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了,”張清點點頭,道,“並且我也和他交手了。”


    想到剛才張清出現時是兩手空空的,楊玉鳳皺眉道:“連你也沒能拿下他?”


    自家丈夫的實力,她自是清楚的。


    論在江湖上的名氣,其實她要比張清高,畢竟她的名號可是‘白玉美人’,有著天然的優勢。


    但如果單論實力,她丈夫是領悟刀意的五行境高手,並且還經常參悟他們張家先祖留下的那棵石青梅,刀法早已不知到了何等境界。哪怕作為枕邊人,她也不敢說完全清楚他真正的實力。


    所以見他竟未能拿下兇手,她是真的十分驚訝。


    張清平靜道:“我們隻交手了一招,然後兇手便逃進了梅林中。我擔心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便沒追上去。”


    楊玉鳳點點頭,她十分認同自家丈夫的這份謹慎,甚至她還想到一種可能——兇手未必沒可能是故意讓張清追上的,繼而一步步引他進入在梅林中布下的陷阱!


    這個可能其實更可怕!


    雖然隻交手了一招,但以他們的實力,有時候已經能看出很多東西,所以她問道:“那人實力如何?”


    張清沒說話,但神情卻十分凝重。


    楊玉鳳和張清已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哪怕他不說話,光是一個表情,她也能大致猜到他的意思——毫無疑問,自家丈夫覺得兇手的武功必定非常之高,否則他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之所以沒直接說出來,顯然是顧及此時人員眾多,直接說出來無疑會造成人心惶惶。


    於是她果斷道:“從今日起,負責巡哨的人手五人一組,以防再為敵人所趁!”


    “是!”


    一眾護衛高聲迴應,但能看的出來,大家的情緒都不高。


    也不奇怪,畢竟已經連著兩個護衛被殺了,尤其第二個護衛更是在有莊主巡哨的情況下被殺的,這實在讓大家膽戰心驚。


    不過如今五人一組,還是能讓大家心裏多了點安慰。畢竟兇手再厲害,也不可能一瞬間就殺光他們,他們肯定能撐到莊主或者夫人來支援!


    楊玉鳳也看出了這種情況,鼓舞道:“大家不必太過擔心,賊人已經潛伏在我們莊子外幾天了,外麵的江湖朋友必定已經注意到這裏的蹊蹺,他們逞兇不了多久了!”


    聽到她這麽說,眾人的心情才總算稍微振奮了一些。畢竟這個理由還是有理有據的,而且他們也知道,自家莊主和宗主夫人,可是有不少武功高強的江湖朋友的。


    最壞的情況,頂多再死幾個人咯。至於誰會是那個倒黴鬼,就看大家的運氣了。


    楊玉鳳指著人群中的幾個人,道:“你們將李明的屍體好生安葬。”


    處理完這些事後,楊玉鳳和張清走出了院子,蕭婥姐弟倆則默默跟在後頭。


    在附近沒有其他人後,楊玉鳳凝重問道:“那人的武功如何?”


    她自然是在問張清,並且問的是和先前一樣的問題。


    這次張清迴答了,隻見他也是一臉凝重道:“那人也是用刀的,刀法極其可怕!”


    “他隻對我劈出了一刀,那一刀仿若讓我置身地府,見到了無盡的陰森和恐怖!”


    楊玉鳳皺眉道:“可看出那是什麽刀法?”


    張清搖頭。


    這讓楊玉鳳的臉色越發凝重了——不怕敵人強大,就怕對敵人一無所知!


    但高手也不是憑空冒出來的,以張清數十年的江湖閱曆,竟然連他也沒見過兇手所用刀法?甚至連猜都沒頭緒?


    她突然想到了,前陣子白酒酒莊金盆洗手那件事。


    白酒酒莊和青梅莊同屬白郡,所以他們夫婦其實也受到了邀請。不過他們和謝聰沒什麽交情,所以便沒去。


    沒想到後來竟聽說,這次金盆洗手竟鬧的很大,死傷數百江湖人不說,連方劍派副派主沈可庭這樣的高手,也死在了當場。


    甚至連雷同那樣的絕頂五行境高手,都落得一個重傷逃離的下場。


    而造成這一切的,便是一個叫‘少教主’的神秘刀客,以及他的十名刀奴。


    這樣一件大事,並且就發生在白郡,他們想不知道都難。


    如今見自家丈夫說兇手的刀法可怕,並且猜不出來路,她立馬就想到了這群人。


    於是她道:“莫非是那什麽‘少教主’那群人?”


    張清再次搖頭。


    其實他也有想到這方麵,但沒見過少教主那些人的刀法,他自然也無從判斷。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如果真是那群人,那這次青梅莊真就危險了,甚至有傾覆的危機!


    畢竟青梅莊的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強的過參加白酒酒莊金盆洗手的那上千江湖人。那些人裏,光五行境高手就不在少數。


    楊玉鳳轉頭看著蕭婥姐弟倆,嚴肅道:“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你們一定要緊緊跟在我和你們張叔叔旁邊,知道嗎?”


    姐弟倆均是鄭重點頭:“明白!”


    雖然林圖也可以保護他們,但他如今陷入了武癡狀態,怕是沒法主動保護他們。


    而張清夫婦,不光武功高強,更是他們父母的摯友,是他們絕對可以信任的人。


    天亮後,當蕭婥姐弟倆來找林圖,發現他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石青梅樹下,甚至連姿勢,貌似也沒出現半點變化。


    而昨晚他們給他準備的飯菜,看起來也半點沒動。


    這讓蕭陌搖頭道:“看來林大哥的病情更嚴重了,連吃飯都不會了。”


    “閉嘴吧你!”


    蕭婥白了他一眼,而後開始在一旁的桌子上作畫。


    這張桌子是昨天楊玉鳳讓人搬來的,桌上放有筆墨紙硯這些。


    既然她先前跟張清夫婦說的是,要畫這棵石青梅,哪怕隻是做做樣子,也要把場麵功夫做足。


    又一個白天過去了,林圖還是一動不動,也沒吃東西。


    這不禁讓蕭陌暗暗佩服,雖然他不推崇做這種事,但讓他照做,他還真做不到。


    不過這一天他也沒閑著,很愉快地自己玩了一天骰子,而蕭婥則畫了兩幅畫。


    今晚的月色朦朦朧朧的,讓天地都似是變的有些壓抑。


    子時,就在林圖獨自靜坐時,伴著“咻”的一聲,一道黑影竟突兀從他的背後朝他射來!


    不過這記偷襲未能奏效,在黑影離林圖隻有一丈左右的距離時,一道白色的刀氣“咻”的劈來,仿若一顆白色的流星,正中這道黑影。


    黑影直接被刀氣劈飛,最後插在了院子的白色牆壁上。


    這時一道身影落入院子中,隨著遮蓋月亮的烏雲散去,皎潔的月光灑在此人身上,竟讓她整個人仿佛散發著瑩瑩白光。


    隨著月光照清此人的麵孔,竟是楊玉鳳。


    她警惕地朝四周張望了一陣,見沒什麽動靜後,她輕微冷哼了一聲,隨即走向院牆。


    隨著靠近,她發現剛才被自己劈飛的東西,是一枚六角鏢,並且是江湖上最常見的樣式。


    用這樣一枚常見的暗器,說不定隻是剛才襲擊林圖之人,為了掩飾身份。


    而且從剛才那一記飛鏢的威力來看,也不像是要殺了林圖,更像是為了打斷他的參悟。


    那麽剛才動手的到底是什麽人?是這些天連續殺人的兇手?他又為什麽要打斷林圖?


    這一切都暫時不得而知。


    楊玉鳳轉頭看向依舊一動不動的林圖,眼中流露出欣賞之意。


    作為張清的妻子,她自然知道這棵石青梅的特殊之處,甚至她自己也沒少來這裏參悟。


    但要在這裏參悟,或者說要參悟出什麽東西,也並非人人都能做到的——非刀道高手,並且有極高的悟性,這棵石青梅就是一塊破石頭。


    而眼前這個‘莫河’,已經一動不動地坐在這裏兩天兩夜了,其悟性之高,可見一斑。


    莫河嗎?有意思。


    楊玉鳳沒打擾林圖,覺得剛才襲擊林圖之人,不大可能再出手後,她便默默離開了。


    她剛才之所以能及時出手,完全是因為今晚負責巡夜的是她,而石青梅對青梅莊至關重要,這個院子自然是她巡夜的重點之一。


    所以剛才她能及時出手,確實隻是巧合,隻能說林圖的運氣不差。


    “啊——”


    卯時剛到,一聲同樣淒厲的慘叫,一下將整個莊子的人都驚醒了。


    和前幾天不同,這次慘叫聲剛響起,立馬聽到有人大喊道:“快來人,兇手在這裏!”


    一時間,大量的護衛從走廊,從屋頂,從屋裏……迅速奔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此次發出慘叫聲的地方,竟是青梅莊的大門。


    此時大門處,四個護衛擠在一塊,雙手舉著刀,顫顫巍巍地看著前麵的蒙麵黑衣人。


    黑衣人也提著一把刀,此時這把刀正在滴血,滴落的鮮血很快便將地磚染紅了。


    而在黑衣人和幾個護衛之間,正躺著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奇怪的是,此次黑衣人既不在第一時間逃走,也沒有繼續向幾個護衛動手,隻是眼神玩味地看著他們,眼中滿是嘲弄之色。


    很快,負責巡夜的楊玉鳳便出現了,比所有人都快。


    見到莊主夫人出現,幾個幸存的護衛不由大大鬆了口氣。


    隻見黑衣人盯著楊玉鳳,嘿嘿怪笑了幾聲,用滲人的腔調道:“楊玉鳳楊女俠,大名鼎鼎的白玉美人,久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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