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鼇郡郡城外,大營一片寂靜,看似無甚動靜,實則各級將官都已得到軍令,嚴格約束下屬,時刻準備作戰!


    外鬆內緊,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趙隸本該欣喜,可心中多日縈繞的煩躁之感仍在,於是不知為何的他,隻能做好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一切。


    不過顯然,是他多想了,今夜並未發生什麽,暗衛也時刻向他匯報城中的消息。


    直到次日拂曉,趙隸這才相信,鼇郡定了。


    目光深沉,一夜未眠的趙隸望著無數百姓出城,眉頭緊鎖。


    到底是什麽?為何自從那日起,我總是坐立難安?!


    “殿下,歇息一下吧?您一夜沒睡了。”小柔上前勸慰道。


    “不必了。”趙隸搖搖頭,穿梭大營之中喝道:“平亂軍集結!!”


    很快,三營將士迅速上馬,列陣以待。


    策馬來到軍前,趙隸衝烏川他們道:“急行軍!下個郡見!”說罷不容他們迴複,直接策馬離去,身後的田猛三人亦是領軍,緊隨其後。


    “還急行軍啊……”烏川拿著還未吃完的大餅,一臉呆滯。


    剛下大城,雖說沒怎麽出力,可不該歇歇嗎?


    “殿下最近似乎有心事……”馮蕭辛望著平亂軍離去的背影,喃喃道。


    “唉,算了!”烏川狠狠咬了一口手中大餅,扭頭吼道:“都他娘的快點!沒聽見殿下所說嗎?!急行軍!!!”


    大營留下的越州軍卒們,頓時雞飛狗跳,紛紛開始匆忙拔營。


    疾馳中,趙隸開口問道:“下一郡是何處?”


    “譚楠郡,此郡因盛產譚南木得名。”沈長明在疾風中喊聲迴應。


    譚楠?趙隸點點頭,扭頭喝道:“繼續趕路,告訴弟兄們,到了譚楠郡再吃飯!”


    “諾……”


    剛過午時,當趙隸他們抵達譚楠,正欲先歇息用飯時,令人詫異的一幕出現了,隻見遠處的譚楠郡城竟然主動開門了!


    一如先前在鼇郡,城門洞開之後,一群官員直接向趙隸奔來。


    “娘嘞,神了……”田猛一臉驚愕,望著這熟悉的一幕不敢置信。


    荊州都是這樣嗎?虧他們還在越州做了那麽多準備……


    萬裏晴空,清風拂麵,入荊州第三日,趙隸竟是已挺入荊州數百裏,來到了第三郡所在。


    深入敵境,且急行軍三日,將士們人困馬乏,這般境地可以說很是危險,一旦身後再出變故,那麽他們很可能失去來自越州的補給,成為一支孤軍。


    不是沒人勸過趙隸,可他在譚楠郡待了一夜之後,次日仍是下令,急行軍!


    中熙郡,郡城之下,望著一身血衣,帶著殷勤目光看著自己的男子,趙隸皺眉道:“你是……”


    “迴殿下,臣是中熙郡丞陳安,效仿鼇郡不甘容身逆黨,特號召城內忠誠大楚之士,與逆黨搏殺,這才重新奪迴了中熙郡城!”陳安一身血衣,目光懇切道。


    揉了揉發痛的額角,趙隸漠然點點頭,一連三日急行,總是他,也有些累了,更別說那些將士們,平亂軍還好,越州軍怕是吃不消了。


    不能再急了!趙隸用力抓緊馬鞭,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望著麵前的中熙郡城,下令道:“全軍入城修整!”


    黃昏,中熙郡城之中。已然易主的郡守府大廳,趙隸正端起白粥,一口一口的喝著。


    “殿下,羅大人來了。”小柔上前低聲道。


    羅元龍趕來了?趙隸放下粥碗,輕輕點頭。見此,小柔這才離去。


    很快,隻見羅元龍風塵仆仆的疾走進來,看到座上的趙隸後,便直截了當道:“殿下!不能這樣下去了!再這般急行軍,將士們會吃不消的!且一路走來,殿下不覺得太順了嗎?萬一這是逆黨的計謀呢?大軍深入荊州已然數百裏,越州補給早就跟不上了!”


    “就食三郡即可。”趙隸看著麵前一臉憔悴的羅元龍,微微歎口氣。


    “是,當然可以!可殿下就真沒想過,萬一待到我軍兵臨荊州城下,這三郡再次反叛,那屆時又當如何?我軍野戰無敵,可那也得讓將士們歇一歇,能有氣力啊!殿下去軍營看看,將士們撐不住了!”羅元龍剛剛說完,腹中頓時發出一陣轟鳴。


    “羅大人還沒用飯?那就在這用些吧……”


    “不必了!這中熙郡還有許多事等著臣做,隻給一日時間,臣便是累死,也不能確保這三郡沒有再次反叛的可能。還望殿下……慎重!”說著,羅元龍深深一拜。


    “羅大人……放心。”趙隸低聲道:“不再急行了,我軍就在這中熙修整幾日,也好讓大人將這三郡,好生治理一番。”


    “當真?”羅元龍詫異抬頭,他還以為太子會固執己見,沒曾想竟是這般順利。


    “孤非是不懂,下去吧。”趙隸擺擺手道。


    “諾,那臣下告退。”羅元龍仍是帶著些許狐疑,退下離去。


    趙隸望著麵前案上剩下的半碗白粥,明明能感到腹中饑饉,卻著實提不起絲毫食欲。


    “從越州就感覺到了,你心不靜,怎麽了?”


    趙隸聞聲抬頭,頓時發現秦廣義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正提著酒壺,邊說邊飲。


    “不知道……”趙隸苦笑一聲道:“總是覺得有大事發生,很不好的事……總是夜半睡下,也不得安穩。按理說,所有的事都在朝最好的方向發展,我軍不費一兵一卒,就得了三郡之地,可我還是……思緒不寧。”


    “哦?”秦廣義一愣,快速上前抓起趙隸的手腕,凝神細察。半響才皺眉放開道:“沒有中毒跡象……難道是上天降下預兆,用以警示?”


    “哪有那麽玄乎……”趙隸搖搖頭,不再去想,看向秦廣義道:“對了師父,這幾日也不見你,你去哪了?”


    “我?”秦廣義灌下一口酒,活動一下脖頸道:“軍中總覺不太自由,就隨意轉了轉,不過放心,也就偶爾轉轉,還在大軍附近。”


    “唉,難為師父了……”


    “說這作甚,看著在你的努力下,大楚日益強盛,為師也驕傲。”


    “我能做什麽,就是……到處殺人罷了……”


    師徒二人在廳中談話,門外廊下的小柔與申茜二女見此,皆是難得默契,沒有上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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