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隸領軍抵達荊州城下時,已是夜臨。沒什麽好想,他準備安營紮寨,等明日開始攻城!而已然在城中的秦廣義,則化身靈貓,在城中屋簷之上,悄無聲息地來迴挑動。


    不是沒有人發現他,隻是發現他的人,皆死在了他的劍下!


    躍入一家豪宅之內,秦廣義腳步緩慢,尋到一處燈火通明之地,趴在其上屋簷。


    微微撥開瓦片,底下場景盡收眼底。隻見一名青年男子,渾身一絲不掛,坐在滿是奢華皮毛的大椅上,喝著茶水。


    屋內還有五六名女子,與其一樣……


    奢靡,驕淫,不可共謀大事。秦廣義麵無表情的下定結論,然後起身離去繼續尋找。這一幕,他已經看到不少了,有些比這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唿嘯的寒風吹拂,秦廣義身上不覺,心中卻是發寒。再次來到一家深宅之上,重新俯身而去。他已將想好了,若城中當真無權貴可用,那就自己一人便是……


    挑起瓦片,秦廣義俯身看去。


    這次到沒有甚不堪之景,簡簡單單的書房布置,一些上好的檀木擺件也並不顯浮華。探眼看去,隻見下麵一名皓首老者,端坐木椅上,麵前則戰著一名中年男子,神情愁苦。


    “父親,事到如今,難道我葉家就隻能幹等著嗎?”中年男子憤恨道:“太子大軍已至城外,這荊州城誰知能守幾日?莫文峰為了那些子弟拖延時日,可我葉家何苦……莫不如趁此時聯絡太子……”


    “住嘴!”老者重重放下茶碗,眉骨高聳道:“豈不聞隔牆有耳?!如今城中軍卒權柄,皆在莫家之手!我葉家拿什麽去跟他鬥?”


    “那也該搏一搏啊!父親豈不知此時城內,日日有人被迫害,多少年的望族,那莫家說屠就屠,不許我等走動,不許夜間出行!條條框框,這是囚禁啊!”


    “拿什麽去搏?!胡鬧!”老者說罷,恨恨甩袖道:“又能奈何?!就這般守著便是,不惹眼便好,等到太子入城,一切好說……”


    “忍也就罷了,可……”中年男子為難道:“傳聞太子殺戮無算,青州城中的權貴,可是被其屠戮了多半啊!若是認定我葉家……”


    “這……”老者遲疑一番,微微起身,而又重重坐下,歎氣道:“那我葉家又能做什麽?不論晝夜,外麵邊地都是莫家的人,你信不信,便是我葉家走出去一個采辦仆役,都會被人跟著!前日胡家三子不過是去李家吃杯酒,說了些酒後胡話,然後呢?那兩家當夜便被屠個幹淨!”


    “唉!可恨!”中年男子抱拳一擊,滿是苦悶。


    “讓府中護院家丁,都好好待在府中吧……局勢如此,葉家也隻能……唉!”


    將下麵對話收入耳中,秦廣義不禁眼神微動,這個葉家……或可行事!罷了,左右不過二人,下去一試,不行殺了便是,耽誤不了什麽!


    念及此,秦廣義一個翻身,落於簷下,信手推開屋門,然後轉身緩緩關上。


    什麽人?!房中父子二人大驚失色,剛剛他倆所言,可是實打實的反莫之言,若來人是莫家之人,那他葉家,必定步胡家與李家的後塵啊……


    冷汗瞬時落下,父子二人不敢唿喊,互相看了一眼,隻見那中年男子咽下一口唾液,微微顫抖著上前拱手道:“不知這位好漢是……”


    秦廣義漠然迴身,也不開口就這麽盯著麵前二人。


    見來人不說話,中年男子也是壓力頗大。老者亦是起身,越過兒子上前道:“老夫葉家家主,葉孤白,不問好漢是何人,隻要好漢保證不將今夜之語說出去,老夫願奉上謝酬千兩……黃金!”


    “千兩黃金?”秦廣義眉頭一挑,喟歎道:“那得多少糧食啊……”


    糧食?葉孤白一愣,不知這人所言為何。


    隻見秦廣義自顧自越過二人,走到先前老者的位上坐下,倒上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這人是誰?來這作甚?!葉孤白與兒子葉虎誠相視一眼,皆是心中困惑。


    喝完茶水,秦廣義擦擦嘴,側頭看著二人道:“不知你二人,可知城北之事?”


    城北……百姓?葉孤白人老成精,頓時確定一點,麵前之人絕不是莫家之人,可不是莫家的人,那會是誰呢?城中其他家族的人?不像啊……等等,城內不是,那就是城外來的?那就是……那位的人?!


    想到這,葉孤白頓時想通此人為何去問城北百姓之事,眼珠一轉,頓時滿臉憤怒,隻見其恨恨甩袖道:“我葉家世代為大楚官員,教育一方百姓,怎會不知?!莫家何其可恨,竟將無數百姓強遷入城,這也罷了!可其竟然養人如養牲畜!那可是我大楚百姓啊,也曾是老夫治下之民,如今這般,真真是恨不得生啖莫文峰賊子!”


    見葉孤白這般反應,秦廣義暫且不談,葉虎誠簡直是目瞪口呆,可也不是傻人,轉念一想,便知曉父親何意,於是看向秦廣義亦是憤恨道:“如何不是!莫賊收攏方圓百裏府庫存糧與城中,明明足矣活人數載,可仍使百姓那般過活,當真可恨至極!”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落在秦廣義眼中,自然有些稍稍感動。雖說他也知曉,這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不過至少……較之其他人來說,要好上不少。


    “看來你們知曉我的身份了?”秦廣義眯眼道。


    “還請大人明示!”葉孤白躬身道。


    緩緩起身,秦廣義淡淡道:“我乃東宮太子武學之師,奉陛下之命,護衛太子!”


    果然是太子的人!父子二人納頭就拜,“恭迎太傅駕臨葉家。”


    太傅?這下輪到秦廣義麵色尷尬,按理說太子之師的確可稱太傅。可那都是朝廷重臣,他隻是……


    “咳咳,某隻教***武學,太傅一稱,莫要亂講。”秦廣義不自然道。


    跪地二人也是官職在身,怎會不知朝中並無太傅?這般說亦是故意為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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