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鄭禮仍是那副恭敬的模樣，開口道：“迴陛下，臣正是為此事所來。並州文臣克扣將士錢糧，欺壓並州將士，致使並州軍積怨已久，造成嘩變！鎮西將軍不得已之下，奮力平亂，這才穩住局勢。此事皆是並州文官欺壓將士在先，將士們嘩變在後。這才造成當今這幅局麵。”鄭禮拿出早已跟鄭向學商量好的說辭。
雖然做好跟朝廷撕破臉的準備，可鄭向學還想試一試，萬一不用撕破臉，還能獲得朝廷糧草呢？即便不可能，可至少也不能讓朝廷將其扣上叛逆的帽子，否則大楚好說，那西域萬一得到消息，知曉並州自立，豈不棘手。想必朝廷應是知曉這一層，所以糧草鄭向學不去想，可這叛逆的帽子是斷然不能戴的。
“右相左相。你們覺得呢？”趙乾問道。
事到如今，已然明了啦。鄭家自立是既定事實，可還願意稱臣，不想頂著叛逆的帽子。而朝廷又不能去戳穿這一點，其實這樣的結果，已然是最好的了，隻是……不知這鄭向學想要什麽。是封王？還是……
於是王功權沉聲道：“那不知鎮西將軍遣你來此，所為何事？”這一次，沒有口稱叛逆，而是說鎮西將軍，顯然是認同了這一點，不打算撕破臉了。同時王功權心中更是做好打算，想要封王絕不可能！南越國不是楚地，但並州可是楚地啊，若是開此先例，會不會惹得幽州效仿？至多給個大將軍的虛職，安撫一陣。而且王功權已然理清，不論風月樓運去多少糧草，可並州定然撐不了多久！
一旦並州無糧可食，那鄭向學還不得乖乖向朝廷認錯？！王功權自問，控製送往幽並的糧草這事，是明智而無錯的！隻要過段時間，鄭向學必然乖乖認錯，俯首稱臣。屆時……自己或可以錢治有錯為由，將重新派往並州的官員換成自己的人！如此看來倒也不算壞事。
“鎮西將軍派末將前來，所為有二，其一請陛下赦免其管束不力之罪。其二並州錢糧所剩無幾，還請速速運糧。”鄭禮緩緩道。這兩個其實都是幌子罷了，他此次所來最主要的便是不能讓朝廷將叛逆的帽子給其戴上，至於錢糧……能要到最好，不過估計不大可能，因此並未報什麽希望。
果然是要糧！王功權與錢治交換一個眼神，自然心中明了。沒有請封？這一點倒是王功權沒想到的。
“臣以為鎮西將軍雖有管束不力之罪，可其後已然將功補過，可赦其無罪。至於錢糧，大楚今年各地大旱，國庫入不敷出，不過既然鎮西將軍開口，臣以為可以擠出一些，倒也無妨。”錢治上前開口。至於一些是多少，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趙乾見此，知道此事差不離就該結束了，於是漠然道：“即是如此，就這樣吧。錢糧之事左相右相好好商議，朕累了，退朝！”說罷不等曹賢忠開口，直接起身甩袖離去，一副怒極的樣子。
“退朝~”曹賢忠匆匆喊罷，然後快步追上去。
見皇帝憤然離去，王功權這才悠悠轉身，看著一臉肅容的鄭禮道：“鄭向學到是好膽啊……”
“左相何意？”鄭禮皺眉道。
“嗬~”王功權輕嗬一聲，邁步離去。而錢治則是臉色陰沉，幽並一直以來便是在他名下，可如今竟然發生這種事，雖說王功權沒有發難，可至少日後再派往並州的官員，不可能是自己的人了。這其中的彎彎繞，錢治怎會看不清？真不知道鄭向學怎麽想的？！這般折騰，日後無糧不還是要低頭？！雖說手握兵權不會拿他怎樣，可這般惡了朝廷，有此先例，就不怕給他穿小鞋嗎？！胡鬧！還牽連自己，當真是莽夫！心中憤憤想到，頓時怒瞪了鄭禮一眼，亦是離去。
兩相離去，殿中百官自是隨之離去，鄭禮一人在空無一人的殿內等了一會，然後微微一笑。抬頭環視了一眼這金碧輝煌的大殿，這才邁步離開。
是夜，皇城中一座無名的宮殿內，一抹燭光照亮了一丈之地。趙乾麵無表情的坐在案後，隻有那不斷握緊又鬆開的手掌在表達著其心中的忐忑。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吱呀一聲，殿門打開，一道身影悄悄進來，行至趙乾身前恭敬跪下道：“臣鄭禮，參見陛下！”
“將軍快快請起！坐！”趙乾那裏還有殿上的憤怒，眼裏滿是喜色。
“謝陛下。”鄭禮恭敬跪坐案前。
“太子……可好？”趙乾帶著幾分期待。
鄭禮沒有開口，而是從懷中掏出一份奏折，恭敬的遞過去道：“這是鎮西將軍呈給陛下的奏折。”
趙乾伸手接過，在昏暗的燭火下輕輕打開，翻看起來。
許久，趙乾放下手中的奏折，擰眉道：“太子與那個……鎮西將軍之女鄭英成婚了？”
“迴陛下，是。”鄭禮小心翼翼的打量皇帝的神情。
隻見趙乾一頓，然後哈哈一笑道：“這孩子！也是的，成婚這麽大的事也不跟朕說一聲。這樣吧，將軍迴並州時，朕會讓你帶些東西，姑且算是朕的聘禮吧。此地不宜久留，你走吧。”
“諾！臣告退。”鄭禮緩緩起身退下，隱於黑暗之中。
吱呀一聲，開門聲響起又關上。趙乾臉上笑意漸漸隱去，“曹賢忠。”
“老奴在。”曹賢忠於身後黑暗中走出來，垂首應道。
“各地風月樓都安排好了吧？”趙乾木訥道。
“迴陛下，已然傳令下去，各地已經放棄風月樓牌子，轉為茶館、酒肆、客棧等店鋪。”曹賢忠低聲迴道。
“嗯，京中的安排呢？各地的事情也都進展如何？”趙乾開始詢問。
“一切順利。”曹賢忠擔憂的看向趙乾。
斷斷續續問了半天，趙乾突然問道：“朕是不是有些無用？”
“啊？！”曹賢忠一愣，跪在地上道：“陛下乃是明主，何以有此之念啊。”
“嗬嗬嗬……”趙乾苦笑一聲，道：“明主？朕不是。就連做父親都比不上先皇……父皇他能讓朕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娶自己心愛的女子，任意跋扈……甚至就連最後，都能讓朕安安穩穩的登基繼位……可朕呢？除了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朕還能做什麽？看著太子在外受苦，看著太子在外搏熬，他喜歡的是那個叫馮櫻的丫頭吧？鄭英……？鄭向學之女……嗬嗬，朕當真是無能……”
跪在地上的曹賢忠頭觸地板，牙齒緊咬嘴唇，涕淚橫流地喃喃道：“不……陛下不是……陛下不是……”
今夜，趙乾大醉於此，曹賢忠守護在旁。
雖然做好跟朝廷撕破臉的準備，可鄭向學還想試一試，萬一不用撕破臉，還能獲得朝廷糧草呢？即便不可能，可至少也不能讓朝廷將其扣上叛逆的帽子，否則大楚好說，那西域萬一得到消息，知曉並州自立，豈不棘手。想必朝廷應是知曉這一層，所以糧草鄭向學不去想，可這叛逆的帽子是斷然不能戴的。
“右相左相。你們覺得呢？”趙乾問道。
事到如今，已然明了啦。鄭家自立是既定事實，可還願意稱臣，不想頂著叛逆的帽子。而朝廷又不能去戳穿這一點，其實這樣的結果，已然是最好的了，隻是……不知這鄭向學想要什麽。是封王？還是……
於是王功權沉聲道：“那不知鎮西將軍遣你來此，所為何事？”這一次，沒有口稱叛逆，而是說鎮西將軍，顯然是認同了這一點，不打算撕破臉了。同時王功權心中更是做好打算，想要封王絕不可能！南越國不是楚地，但並州可是楚地啊，若是開此先例，會不會惹得幽州效仿？至多給個大將軍的虛職，安撫一陣。而且王功權已然理清，不論風月樓運去多少糧草，可並州定然撐不了多久！
一旦並州無糧可食，那鄭向學還不得乖乖向朝廷認錯？！王功權自問，控製送往幽並的糧草這事，是明智而無錯的！隻要過段時間，鄭向學必然乖乖認錯，俯首稱臣。屆時……自己或可以錢治有錯為由，將重新派往並州的官員換成自己的人！如此看來倒也不算壞事。
“鎮西將軍派末將前來，所為有二，其一請陛下赦免其管束不力之罪。其二並州錢糧所剩無幾，還請速速運糧。”鄭禮緩緩道。這兩個其實都是幌子罷了，他此次所來最主要的便是不能讓朝廷將叛逆的帽子給其戴上，至於錢糧……能要到最好，不過估計不大可能，因此並未報什麽希望。
果然是要糧！王功權與錢治交換一個眼神，自然心中明了。沒有請封？這一點倒是王功權沒想到的。
“臣以為鎮西將軍雖有管束不力之罪，可其後已然將功補過，可赦其無罪。至於錢糧，大楚今年各地大旱，國庫入不敷出，不過既然鎮西將軍開口，臣以為可以擠出一些，倒也無妨。”錢治上前開口。至於一些是多少，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趙乾見此，知道此事差不離就該結束了，於是漠然道：“即是如此，就這樣吧。錢糧之事左相右相好好商議，朕累了，退朝！”說罷不等曹賢忠開口，直接起身甩袖離去，一副怒極的樣子。
“退朝~”曹賢忠匆匆喊罷，然後快步追上去。
見皇帝憤然離去，王功權這才悠悠轉身，看著一臉肅容的鄭禮道：“鄭向學到是好膽啊……”
“左相何意？”鄭禮皺眉道。
“嗬~”王功權輕嗬一聲，邁步離去。而錢治則是臉色陰沉，幽並一直以來便是在他名下，可如今竟然發生這種事，雖說王功權沒有發難，可至少日後再派往並州的官員，不可能是自己的人了。這其中的彎彎繞，錢治怎會看不清？真不知道鄭向學怎麽想的？！這般折騰，日後無糧不還是要低頭？！雖說手握兵權不會拿他怎樣，可這般惡了朝廷，有此先例，就不怕給他穿小鞋嗎？！胡鬧！還牽連自己，當真是莽夫！心中憤憤想到，頓時怒瞪了鄭禮一眼，亦是離去。
兩相離去，殿中百官自是隨之離去，鄭禮一人在空無一人的殿內等了一會，然後微微一笑。抬頭環視了一眼這金碧輝煌的大殿，這才邁步離開。
是夜，皇城中一座無名的宮殿內，一抹燭光照亮了一丈之地。趙乾麵無表情的坐在案後，隻有那不斷握緊又鬆開的手掌在表達著其心中的忐忑。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吱呀一聲，殿門打開，一道身影悄悄進來，行至趙乾身前恭敬跪下道：“臣鄭禮，參見陛下！”
“將軍快快請起！坐！”趙乾那裏還有殿上的憤怒，眼裏滿是喜色。
“謝陛下。”鄭禮恭敬跪坐案前。
“太子……可好？”趙乾帶著幾分期待。
鄭禮沒有開口，而是從懷中掏出一份奏折，恭敬的遞過去道：“這是鎮西將軍呈給陛下的奏折。”
趙乾伸手接過，在昏暗的燭火下輕輕打開，翻看起來。
許久，趙乾放下手中的奏折，擰眉道：“太子與那個……鎮西將軍之女鄭英成婚了？”
“迴陛下，是。”鄭禮小心翼翼的打量皇帝的神情。
隻見趙乾一頓，然後哈哈一笑道：“這孩子！也是的，成婚這麽大的事也不跟朕說一聲。這樣吧，將軍迴並州時，朕會讓你帶些東西，姑且算是朕的聘禮吧。此地不宜久留，你走吧。”
“諾！臣告退。”鄭禮緩緩起身退下，隱於黑暗之中。
吱呀一聲，開門聲響起又關上。趙乾臉上笑意漸漸隱去，“曹賢忠。”
“老奴在。”曹賢忠於身後黑暗中走出來，垂首應道。
“各地風月樓都安排好了吧？”趙乾木訥道。
“迴陛下，已然傳令下去，各地已經放棄風月樓牌子，轉為茶館、酒肆、客棧等店鋪。”曹賢忠低聲迴道。
“嗯，京中的安排呢？各地的事情也都進展如何？”趙乾開始詢問。
“一切順利。”曹賢忠擔憂的看向趙乾。
斷斷續續問了半天，趙乾突然問道：“朕是不是有些無用？”
“啊？！”曹賢忠一愣，跪在地上道：“陛下乃是明主，何以有此之念啊。”
“嗬嗬嗬……”趙乾苦笑一聲，道：“明主？朕不是。就連做父親都比不上先皇……父皇他能讓朕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娶自己心愛的女子，任意跋扈……甚至就連最後，都能讓朕安安穩穩的登基繼位……可朕呢？除了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朕還能做什麽？看著太子在外受苦，看著太子在外搏熬，他喜歡的是那個叫馮櫻的丫頭吧？鄭英……？鄭向學之女……嗬嗬，朕當真是無能……”
跪在地上的曹賢忠頭觸地板，牙齒緊咬嘴唇，涕淚橫流地喃喃道：“不……陛下不是……陛下不是……”
今夜，趙乾大醉於此，曹賢忠守護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