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便到了瑞華十三年冬。距離上次廢太子之事,已過月餘。


    東宮一如既往的平淡清和,無風亦無浪。安穩的猶如湖中之島,仍湖麵如何波濤洶湧,島上仍是波瀾不驚,安然靜臥。至於這是長久的還是曇花一現,嗬,誰知道呢。


    繞此脈,走璿璣,再行此脈過華蓋,經紫宮,終至玉堂。“唿~”席地而坐的趙隸輕吐一口氣,緩緩放鬆。終於把十二個小周天運行一通了。


    嗯?趙隸眉頭一皺,想起秦廣義跟自己說過,十二小周天習成,便可自成大周天。但現在小周天已成,說好的自成大周天呢?罷了,去修武館找師傅吧,一月未見,是時候去見見了。心中念此,趙隸便打算動身前往修武館。


    推開大門,迎麵就吹過一道寒風,剛剛立冬,但冷氣已至。接過一旁蜜餞遞來的大氅披上,信步就走出東宮。自從習內力以來,雖不敢說寒暑不侵,但趙隸自問,他現在哪怕換上一身短打,亦不會覺得寒冷。內力之妙,一言難盡。


    時隔月餘,再次行至修武館,仍是那副破敗的樣子,倒不是趙乾小氣,而是秦廣義自己不願修繕,按他的話來說,窮酸慣了,住這正好,熟悉喜歡。


    一進修武館,趙隸便看到了在院中孤坐的秦廣義,拿著他那萬年不變得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看這樣子,到平白顯的有些孤寂。搖搖頭,趙隸向著秦廣義走去。


    “十二小周天習會了?”秦廣義沒有迴頭。


    趙隸腳下一頓,再向前走了幾步,這才迴道“是師傅,已然習會,但師傅說的自成大周天……”


    秦廣義這才轉過身,抿抿嘴道“你隨我來。”然後走入館內。


    “打坐。”


    “是。”


    然後隻見秦廣義探手上前,按在趙隸頸下三寸道“記住我內力所走的經脈。”說著,那股內力就開始順著幾條經脈行進。


    一共行了十二條經脈,趙隸心中默默記下。


    “好了。”秦廣義鬆開手,“一個小周天運行完畢不要停,按著最近的那條經脈,行至下一個小周天,周而複始一遍。”


    聽完秦廣義的話,趙隸沒有第一時間去動,而是仔細在心中默默過了一遍,這才開始運轉。


    一刻鍾過去,一側的秦廣義似是不耐,“內力運轉快些!每日藥浴,經脈比常人堅韌寬闊何止幾倍?何須這般小心翼翼?”


    你也沒給我說過啊……趙隸心中默默吐槽,但心中卻是一動,內力頓時不複先前那般謹慎,本來謹慎如叢間小蛇,一下變為林間山蟒,沿著經脈橫衝直撞。


    很快,一圈終於走完,趙隸正準備平複內力,卻驚訝的發現經過那十二條特定的經脈後,這十二個小周天似是隱隱有些莫名的聯係,哪怕自己不去主動驅動,內力也能自然流轉,隻是甚為緩慢……


    這?就是自成大周天?趙隸驚訝的睜開眼。


    見趙隸這幅模樣,秦廣義微微一笑,心中自然明白所為何事。“以後多加習練,使周天運行更加迅速,這樣日後不論是修行還是與人對戰,自有大好處。”


    “弟子明白。”趙隸起身道。


    滿意的點點頭,秦廣義突然想起什麽,“是不是還未與你說過武者一途的境界之分?”


    您終於想來了啦!趙隸神色一動,“是。”


    “那好吧,今日就與你說一說。”秦廣義隨意的盤腿坐下,然後示意趙隸也坐下。


    見趙隸坐定,秦廣義這才出聲道“武者一途,由下至上,初為不入流之輩,多是一些自持有些蠻力,習過幾招下三濫招式的粗漢。再往上便可分為三流二流一流。分別對應明勁,暗勁,化勁。這些入了流的武者,便是修習了內力的,內力轉勁而出,一招一式,一拳一掌,碎石斷木,視若等閑。不是那些不入流武者能比的。


    其中通明勁者,乃是三流,練之總以規矩不可易,身體動轉要和順而不可乖戾,手足起落要整齊而不可散亂。武經雲:“方者以正其中”即此意也。


    而通暗勁者,為二流,練之神氣要舒展而不可拘,運用要圓通活潑而不可滯。武經雲:“圓者以應其外”即此意也。


    至於化勁,則是一流,到此境,便可稱一聲高手,一流高手,一流高手便是此意。練之周身四肢動轉,起落、進退皆不可著力,專以神意運用之。雖是神意運用,惟形式規矩仍如前二種不可改移。雖然周身動轉不著力,亦不能全不著力,總在神意之貫通耳。武經雲:“三迴九轉是一式”即此意也。


    至於一流之上。”說到這,秦廣義微微一頓後繼續道“是為先天,先天者,內力化轉不再為勁氣,而為罡氣,罡氣者,堅不可摧也,以指斷兵,摘葉傷人,信手拈來。至於先天之上,你就不用懂了,此間江湖,先天武者便可為一方宗師,坐鎮一派。先天之上的高人就算有,也寥寥無幾。”


    聽完秦廣義的一番解釋,趙隸是似懂非懂,雲裏霧裏。消化半響才呆呆問道“那我呢?算是幾流武者?”


    “你?幾流?”秦廣義喝下一口酒,斜眼看了趙隸一眼,眼神中盡是嘲諷。“不入流!”


    “啊?我練武怎麽也有幾年了,還不入流?”趙隸似是有些不信。


    見趙隸這般摸樣,秦廣義嘴角一揚,“那你給我說說,你是通了明勁還是通了暗勁?”


    這話頓時把趙隸問住了,他的確不懂什麽明勁暗勁……照秦廣義方才所講,自己似乎……真是不入流……就是那種略有蠻力的……粗漢……


    見趙隸有些沮喪,秦廣義便不打算逗他了,“這幾年主要是為你打基礎,幾載藥浴下來,你的經脈基礎倍於他人,習武修習不可同日而語。要知道,境界雖是這樣說,但實力卻不可這般算。一個人習修普通粗淺的內力之法,通了明勁,與你交手,還不一定能贏,畢竟你的內力流轉遠勝於他,就算不通明勁,攻擊不足,但耗,也能耗死他。”


    “一名武者的實力,可不是單指一向,武器,內力之法,招式秘籍,各種方麵皆要算上。有些你看上去隻是個不習內力,不入流的漢子,但可能他善得一手暗器,一時不察,殺個大意的三流武者,沒什麽問題。”


    “還有暗器?”趙隸有些驚訝。


    秦廣義卻是眉頭緊皺,“大驚小怪什麽,暗器,下毒,合擊,機關,江湖上什麽沒有?你以為江湖是什麽?”


    見秦廣義訓斥,趙隸抿抿嘴,並不言語。


    “你要記住,江湖可不是……”說到這,秦廣義這才想起來,自己身前的趙隸是何等身份,於是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自己跟他說在這些有什麽用,大楚太子還能去闖蕩江湖不成?想到這,秦廣義繼續道“你走吧,明日再來。”


    話說一半……趙隸隻得起身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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