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擺出這樣的陣式。


    國舅府諸將在進行自我保護,他們要告訴朝堂,你們想動我們,多少要過一點腦子,我們自然是忠君的,可古話說的好,母慈子才孝呢。


    若是朝堂上欺負我們,我們也不是那麽容易被欺負的。


    新皇即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


    永業軍各大營,夜不解甲的命令還沒撤消呢,各地永業軍其實也很緊張。


    生怕換了新皇帝,會改變以前對待他們的方式。


    談殿甚至非常直白的告訴馮盎,長安城那些人,若有什麽不長眼,咱們也不介意跟他們掄刀子。


    馮盎,沒一秒猶豫,立即和談殿達到一致


    碼頭上,李建成還在碼頭外的營帳內。


    碼頭內,王珪、韋挺等人在迎接。


    與國舅府的眾人見麵,相談甚歡,完全就是多年不見的好友,再次見麵的樣子。


    船上。


    竇樂看著碼頭上這誇張的儀仗,忍不住問鄭元璹:“鄭兄,你讀書多,可曾聽過有聞仲這個人。”


    “聞仲!何人?”


    竇樂隻是看到碼頭上的儀仗,想到的就是太師迴朝那一幕。


    連帝辛都親自出迎。


    竇樂對鄭元璹說:“商末,太師。”


    鄭元璹搖了搖頭:“樂郎可能是記錯了,或許隻是名,沒姓氏。聞氏,依古籍就我所知,有三個來源。以地為氏,春秋時的鄭國的聞邑。以號為氏,還是春秋時,有世稱‘聞人’為魯國太史,以及魯國少正。這兩位,都是姬姓,以‘聞人’後代為聞姓。”


    鄭元璹非常肯定的表示:“商末,沒有聞氏,或是聞姓,或有姓氏,隻是樂郎你隻記得名字。”


    原來,聞仲並不存在。


    鄭元璹再問:“此人,非尋常人?”


    竇樂:“野史,不為準。商量個事。”


    “講來。”


    竇樂:“我準備讓雷音堂普及,按字收費。普通的時候,可以傳遞家書,也可以商人間傳遞商情。國舅府用的,改用加密電碼,普通的,為公眾碼。”


    鄭元璹:“善,惠及天下。碼頭上來報,東宮在碼頭外迎接,等樂郎下船之時,東宮出迎,此事可算一份極重禮。”


    “有勞。”


    “份內之事。”


    鄭元璹轉身離開,有些細節他要在竇樂下船之前討論一下。


    當下,宗聖觀弟子們,已經對電學整理出很厚的典籍。


    電報,有線的,無線的。


    有線的,穩定不會受天氣幹擾,可這東西需要架線,誰敢保護線不會被人偷呢。


    無線的,便宜,成本低。


    但會受天氣、距離等很多因素幹擾。


    未來若是架有線的電報,也是為了配合鐵路,建鐵路順便架線,方便各站聯係,調控線路與車輛,這需要穩定性高的方式。


    隻是研究要花錢,而且花錢越來越多。


    竇樂想的讓電報變成一種店鋪,除了給宗聖觀去掙研究經費之外,更重要的是,任何一件事物,隻有普及了,才可以進步。


    要相信,民間有奇人。


    那麽,商用化之後呢。


    一個字多少錢呢?


    怎麽也要值一或是兩鬥米。


    此物原本就不是便宜的,也不是普通人家日常所需要的,更何況研究投入的經費非常巨大。


    商人使用,從蘭州到長安。


    僅是交換商情,莫說是一字個一鬥米,就是十鬥,對於他們而言,都是物超所值的。


    畢竟,六百裏加急,也比不上這個快。


    鄭元璹離開後,他也沒注意,一直在船倉外溜達的一個身影嗖的一下就來到竇樂身旁。


    馬周。


    依竇樂的說法,機要秘書。


    馬周幹的,都是極為機密的活。


    所以,竇樂的親衛幾乎不會攔馬周,而且還會替馬周打掩護。


    親衛們雖然讀書不多,卻也能分清,誰是自己人,誰是外人。


    鄭元璹,再有智慧,也是外人。


    馬周雖然年輕,而且連寒門都算不上。


    自幼,父母雙亡,靠親戚救濟才能活下來,能讀書,也是機緣巧合。


    馬周來到竇樂身旁。


    “國舅,臣下請罪。”


    “罪?”


    竇樂就不明白,馬周有什麽罪。


    難道是記錄中,馬周打了高句麗使節幾個大鼻竇?


    馬周說道:“紅雲台在收養孤兒,秘密訓練。臣,也在收養孤兒。”


    竇樂轉過頭看著馬周。


    馬周也沒繞圈子,說的很直接:“世家的學問有他們的一套,臣的學問也有臣的一套,臣不太會教人善良,卻懂什麽是不善良,銅礦有人中飽私囊,這點小事不值當驚擾國舅,可總要有人盯著,莫讓不善良的人去欺善良的人。”


    竇樂點了點頭。


    馬周的意思他聽懂了。


    沒什麽人之初、性本善。


    他更相信荀子的一套,張初塵訓練的人,不僅僅是殺手、死士,更是高明的細作,算是武者。


    馬周培訓的是文士。


    在這個時間點上,馬周把這話說出來,也是有另一番意思的。


    竇樂問:“缺錢嗎?”


    馬周:“非常缺,韋夫人支持了一些,但她也沒多少私房錢。”


    竇樂問:“有什麽可以不讓人多想,卻是不錯的產業,找個借口,我給她?”


    馬周:“珍珠灣如何?”


    竇樂:“再建一個,人要守信。”


    “是。”


    竇樂相信,韋纖芸管新建的第二個珍珠灣,從中抽出一部分,資助馬周,可以做到悄無聲息。


    大海。


    竇樂抬頭望向窗外的天空。


    他相信,他會有機會管理更多的大海。


    會有更好的沿岸適合的地方,用來養殖珍珠。


    終於,在又過了半個時辰後,竇樂下船。


    東宮監國太子李建成,前往碼頭迎接。


    此時,竇樂的感覺,真的就像是聞仲迴朝。


    隻是,李建成不是帝辛。


    莫說是李建成,就是自己原時空的李世民,怕也不夠與帝辛相比。


    一個南征北戰,每攻占一塊地方,就把中原文化帶過去,隻有兩個兒子的帝王,為什麽會被擁有一百多個兒子的人標上荒淫的標簽呢?


    如果說帝辛有錯。


    那便是,開疆擴土是利在千秋,卻是弊在當代。


    打仗是一個極燒錢的活動,會增加民間的負擔,自然會有人反對。


    帝辛為人也夠剛,誰反對,就動用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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