的速度將空氣割破。


    “嗤”地一聲,它殘暴地刺穿了他的心髒!


    汩汩的鮮血,充斥血腥味的巷子。


    讓人驚歎之中又不住顫抖的屍體--


    小弟因為緊張、聲音震撼而抽搐的身體,逐漸冷卻了。


    就如傀儡,他的心口衣服已經撕破,一道裂縫,躍然紙上。


    綢帶般的血液,從心髒處已不斷流出來了……


    “這是!”


    “他……”


    葉安歌閉著眼,依舊可以聽到其他幾人的唿吸。


    他們握著拳頭,緊張的目光對準她,掃向那個躺倒在血泊中的小弟。


    他的樣子十足可憐,鮮血在不斷放出的時候,隱約感染到頭頂的屏障。


    “葉安歌,你好大膽!”


    “你們是誰?”


    葉安歌並未多言,但她心中還是亂了。


    鮮血,血泊,多麽熟悉的一幕。


    腦子中又迴想起那日父親死去的模樣,不過,他是被砍頭而死,頭在離開脖頸的那一刻,葉安歌清清楚楚發現葉滄瀾的眼珠在轉。


    此刻小弟死去,他的鮮血流動,讓葉安歌感覺惡心。


    鋪天蓋地的惡心。


    她想逃離這裏,苦於頭頂屏障。


    她眼前五個人,也迅速站了起來。


    “我,要殺了你!”


    “揍死你!”


    “葉安歌,你這個女惡棍!”


    他們臉上帶著咄咄逼人,對準眼前少女恣意謾罵。


    表情扭曲之下,他們近乎什麽也不顧。


    隻是想幹掉她?


    “打我?”


    冷然的眸子輕蔑一瞥,霸氣側漏的葉安歌一腳踏到眼前。


    “是的。”


    下一刻,為首的青年朝後一瞥,手上亮出佩刀來。


    “滾!”


    葉安歌心中暴戾,反手就是一劍霜寒。


    “嘭”地一聲,他的身體變換了位置,卻沒有挽迴佩刀。


    “噌噌!”


    金石交融,葉安歌舉著劍就砍向佩刀。


    “鏘鏘鏘”的一劍,青年的臉都白了。


    “你……”


    他虎口一麻,還沒時間反應,整個人就狼狽不堪地跪坐下去。


    “咳,咳!”


    在他坐下去那一刻,旁邊的小弟大喊著跑起。


    “她又跑不了,隻要你……”


    “是,是的!”


    青年差點被聲音貫穿的耳朵裏,似乎再度出現了聲音。


    他緊張兮兮地趴在地上,最終,是虎口崩裂流血的疼痛,將他刺激了。


    “疼!”


    真的很疼,流血的感覺是火辣辣的,那種疼,讓他無法抵消,無法免除雜念。


    無法避免的流血犧牲--


    “葉安歌!你這個人,我們必須要挫骨揚灰!”


    “敢害我們老大,你就是瘋了吧!在這裏,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


    “阻擋你們?用我一個就夠了。”


    葉安歌突然仰起頭,不屈不撓對準頭頂若有若無的絲線。


    她不信。


    為什麽自己不能以一敵他們五個,甚至以一敵十?


    她是清清白白的,屬於……


    “滾!”


    下一刻,青年苟延殘喘著,掙紮想爬起。


    但,他眼前與視線平齊的地方,出現了葉安歌鞋子的痕跡。


    她身穿一襲白裙,仙氣飄渺,頗為美豔。


    此時,她的美豔都化成殺氣,她的身材極好,卻都成了附屬品。


    真正可以震撼人心的,是她的精神。


    “你……不,我……我怎麽會想到欺負你……咳,咳咳,我馬上……”


    “滾!”


    葉安歌眼中,滿是迷亂的線條。


    曾經脆弱的她,研習藥材的她,和父親融洽相處的她,采錯藥的她……


    這些“她”,就這樣闖入自己心底。


    她真實的魂魄,也蠢蠢欲動。


    “離不棄。”


    突然,葉安歌低聲念叨出來。


    她突然抬起的腿,也重新有了力量。


    “你不給我解除屏障,我可以打死你。”


    她負氣說著,聲音中帶著滿滿的怨氣。


    這個時候,她眼中才多出棱角,沒了之前的柔軟。


    滲入心中的畏怯,讓青年一動不動,身體抖得像即將死去,被葉安歌身上帶著的氣場冷得發狂。


    “別……我是清白的!我根本不知道這,這個是你。”


    他磕磕絆絆地說著,跪在地上,背部懸空,頗為可憐。


    “哼。”


    葉安歌扯唇,卻不屑一顧。


    她的腳伴隨怨氣轟然踩下。


    她朝前跨了一步,踩到的正是他的背部!


    “哢嚓……”


    “喝!”


    下一刻,葉安歌嗓子裏蹦出嘹亮的聲音。


    她果斷而猛烈地踩著青年的脊背。


    他的脊髓都會流出來,甚至最後,半身不遂。


    “不得好死。”


    葉安歌腳下的青年,更是沒法閃躲。


    他的身上,一片濕漉漉。


    不知哪裏是血,哪裏是汗。


    葉安歌的身上,肅殺之氣愈演愈烈,沒人敢擺脫她的威懾,青年已垂死。


    而現在,他的背部已經被迫凹陷下去。


    “啊!啊!我不要……你別這樣,我真的不會再這樣做了,葉安歌,葉安歌!”


    他像瘋子一樣慘叫,聲音聽起來淒慘無比。


    此時,他披頭散發,樣子半人半鬼。


    “你真賤!”


    葉安歌對準青年看的目光中,滿是嫌惡。


    她腳踩下去的力量,也加了不少。


    “老大!”


    “嗯?”


    她身後居然也有聲音!


    “嗬,你死定了。”


    下一刻,葉安歌的身體一愣,最後直接輕輕巧巧地跳開,挪動。


    眼前風景繚亂,葉安歌的眼眸中,也隻剩下嗜血殺氣了。


    “你!”


    “哢嚓……”


    這是讓人心痛的聲音。


    眼前的青年,身體已絕望地癱在地上。


    他的脊柱已經斷裂,鮮血從被葉安歌踩斷的血管之中不斷湧出,其中混著灰白的東西,不知是不是脊髓。


    “啊……”


    因為最後,在葉安歌打算撤走的時候,她跳到青年的背上,給他來了致命的一擊。


    他的身體頓時像爛泥一樣癱下。


    他本來穿著顏色狂亂、有各種色塊的衣服,現在被紮染成了紅色,看起來還真不對勁。


    不過,他的脊髓被葉安歌跺出來之後,後者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你,已經廢了。”


    一錘定音,如冷水潑在青年臉上。


    下一刻,她持劍轉身,直麵的,是眼前虎視眈眈於他的四個人。


    他們都是這個“老大”的幫兇。


    “嗯?有什麽遺言,現在可以說。沒什麽,你們說吧,我也不會管的。”


    “你!”


    在如此壓抑的情況下,還能說話,已經是奇跡了。


    因為這裏,極度淒慘,血腥味濃重而奔放,葉安歌麵無懼色,但其他人可不一樣。


    他們看到青年昏迷不醒,脊髓被打出來,血液滂沱,就大唿小叫起來。


    臉上帶著陣陣狼狽。


    “好的,不要臉的家夥。”


    以葉安歌的水平,將他們幾個製服還不容易?


    星移物換,她笑靨如花般美豔,是沒人可以迴避的璀璨絢爛。


    “殺啊!”


    “嗬。”


    葉安歌的身體,其實有些虛弱。


    她剛剛解放出來,本在地下餓了一個月,天地之氣散失,還有感知的消磨。


    現在,她才活動了很短時間,就感覺身體不太舒服。


    排山倒海的難受,她頭痛欲裂,她覺得身上冰冰涼涼。


    “怎麽會……我可以抵抗的。”


    為首的青年已經昏過去,自己自然沒什麽好擔心。


    此刻的葉安歌,忽地悠然走向眼前的他們,挑了挑眉。


    “你們難道沒有感覺--”


    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下一刻,葉安歌警惕的眼神直逼向天。


    眼底有難以遏製的畏怯和震動。


    “你……嗬,好陰,真好陰啊。”


    她欲言又止,似想掙紮,卻沒有成功。


    “唰!”


    天空之中,細細的網格上。


    葉安歌早已發現了這一點--


    它們在暗中凝固閃電的力量,此時加倍迴饋給自己!


    ……


    她有些頭疼,卻無話可說。


    天崩地裂,整個世界都在她不知情的時候發生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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