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了,真的,你看看,沒什麽好找的,還不如找個死人拉去祭天。”


    “你們祭天是為了什麽?想要邪神出世?”


    “噓,這個秘密,等你累計祭祀十個人後,我再告訴你。”


    “其實,我和他有仇,他害了我的人。”


    “那好,我們和你一起報仇!”


    不再婉約,不再推辭,那幾個和淩川混在一起的人,紛紛鬧著將青年的肩攬住,不顧他驚愕的眼神。


    “你們……真的是那個協會裏的人嗎?”


    “當然是,正牌的,沒有差錯。我們在這裏搭建了個支點,為的當然是祭天啦,嘿嘿……”


    邪氣的聲音,顯得低啞,陰陽怪氣。


    “祭天,我不知道怎麽祭天。”


    “你不是去了嗎?明天或是馬上,我們找個死人,湊個一組,多點人,繼續教你怎麽做。”


    “嗯嗯……”


    言語之中,幾個矯健的影子,已到達窗外。


    “借你的火一用。我們不搭建陣法了,太煩。”


    “嗯。”


    簇擁於幾人之中,被禮讓對待,淩川的心,也有些飄飄然了。


    他迅速雙手合十,“唿”地一聲,一抹紅蓮火焰從他手上噴出,帶著濕漉漉的水汽。


    這是雪花融化時的水汽。


    “唿唿……”


    風聲淒厲,其中蘊藏著不為人知的事情。


    “啊,有了,跟我走!”


    抬起頭,那幾個黑衣人,在觀測一番之後,迅速壓低聲音提醒著淩川。


    “好。”


    沒有推辭,沒有猶豫。


    淩川的手上,火焰頓時消失,再也看不到。


    他和幾人,一起同舟共濟,禦劍飛行,劍氣攀天。


    “唰唰唰!”


    存在於聲音中的,不僅僅是豪放,還有霸氣。


    雪落下的聲音,被粗暴的風聲打斷。


    “吱嘎……”


    昔日的茶室,今日已多出悲情。


    離不棄的心情,卻越來越急。


    剛才,他在山上,遭到莫測的影響,差點迷了路,甚至劍落下去。


    不過最後,他穩住自身,並且突破了這一大難題。


    眼前的茶室,門鎖著。


    裏麵有咳嗽傳出,可能是離不棄的幻聽。


    因為,門還沒打開。


    “社長在睡覺,請勿進入。”


    “怎麽了?”


    因為白日裏,進入他茶室多次,所以,離不棄也知道,社長的茶室裏,有一道簾子,裏麵好像有……有他住的小空間。


    他的艱苦樸素,有誰不知道?


    離不棄彎下腰,用手輕敲鎖孔。


    下一刻,鎖孔之上,一層冰霜攀附。


    它們似乎凍裂了鎖孔,發出清脆的聲音。


    到最後,離不棄伸手過去的時候,隻聽見“哢噠”一聲,門開了。


    他手上,握著一截冰冰涼涼的東西。


    這是一把鑰匙。


    他利用冰霜,讓它們深入鎖孔中,並且打造出鑰匙模樣,就這樣配了一把鑰匙,可以無聲無息開門,而且,沒有任何痕跡。


    這門也不夯實,離不棄一推就開。


    下一刻,他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


    “嘩……”


    在他開門的時候,離不棄聽到書落下的聲音,很輕。


    他嚇得沒有用感知查看榻上人的狀態,隆起的被窩,也讓離不棄放了心。


    伸手掩上門,他的感知自動掃描在紙上。


    此刻,讓他覺得更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這是什麽?遺書嗎?”


    不過,比起遺書來說,這張紙更像記錄。


    或許,它就是一本日記的某一頁,被撕下來了。


    不過隨後,離不棄發現了意外。


    自己拿的,是今年他寫的第一張日記。


    也就是首陽一日的日記,上麵有說明。


    “新年快樂


    嘿嘿,今天我終於知道,該如何用棋盤占卜一個人的下落了!若是我死了,你能看到我的日記,也算三生有幸。哈,我最近感覺不太好,但,這有什麽關係!”


    “所以,你說該怎麽用棋盤?”


    離不棄默默腹誹了一句。


    “張三李四我不管,是我社裏人的孩子去玩沒了影子?哈哈哈,給我一個撥浪鼓。我想問可不可以弄些召喚符籙加上它占卜,嘿嘿,成功了!”


    “怎麽做?!”


    此刻,離不棄已抓狂了。


    不過他也明白一個事實。


    棋盤也不是萬能。


    它雖能將人的蹤跡尋覓,但必須要用這個人的貼身物品為引子。


    所以現在,他得迴去找善千年留下的東西,再占卜?


    “還好,我有他下一天的日記。”


    社長這人似乎很瀟灑。


    他不記錄自己吃了什麽,也不介紹春節有多麽熱鬧,而是專心致誌研究棋盤?


    但是,他用棋盤,也算用了很多年吧?


    為何現在才知道。


    “哈哈,我輾轉反側想了一夜,才知道棋盤的妙處。


    隻要把召喚符籙燒了,在期間放入要找之人的貼身物品,通靈,就可以占卜這個人的蹤跡。”


    這句話,如靈感灌頂。


    讓人不得不佩服,他是如何觀察出來的。


    “是這樣的!”


    霎時,離不棄眼前一亮。


    他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幸運。


    因為,他在不知不覺是情況下,已經有人將占卜的方法,告訴了他。


    “社長,謝謝你。”


    借著感知,他輕聲說著。


    他手上日記,無聲無息飄落在旁邊。


    有價值的隻有一頁,其他是社長記錄的,關於藥材的知識。


    雖然很簡單,但依舊可看。


    但現在,一如靈異畫麵,離不棄的表情,都變樣了。


    “你……”


    因為,他用感知掃描發現,簾子後,沒有任何一個人!


    連唿吸都沒有。


    那麽,他是死了,還是消失了?


    “不要騙我!”


    下一刻,離不棄的表情,頗為淒然。


    他不顧一切,沒想到自己是什麽樣的,就破簾而入。


    簾子在空中映著雪光。


    離不棄的心跳,在頃刻沒了絲毫反應。


    “你……”


    就這樣,僵在原地。


    離不棄的表情,一言難盡。


    他看到,榻上沒有一個人。


    旁邊擱著一個很小的藥瓶,淡淡的香氣混著血腥。


    但是,這被窩也是假扮的,沒有一個人在這邊睡著。


    這一切都是假的,沒有任何可能性去懷疑。


    但是,離不棄不相信。


    永永遠遠都不會相信。


    “社長……”


    一個個人,一張張臉,都成為和自己擦肩而過的東西。


    在此時,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人肯定死了。


    但是,當他知道死的是社長,他會怎麽想呢?


    以眼淚,以沉默。


    “難道是他?!”


    他所說的“他”,自然是指將自己和善千年分隔的人。


    這“人”,可能是惡勢力,是自己無法正麵相迎的夢魘。


    但,他的心中,有糾結交織。


    他必須要承認,自己真的很青澀。


    青澀到自己都無法去想象,他之前是用什麽樣的目光,去看待整個世界。


    “是誰殺死了他?他的身體,也不見了。”


    一模一樣的失蹤。


    善千年被那個致密黑洞吸走,和他已分離半日。


    離不棄不知所措,他也不明白這社長,會和誰有牽扯。


    他分明已經那麽老……


    “這是毒藥瓶,他這是服毒自殺了?在榻上?但他現在已經不在這裏了。”


    心中納悶的離不棄抬起頭,心中不是滋味。


    他想迴頭,想迴到善千年的家中,尋求蛛絲馬跡。


    但最後,他放棄了。


    他拿出棋盤,輕輕關上門,不讓它被風吹開。


    下一刻,他拿起社長床頭放著的藥瓶。


    “死亡。”


    它的身上,言簡意賅,就兩個字。


    餘溫早已散了,他死了很久,也消失了很久。


    不過旁邊,窗子已經關嚴了。


    這是一個狹小的空間。


    但離不棄卻異常安心。


    他坐在椅子上,拿出棋盤。


    下一刻,好像變魔術。


    他從口袋裏亮出幾張符籙,用輕柔的力道,讓它們貼在棋盤的身上。


    “不需要再畫什麽了。”


    用手打出火焰,絲絲入扣的熱度,滲入人心中。


    將藥瓶擺在展開的棋盤中間,搓搓手,祈求上天的恩賜。


    下一刻,眼前火舌輕舞飛揚。


    “嗚嗚……”


    風聲從離不棄身體外奔湧而來,一波波地翻騰起怒浪,讓人難以想象。


    它們畢竟是自然之力,有能力抵抗來自整個世界法則的壓抑。


    對整個世界的構造,離不棄一無所知。


    但此刻占卜的形成,也是瞞天過海的。


    離不棄的表情,變得充滿了希冀。


    他咧開嘴,微微一笑。


    他眼前,也不再是平平無奇的茶室,而是濃霧無數。


    它們淹沒自己的感知,讓一切變得模糊。


    他腦子一片漿糊,幾乎睡著了。


    “我不能睡。”


    他謹慎地控製自己情緒變化。


    雖然表現鎮定,但他心慌啊……


    白霧,是可以遮掩一切的東西。


    自然,眼前的世界,包括他,他都看不到。


    伸手不見五指,眼前蒼茫無數。


    “吱吱”“喳喳”的囈語,幾乎要擾亂離不棄的內心。


    他遵循自己內心行動,此刻卻猛地想到善千年和社長。


    他們都莫名消失了。


    “幫我找到,他們倆的真實所在地。”


    下一刻,離不棄眼中有星光,他直接問著。


    不過,身處占卜中,眼前的藥瓶,也在顫抖搖曳。


    眼前是白霧千萬,遮蓋視線。


    和藥瓶子一樣,妨礙自身。


    而他,幾乎忘了自己在何處!


    眼前的霧氣,也有讓人驚懼的質量。


    模擬出在其中穿行的感覺,離不棄的眼睜大,裏麵盡是不可思議。


    雲開霧散在於他心中的聲音。


    眼前光怪陸離,離不棄把持自己,心無雜念。


    “告訴我一個大致的方向……唔?”


    在白色之中沉浮,感覺頗為不好。


    此刻的離不棄,身上有冷汗滲透冒出。


    他雖然感覺此事不同尋常,最後感知一顫,整個人已經被彈出剛剛充斥著無數魍魎魑魅的空間。


    感覺眼前再度被熟悉景致填滿,離不棄的心才放下。


    他感覺,自己身上被汗滴洗禮。


    再無如坐針氈的感覺,眼前顏色鮮明得讓離不棄感慨。


    “真好。”


    下一刻,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這是圖?指路的?”


    他眼前的棋盤,身上已多出幾枚棋子。


    它們齊刷刷指向自己。


    可能是方位,因為它們組成一個箭頭,筆直而堅毅。


    將棋盤托起,離不棄在原地站起的時候,聽見“噌噌”的聲音。


    棋子敲打在眼前的棋盤上。


    它們發出的聲音,連續不斷。


    隨著自己位置的變化,它們好似指南針一樣繼續移動。


    “是西方……”


    西方,又是西方。


    一時,迴憶起舊事的離不棄,心情落差很大。


    不過,棋盤上棋子箭頭所指的地方,應該是對的,準確無誤。


    帶著移動的羅盤,離不棄縱身朝著眼前黑夜之中走去。


    這次,他沒顧及自己開啟的大門,而是手一推關上門,隨後離開這裏。


    他的心中,風起雲湧。


    社長的死,善千年的生死未卜。


    他的心,有史以來最沉重。


    “這兒?”


    眼前世界,山路曲曲折折,也不知到了哪裏。


    不過這裏的地勢,山巒起伏,綠草如茵,讓離不棄迴想起之前的歲月。


    他在那個池尾川沙漠秘境之中度過的時間。


    他費盡心思尋覓孟林夕到坎坷。


    這些事,都已成為往昔。


    他的心,依舊蹦跳不斷。


    夜深人靜,沒有圓月,更別提星辰。


    離不棄憑借感知,拿著棋盤。


    最終,他朝西方直接跑過去。


    棋盤上微乎其微的波動,最後停止了。


    他明白,是自己的方位的確找對了。


    不過……


    “為什麽還是西方?!”


    “唿唿……”


    這兒沒有狼煙,沒有死亡的陰森。


    但,隨著他越走越遠,景物挪移,鬥轉星移,離不棄也發現了許多自己所不清楚的雜質。


    它們如魂魄懸在空中,身上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但,它們可能是死亡人的執念,經久不衰。


    雖色澤豔麗,但卻淒美無比。


    離不棄緘默不言,他的眼中,有動容產生。


    “係統?”


    “嗯,快到了。”


    此刻,離不棄微微蹙眉。


    “有血腥味。”


    血的味道隨風飄了過來。


    離不棄的表情變得微妙,他若有所思地揣測著。


    “是人死了嗎?還是他們在集體宰割……”


    想想,他心中就後怕。


    善千年是不是會死……


    還有,這裏到底有幾個人,他為了什麽,才這樣做的?


    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疑惑不解!


    “血腥!”


    撲麵而來的,卻是一座飛簷鬥拱的小亭。


    血腥味愈演愈烈,讓人不敢想象。


    “為什麽會這樣……”


    這兒架設在水旁邊,離不棄想著,自己應該已翻過一座山,並且已到達西部山脈。


    這兒是背風坡,沒有屏障,沒有阻礙,自己可以輕輕鬆鬆進入。


    “真奇葩……”


    小亭子比離不棄弈棋的茶室大不少,可以容納百人進入。


    但此刻,濃重的血腥味,卻是從它裏麵冒出的。


    嗆鼻的氣息,讓離不棄彎下腰,開始打噴嚏。


    “算計!那些人肯定被吊在這裏成為幹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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