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暖拉下外套,抬頭一看,發現對麵那家夥身上的外套沒了。


    見到紀暖看他,雲川淡漠的瞄了她一眼:“不要給我增加額外的負擔。”


    大概是怕她凍出感冒吧……


    紀暖本想把外套扔給他,但被這厚重的外套蓋著,似乎的確讓她安心了不少,她穿上衣服,戴上帶著細絨的兜帽,抬頭看了他一眼:“謝謝。”


    男人也沒理她。


    紀暖對直升機的興趣來的快去的也快,窗外的風景一成不變,沒一會兒她就隻看那藍了。


    那藍的情況比起之前有所好轉,醫生判斷他可以不用吸氧了,就這麽堅持到華都沒有問題。沒了氧氣罩的遮擋,紀暖可以更清楚的看到他的臉。


    和最初的他相比,現在的那藍真是一副遭了大罪的樣子。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看得河曲都以為她魔怔了,忍不住問了一句:“妹子,那藍好看嗎?”


    “好看……”紀暖脫口而出。


    說完之後,她愣了一下,抿抿唇說道:“他是哥哥,我關心他……”


    “你們怎麽認識的?聽你口音像東省人。”


    紀暖警惕的看著他,扶著那藍的床不作聲。


    這警覺性也太高了,根本不能好好聊天。河曲討了個沒趣,吐吐舌頭,給她遞過去一顆糖:“我就隨口一問,別多想。喏,給你糖吃。”


    紀暖搖頭:“……謝謝,我不要。”


    河曲伸出去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然後收迴去撓撓頭發:“芒果味的果汁軟糖,挺好吃的呢。”


    “嗯……”


    她知道,因為陳穩上尉也給過她一包糖。


    一想起過去的人,她心口就疼得厲害,因為不想在這些不熟悉的人麵前示弱,於是深吸一口氣,把那種窒息感強壓下去,繼續守著病床默不作聲。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直升機忽然劇烈的搖晃一下,還發生了局部小爆炸。在這劇烈的顛簸中,紀暖猛地睜開眼睛,抓緊那藍,就聽到駕駛員驚慌失措的喊道:“長官,油箱漏了!”


    雲川扶著支撐點,臉上很鎮定:“就近迫降。”


    “剛才的爆炸破壞了螺旋槳,無法控製!我們要墜毀了!”


    “那就跳傘!”


    紀暖哪裏經曆過這種情況,還在發愣該怎麽辦,就聽到雲川對她說道:“穿上跳傘裝備!在座位下麵!”


    “是!”


    她趕緊掏出背包樣的跳傘裝備,學著他們的樣子一背一拉一扣,對從未接受過訓練的她來說,這樣的反應速度也算迅速了。


    就在直升機不斷往下掉的過程中,四人已經穿戴完畢,雲川一手摟著那藍,走到入機口,對裏麵幾人喊道:“跳!”


    河曲和駕駛員都是訓練有素的樣子,聽到命令立馬就跳下去了,紀暖扶著河曲那邊入機口的扶手,扭頭看著站在對麵的雲川。


    雲川知道她在擔心什麽,肯定的說道:“我不會鬆開他的!快跳!”


    紀暖看了那藍一眼,這才咬牙跳了下去。


    高空拋物,驚險刺激,紀暖腳下一空,腦袋裏就是一白,連降落傘的按鈕都忘記按了。


    這種沒有重力、腦袋空空的感覺真的很好,她簡直有點享受下墜的過程了。


    要不是下一刻的直升機撞上山體,轟的一聲爆炸把她震醒,她恐怕真忘記自己要做什麽,就這麽摔成一趟肉泥了。


    她手忙腳亂的按下開傘按鈕,在腳尖即將接觸到最高的樹冠時,整個人在空中猛地一頓,然後輕飄飄的掠過樹冠,最後掛在了枯枝上。


    紀暖背著包掛在樹上,環顧四周尋找另外幾個降落傘,因為凜冽的北風,幾人的距離相當遠,雲川和那藍的降落傘則是飄飄忽忽的被吹向前方。


    她趕緊解開背帶,小心翼翼的從樹上爬下來,剛要往前追,周圍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還伴隨著令人不安的嘶吼聲。


    這裏——有喪屍!


    紀暖立馬找了根頂端尖利的樹枝當武器,趕緊朝著那藍降落的方向跑過去,在這種滿是枯枝落葉的山林裏迫降,也不知道此處有多少喪屍,真是失策。


    喪屍是被爆炸聲吸引過來的,而他們身上背的顏色鮮豔的降落傘就是最明顯的信號,沒走幾步,紀暖就迎麵撞見十幾個衣衫襤褸、麵目全非的喪屍。


    因為是冬季,它們的行動很遲鈍,紀暖稍稍一繞就避開它們,同時心裏也更加焦急。


    要是那人陷進喪屍群裏,他會不會把昏迷不醒的那藍丟下不管?


    一想到這種情況,真是急得她恨不得能飛過去。


    雖然沒有殺傷性的武器,但她有對付喪屍的豐富經驗,能避就避,不能避也要率先出手,好在這林子裏的喪屍並不是很多,她很快就找到那兩人了。


    看到雲川拔出消音槍,一槍一個撂倒一地喪屍,而那藍安安穩穩躺在後麵的時候,她總算鬆了口氣。


    正要走過去,雲川忽然對她舉槍,紀暖一愣,子彈已經越過她的肩膀飛過去,一槍打死了她背後那隻喪屍。


    消滅了就近的威脅之後,雲川動作嫻熟的換彈匣,那熟悉的動作看得紀暖心裏一痛。她跑過去,扶起那藍,發現他的胸口幾乎沒有起伏。


    她趕緊趴上去聽他的心跳,雲川換好了槍支,站在一旁語氣淡淡的說道:“他沒受傷,隻是有點唿吸困難。”


    紀暖急得都要哭了:“那該怎麽辦?這裏沒有氧氣給他吸啊!”


    這時,河曲和駕駛員也趕來會合了,見狀,河曲歎了口氣:“要是湖玉在就好了,她有法子。”


    雲川讓河曲和駕駛員把那藍扶起來,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地圖,修長的手在地圖上一指,就敲定了下一個目的地:“先去最近的萊安城找輛車……”


    紀暖補充:“還有氧氣機!”


    “……”雲川合上地圖,又拔出一支槍遞給紀暖,“我們輪流背那藍,節省體力,你不用背,但是要負責防衛,不要拖後腿。”


    紀暖還是第一次這麽直白的被人嫌棄拖後腿,她接過槍,不服氣的“哦”了一聲,然後跟在最先背著那藍的河曲身邊。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那藍的身體全貌。


    曾經修長而有力、帶著隊伍走過風雨的兩條腿,現在就像煮過頭的麵條一樣,軟軟的垂下來,不正常的角度看得紀暖很是心疼。


    她寧願斷了腿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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