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則養人,亦能殺人,故能水者,皆所謂人之生有功者!——華夏鼎世


    隨著伯益那些精銳死士的加入,整個奴隸團體基本屬於被屠宰的狀態。成片成片的奴隸做夢都想不到,最後竟然是自己追隨這麽久的信仰要來殺自己。


    “殺,給我殺那該死的伯益!”漸漸的有人反應了過來,漸漸地雙方都想殺伯益了。


    “首領您先撤吧,他們現在頂上您了。”伯益的手下可不管你是朋友還是敵人,反正要殺伯益就是不行。


    伯益搖了搖頭,露出了疲憊的樣子:“算了吧,你們走吧,他們要殺的是我,你們還可以繼續活著的。”


    人最怕的就是失去信念,所以此刻伯益的頹廢也直接影響了身邊那些肯和自己一起送死的奴隸們的心理。


    於是又變成了被屠殺的一方!


    伯益的心死了,在閉上眼睛後便開始迴憶自己曾經的那些光輝的歲月,想到了自己和防風氏跟著君王禹一起治水時候的艱辛和危險,更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是個多麽意氣風發的少年。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在伯益的身邊,周邊也越來越安靜了。伯益的心中難免緊張,因為這時候的伯益是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原來人死的時候是真的不會痛的,早知道就不活那麽久了。”


    伯益的自言自語引來了另一句聲音:“原來伯益叔叔是怕痛才和我鬥爭到現在的啊!”


    伯益嚇得睜開了眼,看到了周邊的人,和自己正前方的君王——啟!


    “怎麽...怎麽迴事,我怎麽還活著?”伯益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露出了難以置信的樣子。


    “您的人都被我解決了,所以您還活著。”君王啟的話讓伯益看向了四周。隻見四周屍橫遍野,有自己人的,也有君王啟的:“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很簡單,我看他們要殺你,所以就帶人殺出來了救你了。”君王啟是親自把伯益給扶起來的:“叔啊,都是華夏人,幹嘛非要打打殺殺的。”


    君王啟這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話語,不僅讓伯益痛哭流涕,那些因為自己的私利而走上叛徒之路的奴隸們,也留下了後悔的淚水。


    就這樣,本來華夏要經曆一場不亞於當年丹朱叛亂的大戰,就這樣陰差陽錯的平息了。


    華夏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奴隸們基本都知道自己想躲過罪過是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紛紛請求君王啟能讓自己戴罪立功,哪怕是一輩子都行。


    君王啟是個靈活的人,心中那股曾經答應了那些跟自己去草原的奴隸的事情,再次的浮現在了自己的腦海裏:“殺人償命,剩下的,按華夏法典處置。至於這造反之罪...就算了。”


    這消息的傳出讓許多勤勤懇懇的華夏人大跌眼鏡,那些尊敬皋陶,崇尚華夏法典的人,甚至覺得自己被耍了的感覺。


    在君王啟朝著北邊繼續前進的時候,無數從華夏各州傳來的責備聲讓君王啟意識到了自己的意氣用事:“得想想辦法平息啊,要不然像您這樣的人,可真的會層數不窮的。”


    伯益跟著君王啟一起,說也想在人生最後的旅途,去給君王禹陪陪罪:“要是我,當時就把那些奴隸給殺了,以絕後患。”


    君王啟搖了搖頭道:“奴隸是殺不完的,隻能教化。”


    伯益雖然沒有接話,但心裏已經開始佩服君王啟的人品,和君王禹的眼力了......


    走進了草原,君王啟的心仿佛又迴到了當年的感覺:“伯益叔叔,你沒來過草原吧?”


    伯益點了點頭:“本來想打敗你之後再來的,可是沒想到是跟著你來的。”


    君王啟狠狠的吸了口草原才有的味道:“這裏雖然不在華夏的九州之內,但我想你們都清楚這片天藍地綠所影拓出來的青色之地,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很多人是第一次來草原,所以第一感覺就是一個字——大!


    這種大是一種沒有邊際的大,是一種能讓任何人都忘記煩惱,忘記仇恨的廣闊。


    “君王,聽說首領離咱們這裏,還得將近一個月的路程。”君王啟知道伯益嘴裏的君王是自己,首領是福父王禹:“越快越好吧,我想父王也是等急了。”


    麵對著廣闊無垠的草原,君王啟和伯益好好的交流了自己的人生經驗和信仰。


    伯益知道了君王啟這夏朝的真是來曆後,心中對於那死循環有了新的認識。同時也在慶幸自己是失敗了,沒有真正的成為華夏的罪人。而君王啟也在琢磨著為何華夏會時不時的出現像伯益,像丹朱這樣總覺得自己是對的,但實際上是錯的人。


    “伯益叔叔,您覺得我的夏朝會活多久?”君王啟故意加快騎馬的速度,和後麵的人拉開距離。並且故意的稱夏朝是自己的夏朝,想看看伯益的反應。


    伯益不是傻子,知道這是君王啟在宣誓主權:“能活多久不好說啊,畢竟我是個失敗者。”


    “失敗是成功的前提,我也是失敗了好幾次才有這些想法的。”君王啟的話讓伯益的心中有了疑問:“君王,您也有失敗的時候?”


    君王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在心裏我失敗了無數次,所以才有我這一擊便是成功的現在。”


    伯益點了點頭,佩服之情已經從心底湧發了出來:“看樣子隻要您在,夏朝就可以延續下去的。隻是...希望越久越好吧。”


    君王啟是真的喜歡和伯益說話,因為自己身邊的人雖然都是精英,人品和能力也都是佼佼者。但他們說話,總是有種尊敬過了頭,就仿佛是畏懼一樣。這樣的談話,這樣的交流,很難知道他們都是怎麽想的。


    “等祭拜完父王,就和我父王跟我一起迴去吧?”君王啟的話算是告訴了伯益自己已經真的放下了。


    但是伯益卻拒絕了:“君王啊,好意心領了,我是咱們夏朝誕生後的第一個罪人,我是不可饒恕的。現在您這邊已經釋放了所有的奴隸來安撫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並且引發了一些遺留問題了,是必須殺了我來堵住那些有誌之士的嘴巴的。畢竟華夏可以沒有奴隸,但絕不能沒有他們。”


    伯益的話讓君王啟的心有了傷感:“願華夏的叛逆之人,都有您這般心意吧!”


    一個月後,君王啟和伯益來到了狼居胥山。


    “怎麽樣,這裏的天地,有不同的感覺對吧。”闊別了這麽多年,重新迴到狼居胥山的君王啟,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伯益由於這段時間都在草原上,所以遠遠看到狼居胥山的時候,總感覺就是一座普通的山脈而已。但直到踏足其內,站在山頂俯視草原的時候,伯益才真的明白什麽叫做大,什麽叫做小。


    “不知道當年的不周山上,是個什麽樣的風景啊。”伯益提到了不周山後,君王啟也開始了想象:“佇立於地,直通於天,那種高度看到的場景,應該...不真實吧!”


    伯益承認站在不周山上確實看不到底層,由此也想到了現在君王啟所在的位置:“聽說你設立了很多能幫助到你的位置?”


    君王啟點頭同意的同時,還笑出了聲:“是的,最高的是相,就是常先,重黎,皋陶三位前輩坐在的位置。而且要做這位置的前提...就是您的!”


    伯益在路上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為什麽君王啟的手下那麽想活捉自己:“有手段,你確實比我強。”


    君王啟和伯益沒有在第一時間去見禹,而是等到第二日,洗漱幹淨,換上了純色的衣裳後,才在眾人的跟著下,來到了君王禹的屍體存在地。


    “父王,我來了!”君王啟第一個大步的走進了山洞。


    “首領,我也來了!”伯益第二個走進了山洞。


    這個山洞不算深,但非常寒冷,是個天然的冷凍存放的好地方。而君王啟和伯益在進入山洞後,卻發現了另一位老者也在:“你們可算來了啊!”


    君王啟和伯益看到麵前的老者後,都有點慌了神。


    “您...您怎麽也在這裏?”君王啟看著白發蒼蒼,滿懷難受的君王舜,有種說不出來的悲涼。


    “我來看看你父王啊。”舜的雙眼通紅,看樣子是哭了很久了。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君王啟直到現在,才感覺到自己的那種隻顧自己布局的行為,是多麽的可惡。


    連君王啟都承認錯誤了,伯益自然不敢繼續站著:“舜...君王...前輩,這都是我伯益的錯,所有的錯都是我伯益的錯。”


    舜拍了拍君王啟的肩膀,又拍了拍伯益的肩膀:“都沒錯,咱們誰都沒錯。”


    三人圍著禹的屍體,看著曾經鮮活的生命變成現在的一具永世隔離的屍體,都有種原來世界就是這個樣子,誰都不可能永生的感悟。而且不光如此,內心也變得豁達的同時,有了一種擔憂——華夏會不會也跟人這種生靈一樣,早晚會死掉?


    不過三人都沒有在這事情上過多浪費精力,因為禹葬禮的事情,已經拖得很久了。


    “在這裏舉行?”君王啟雖然身為君王,但有舜在,也隻能退居二線。


    “你是君王,還是禹的孩子,你來負責吧。”舜本來是想一手操辦禹的葬禮的。但在這幾日和已經離世的禹‘交流’後發現,自己其實也可以算是個死人了。華夏的未來要交給年輕人,老人就好好的培養年輕人,好好的養老。


    君王啟知道這不是舜的奉承,所以沒有推脫:“我要帶我父王迴去。”


    “迴去?迴哪裏?”舜沒有見禹最後一麵,但知道禹是死在北海的,所以想讓禹葬在北海,永遠的守護華夏的後花園。


    “會稽山!”君王啟提到了這座山的名字後,舜點了下頭:“伯益,你覺得呢?”


    伯益哪裏會不同意:“我沒意見,而且我一定要去的。”


    君王啟和舜知道伯益當年沒有參加會稽山的審計功績,所以才有了後麵這麽久的心存不滿。


    舜的年級的已經很大了,但舜堅持要一起去華夏東南邊的會稽山。


    沿途中的風景沒有人繼續談論,因為對於禹的死因,眾人的分析產生了分歧。按照禹身邊的人的意思,禹總是頭痛,最後吃什麽藥都無濟於事的。而君王啟則堅決認為父王禹是自己願意去死的。


    “父王會放血,每次都很準,知道從哪裏開口,會流多少血,頭疼可以緩解,除非是父王不想了。”君王啟嘴裏的禹,變成了一個不僅會治水,還會治血的人。


    “哎...不管怎麽樣,禹也算是安穩的走完這一生了,你可別讓禹失望啊。”舜看著啟,總有種禹還活著的感覺。


    禹逝世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華夏。對於夏朝的實際創始人和當年治水的英雄,華夏的水神,沒有人是不愛戴的。所以當知道禹要葬在會稽山的時候,都紛紛前往了會稽山。


    所以當君王啟等人來到會稽山的時候,包括防風氏在內的諸侯王們,都早早的等著了。


    “你就是父王的老朋友,防風氏吧?”君王啟稱防風氏為禹的老朋友,這可讓防風氏喜極而泣:“伯益,伯益,我說你最終會輸吧!”


    就這樣,禹的入葬儀式便在會稽山上開始了。


    君王啟站在山頂的最高峰上,對著所有人說道:“諸位,父王是咱們華夏的水神,所以我希望父王是最終能和水在一起的。相信我,父王入水後,一定會保佑咱們華夏的大地,能永遠的和水合作下去,從而永世的養育咱們華夏人。”


    本來所有人都想著讓禹土葬,並且就葬在這座會稽山上。但君王啟這臨時的改變確實有足夠的道理,所以所有人都是瞬間的同意了。


    突然,不知道是誰在禹入水的那一瞬間,發出了候人兮猗四個字。再然後,又有第二個人唱起了起來。最後,所有人的唱著候人兮猗,仿佛是當年塗山氏唱給華夏的水神,夏朝的創始人禹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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