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嚴稽一愣，最終一咬牙，瞪了一眼周天明道：“有話快說！”
周天明詫異的看了一眼趙隸，然後搖頭歎道：“算了，又不太想說了，府中金銀就在內室床榻之下，有上萬兩，你們拿去吧。”
聞此，嚴稽給吳大使個眼色，於是吳大大步走向內室。很快，當吳大再次走出來時，手中已然多了一個精致的小箱子，並衝嚴稽點了點頭。
“周天明，你個連祖宗都忘了的老狗！今天老子就送你一程！”嚴稽說完，就要下手。
可卻被趙隸一劍製止，看著短劍旁的劍尖，嚴稽一愣，皺眉道：“沈兄你這是……”
趙隸收迴劍，看向周天明道：“來時我留意過，此地百姓似乎比其他地方要少上不少。雖說草蠻破城，定要搶燒幾日，可你這雄茂郡未免太少了些……說是十室九空也不為過。能解釋一下嗎？郡守大人。”
“郡守……嗬嗬…人太少？！”周天明眼中湧出淚光，低吼道：“想知道？那就給爾等小子講講！當年草蠻大舉入侵，幽州不能擋，各地皆淪為草蠻鐵騎之下草芥，任其魚肉。到了我雄茂郡，本郡守舉全郡之力，堅守郡城！足足擋了草蠻八十一日！八十一日裏，城中糧盡而食鼠蟻，鼠蟻盡而食人！我周天明三子兩女，皆被我親手投入大鼎之中烹食！”
“哈哈哈……”周天明眼中帶著一絲瘋狂，繼續道：“八十一日啊，老夫派出去上百人求援，可最終呢？沒有！沒有一兵一卒來援！為何雄茂郡人少，因為皆死在當年了！後來城破時，草蠻竟不殺我，老夫也想知道朝廷在想什麽，於是便苟活下來……”
“後來才知道，原是朝廷棄了幽州！棄了幽州一十三郡！堅守長關，不派一兵一卒入幽，幽州鎮北將軍也隻守著幽州城，坐視各郡被草蠻一一攻破……”
“八十一日……十幾萬軍民啊，老夫當年到底在堅持什麽？堅持所謂的氣節，所謂的祖宗嗎？！老弱赴死入鼎烹，青壯食親人血肉而守城！等來的是什麽？哈哈哈……現如今，老夫就因為還活著，就讓人說成了走狗，說成了賣國之賊？”
“小子們都聽著！老夫雄茂郡守，非賣國之賊也！賣國之賊，盡在朝堂之上！”周天明說完這話，竟是主動將脖頸向前撞去，嚴稽不察之下，隻見周天明脖頸已然劃破，隨之抽搐幾下，倒地身亡。
眾人一愣，相視一眼，有些沉默。
“真的？”肖安臣皺眉道。
沒人開口，半響趙隸上前為之合上雙眼，然後率先走出屋子。躍出唿頭堡，迴到林子內，眾人心中皆是沉甸甸的。
騎著駿馬在夜下奔馳，嚴稽歎道：“未曾想……雄茂郡……竟原是如此。”
“那我們今夜所做之事……”吳大苦笑道。
“周郡守想必早就心存死誌了。之所以等到現在，怕就是在等個楚人，好將實情傾訴出來……”趙隸說完，然後握拳喝道：“終有一日，定要驅逐草蠻，殺得他們不敢南望！”
“說的容易……”嚴稽苦笑道：“我等終是一介武夫，又如何能行？周……郡守剛剛所言，賣國之賊，盡在朝廷。唉，深有感觸。”
沒人再開口，八人駕馭著十幾匹駿馬，星夜奔迴太行山。
這次非常順利，路上再沒有遇到一個草蠻，到了太行山下時，天色已然微亮。
“沈兄，先前所說你得四成。不知是要馬還是……”嚴稽拱手問道。
趙隸看了一眼秦廣義，見其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於是道：“金銀吧。”說實在的，他對這些興趣不大，隻是金銀比馬匹攜帶方便罷了。
於是嚴稽打開箱子，當著趙隸的麵查驗一番，然後拿出大半，將之包裹起來，遞了過去。
“後會有期！”嚴稽抱拳道。
“後會有期！”趙隸亦是迴道。
於是嚴稽等人沒有上山，而是駕著十幾匹駿馬，繞山離去。趙隸與秦廣義則沿著先前下來的小徑，重新走上了太行山。
“還進幽州嗎？”秦廣義問道。
趙隸在後麵苦笑道：“出了這檔子事，誰還有心思……唉，迴去吧。嚴稽所說不錯，一介武夫著實無能為力，可我可不僅僅是個武夫，還是……征西將軍啊……”
“知道就好。”秦廣義淡淡道。
上山路上，遇到的武者看著他二人皆是神色詭異，欲言又止。
二人不覺，自顧自的上了山去。
當他二人迴到山上之時，頓時發現似乎人少了許多。正納悶間，忽然遠處奔來一群人，趙隸牽馬看去，頓時愣住。
這丫頭怎麽找到這來了？
“你去哪了！”馮櫻氣鼓鼓的看著趙隸。
趙隸苦笑著搖搖頭，解釋了幾句。看著旁邊帶著探究眼神看向這裏的吳蔓等人，趙隸拉著馮櫻走向別處。
林木靜謐，趙隸看著馮櫻身後的眾人，沉聲道：“諸位便是……刺芒之人？”
“正是！”一名老者上前拱手道：“家主說了，讓吾等來此皆聽從姑爺安排，家主在越州也會竭力而為。”
默默點點頭，趙隸看了看麵前眾人，有老有少……低聲道：“這麽多，怕是馮家的人，都來了吧？”
“差不多，僅留下了十幾名不足十歲的稚童。”老者淡然迴應道。
握住馮櫻的手微微用力，趙隸艱難開口道：“諸位可知要辦何事？”
“不知。”老者微微一頓，繼續道：“家主隻給我們說了八個字，唯命是從，死生不避。”
馮蕭辛……你這是要把整個馮家壓在孤身上啊……趙隸閉眼想到。
“我要諸位越過幽州！奔赴草原。我要知道草蠻諸部的詳細情報，有多少部，各部多少人，在何處，關係如何等等，都要清楚！”趙隸睜開眼，看向這名馮家老者。
越過幽州，奔赴草原……一旁的蘇紅已然震驚了。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隻見這老者深深看了趙隸一眼，拱手道：“諾！”隨即豁然轉身，領著上百馮家子弟離去。
看著這有老有少的馮家子弟，趙隸將頭埋在馮櫻肩頭喃喃道：“丫頭……你會不會怪我？”
“這是父親的決定。”馮櫻隻說了這一句……
周天明詫異的看了一眼趙隸，然後搖頭歎道：“算了，又不太想說了，府中金銀就在內室床榻之下，有上萬兩，你們拿去吧。”
聞此，嚴稽給吳大使個眼色，於是吳大大步走向內室。很快，當吳大再次走出來時，手中已然多了一個精致的小箱子，並衝嚴稽點了點頭。
“周天明，你個連祖宗都忘了的老狗！今天老子就送你一程！”嚴稽說完，就要下手。
可卻被趙隸一劍製止，看著短劍旁的劍尖，嚴稽一愣，皺眉道：“沈兄你這是……”
趙隸收迴劍，看向周天明道：“來時我留意過，此地百姓似乎比其他地方要少上不少。雖說草蠻破城，定要搶燒幾日，可你這雄茂郡未免太少了些……說是十室九空也不為過。能解釋一下嗎？郡守大人。”
“郡守……嗬嗬…人太少？！”周天明眼中湧出淚光，低吼道：“想知道？那就給爾等小子講講！當年草蠻大舉入侵，幽州不能擋，各地皆淪為草蠻鐵騎之下草芥，任其魚肉。到了我雄茂郡，本郡守舉全郡之力，堅守郡城！足足擋了草蠻八十一日！八十一日裏，城中糧盡而食鼠蟻，鼠蟻盡而食人！我周天明三子兩女，皆被我親手投入大鼎之中烹食！”
“哈哈哈……”周天明眼中帶著一絲瘋狂，繼續道：“八十一日啊，老夫派出去上百人求援，可最終呢？沒有！沒有一兵一卒來援！為何雄茂郡人少，因為皆死在當年了！後來城破時，草蠻竟不殺我，老夫也想知道朝廷在想什麽，於是便苟活下來……”
“後來才知道，原是朝廷棄了幽州！棄了幽州一十三郡！堅守長關，不派一兵一卒入幽，幽州鎮北將軍也隻守著幽州城，坐視各郡被草蠻一一攻破……”
“八十一日……十幾萬軍民啊，老夫當年到底在堅持什麽？堅持所謂的氣節，所謂的祖宗嗎？！老弱赴死入鼎烹，青壯食親人血肉而守城！等來的是什麽？哈哈哈……現如今，老夫就因為還活著，就讓人說成了走狗，說成了賣國之賊？”
“小子們都聽著！老夫雄茂郡守，非賣國之賊也！賣國之賊，盡在朝堂之上！”周天明說完這話，竟是主動將脖頸向前撞去，嚴稽不察之下，隻見周天明脖頸已然劃破，隨之抽搐幾下，倒地身亡。
眾人一愣，相視一眼，有些沉默。
“真的？”肖安臣皺眉道。
沒人開口，半響趙隸上前為之合上雙眼，然後率先走出屋子。躍出唿頭堡，迴到林子內，眾人心中皆是沉甸甸的。
騎著駿馬在夜下奔馳，嚴稽歎道：“未曾想……雄茂郡……竟原是如此。”
“那我們今夜所做之事……”吳大苦笑道。
“周郡守想必早就心存死誌了。之所以等到現在，怕就是在等個楚人，好將實情傾訴出來……”趙隸說完，然後握拳喝道：“終有一日，定要驅逐草蠻，殺得他們不敢南望！”
“說的容易……”嚴稽苦笑道：“我等終是一介武夫，又如何能行？周……郡守剛剛所言，賣國之賊，盡在朝廷。唉，深有感觸。”
沒人再開口，八人駕馭著十幾匹駿馬，星夜奔迴太行山。
這次非常順利，路上再沒有遇到一個草蠻，到了太行山下時，天色已然微亮。
“沈兄，先前所說你得四成。不知是要馬還是……”嚴稽拱手問道。
趙隸看了一眼秦廣義，見其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於是道：“金銀吧。”說實在的，他對這些興趣不大，隻是金銀比馬匹攜帶方便罷了。
於是嚴稽打開箱子，當著趙隸的麵查驗一番，然後拿出大半，將之包裹起來，遞了過去。
“後會有期！”嚴稽抱拳道。
“後會有期！”趙隸亦是迴道。
於是嚴稽等人沒有上山，而是駕著十幾匹駿馬，繞山離去。趙隸與秦廣義則沿著先前下來的小徑，重新走上了太行山。
“還進幽州嗎？”秦廣義問道。
趙隸在後麵苦笑道：“出了這檔子事，誰還有心思……唉，迴去吧。嚴稽所說不錯，一介武夫著實無能為力，可我可不僅僅是個武夫，還是……征西將軍啊……”
“知道就好。”秦廣義淡淡道。
上山路上，遇到的武者看著他二人皆是神色詭異，欲言又止。
二人不覺，自顧自的上了山去。
當他二人迴到山上之時，頓時發現似乎人少了許多。正納悶間，忽然遠處奔來一群人，趙隸牽馬看去，頓時愣住。
這丫頭怎麽找到這來了？
“你去哪了！”馮櫻氣鼓鼓的看著趙隸。
趙隸苦笑著搖搖頭，解釋了幾句。看著旁邊帶著探究眼神看向這裏的吳蔓等人，趙隸拉著馮櫻走向別處。
林木靜謐，趙隸看著馮櫻身後的眾人，沉聲道：“諸位便是……刺芒之人？”
“正是！”一名老者上前拱手道：“家主說了，讓吾等來此皆聽從姑爺安排，家主在越州也會竭力而為。”
默默點點頭，趙隸看了看麵前眾人，有老有少……低聲道：“這麽多，怕是馮家的人，都來了吧？”
“差不多，僅留下了十幾名不足十歲的稚童。”老者淡然迴應道。
握住馮櫻的手微微用力，趙隸艱難開口道：“諸位可知要辦何事？”
“不知。”老者微微一頓，繼續道：“家主隻給我們說了八個字，唯命是從，死生不避。”
馮蕭辛……你這是要把整個馮家壓在孤身上啊……趙隸閉眼想到。
“我要諸位越過幽州！奔赴草原。我要知道草蠻諸部的詳細情報，有多少部，各部多少人，在何處，關係如何等等，都要清楚！”趙隸睜開眼，看向這名馮家老者。
越過幽州，奔赴草原……一旁的蘇紅已然震驚了。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隻見這老者深深看了趙隸一眼，拱手道：“諾！”隨即豁然轉身，領著上百馮家子弟離去。
看著這有老有少的馮家子弟，趙隸將頭埋在馮櫻肩頭喃喃道：“丫頭……你會不會怪我？”
“這是父親的決定。”馮櫻隻說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