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疲憊,趙隸開始下令清掃戰場。其餘將士亦是乏力,可也在勉力堅持。營中百姓見此,亦是紛紛上前,盡自己所能,幫這些苦戰一夜的將士。


    “將軍,大勝!!我軍戰死將士僅七十三人!”田猛興奮道:“斬敵卻有三千三百餘人!還有八百餘北蠻子被生擒!”


    看著滿臉興奮的田猛,趙隸淡笑不已。他們占了這營北蠻大意的便宜,所以夜襲才能如此順利,若是正麵衝鋒,縱使平亂軍悉數集結也不一定能有此斬獲。


    “等等……”趙隸皺眉道:“還生擒八百餘北蠻子?”


    “是這樣……”田猛微微喘氣,“殺到最後,將士們都幾近力竭了,幸好北蠻子們已然被嚇破了膽,不敢反抗,於是便將其捆起來,若是再殺下去,末將怕他們狗急跳牆殊死搏命……”


    “嗯,做的很好。那些被生擒的北蠻子在哪?帶我去見見。”


    “就在大營南側。”田猛說著,上前引路。


    一路上,迎著百姓與將士們崇敬的目光,趙隸皆是微笑示意。很快,二人便來到了南側大營。


    “將軍!!”看守的士卒見二人至此,紛紛恭敬見禮,目光灼灼。


    “你小子!”趙隸笑罵著指向一名士卒,這人竟然將北蠻子的頭掛在腰間,看著著實吝人。


    “嘿嘿嘿……”士卒撓頭笑道:“沒辦法,卑職的馬折了,隻能這樣,這可是三十兩銀子,一個伍長嘞!”


    “行行行,隨你隨你。”趙隸笑著搖頭繼續向前走。


    田猛則皺眉上前,低聲道:“將軍,我等這般戰損,積少成多怕是不行啊!一直這樣下去,待到了幽州,還能剩下幾人?!”


    “這個本將到是沒考慮到。”趙隸駐足,蹙眉道:“許諾將士們的金銀倒也好說,每次繳獲不少。可這人……”


    “將軍,末將有個法子!”


    “哦?你說。”


    田猛望著遠處的百姓道:“殿下,被北蠻子擄來的百姓除了女子,可都是青壯!我軍戰馬繳獲北蠻的可不少!莫不如幹脆就地募兵?”


    “就地募兵?!”趙隸沉思良久,搖頭道:“不妥。不言其他,單從戰力來講,這些新兵一旦混入平亂軍,勢必要拉低我平亂軍的戰力!如今一路向北,沿途北蠻誰知多少,若是戰力下降,如何北上!”


    “這個末將也已想到,可這般損耗下去,我軍吃不消啊!”田猛分析道:“且殿下也說了,我軍一路向北,勢必要遭遇更多北蠻子,何不一邊北上,一邊……練兵?!奪北蠻戰馬,養大楚騎兵,如此一來,待到抵達長關之所,這些可就不是新兵了!如此一來,本來獲得戰功該晉升的將士,也能有所安置。由老兵帶新兵,戰力即使是暫時下降,可若真到了長關之下時,一路真刀真槍的磨煉,平亂軍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末將相信,那時我軍定然比現在更強!!”


    田猛這番話,著實打動了趙隸,也說到了他的心坎裏去。沒錯,就地募兵能解決目前許多問題,雖然要冒降低戰力的風險,但總的來說仍是利大於弊!


    以戰養戰?!


    “拿北蠻騎兵去練兵你也真敢想……”趙隸最後遲疑道:“如此一來,這些百…新兵豈不是……傷亡恐將不小啊。”


    “將軍!”田猛低喝一聲,“如今何等局麵?大將軍可還在被圍困幽州城!幽州無數百姓誰知現在還剩幾許?!這些人若不是將軍來此,他們會過什麽樣的日子?天下動蕩,大亂在即!若我軍不能強大自身,大楚萬萬子民誰來庇佑?傷亡?打仗如何能沒傷亡?今日戰死一個士卒,明日活下來十個百姓!孰輕孰重,將軍豈會不知?莫要做婦人之仁,自從殿下決定北赴幽州起,我軍就沒有退路了!”


    今日死一個,明日活十個!趙隸閉上雙眼,心中不斷權衡利弊。終於,趙隸有了決定,頓時令道:“去派斥候尋找其他三軍,召集其他三軍來此,重組平亂軍!”


    “諾!”田猛大笑拱手,轉身下令而去。


    腳下血泥未幹,趙隸望著遠處那些神色迷茫的百姓,幽幽歎出一口氣,隨即目光堅定,再次向前邁進。


    “嗚哩嗚喇,啊啊!!”


    “烏拉烏拉!!”


    “溝西咪呀,烏璐耷拉”


    無數嘈雜聲灌進耳朵,趙隸望著麵前被捆縛關押在一處的八百餘北蠻人,眼露冷光。


    上前從一名士卒手中奪過一杆長槍,信手往人堆裏捅去,接著不顧其四周的叫喊,趙隸繼續持槍巡視,每當遇見叫喊最大之人,便刺出一槍!


    漸漸地,這些北蠻子也就知曉了一件事,想活命就閉嘴。


    語言不通之下,趙隸用最直接,最殘暴的方式告訴了他們這個道理!


    沒有理會麵前蹲在地上,仇視自己的蠻子,趙隸將長槍遞給其他士卒,低聲道:“嚴加看守!但有異動,殺了便是!”


    “諾!!!”四周看守士卒齊齊呐喊,泛著兇戾的目光看向被圍在中間的俘虜。


    你殘忍,我更殘忍!你兇暴,我比你更兇暴!趙隸從來沒對任何異族有過憐憫之心,以暴製暴,這是他的行事準則!


    大步離去,趙隸正欲尋個地方好好歇歇,一名中年漢子卻攔住了他。


    “怎地?可是肚中饑餓?本將會立馬派人分發糧食,莫急。”趙隸一臉和善,與剛剛麵無表情屠戮北蠻子時完全兩個樣。


    這漢子雙拳緊握,跪下道:“謝將軍活命之恩!!俺家都被北蠻殺害,俺娘,俺姐,俺婆姨,都被……嗚嗚嗚,俺要殺北蠻子,將軍,你收下我吧……俺從軍,跟著您一起殺北蠻子!!!”


    望著麵前哭得泣不成聲的大漢,趙隸放眼遠眺,隻見不少青壯皆是眼巴巴望著這裏。


    民心可用!趙隸快速上前,將其扶起道:“先起來,你放心,隻要想殺北蠻子的漢子,本將都不會拒之門外!你且去吃些飯食,稍後自有安排。”


    “謝將軍……”大漢抹著眼淚,一臉感激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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