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嬴政點點頭，又問：“為何偷書？”
慕羽再次抬頭看他一眼，卻沒說話，隻是深深的低下頭，懷中所抱的書，也抱得更緊了。
嬴政一看，恰好看到那本書露出來的名字，《軍論十策》！
“蔡師，這少年偷的，還是你的書呢。”嬴政對著蔡邕一笑。
蔡邕看去，果然如此，這軍論十策，是他閑暇時所寫，裏麵記錄了一些他對於軍隊管理的個人看法，說不得對錯，隻是見解罷了。
見此，蔡邕不由笑道：“既是臣的書，那這本書，就由臣送給他吧。”
當下，從懷中掏出幾兩銀子，召來書店老板，說道：“這娃娃也不容易，錢我替他給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如何？”
老板收了錢，當即喜笑顏開，說道：“原本他借書看我都不說什麽，可是這偷書就不一樣了，也算他今天運氣好。”
老板沒聽到嬴政和蔡邕的對話，不知道眼前這二人的身份，但慕羽就在他們麵前，聽的清清楚楚。
蔡邕的書？而蔡邕又對這個少年自稱“臣”，他很聰明，立刻猜到了嬴政的身份。
但他沒管這個，而是抬起頭看向蔡邕：“懇請先生收我為徒！”
嬴政、蔡邕多聰明？聽他這麽說，就知道他猜出了自己二人的身份，但嬴政沒說話。
蔡邕道：“要做我的弟子，首要的一點，就是為人品德不能差！你今日所行之事，實為盜竊，被人抓了現行，還死不悔改，你以為，偷書就不是偷了？你以為，死命護書，寧死不還，我就會高看你一眼？”
蔡邕骨子裏是個傳統的人，道義、品德，在他身上可謂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曆史上的他，不願為官，卻被董卓強行征召，受到董卓的禮遇之後，也沒管董卓是否禍亂朝綱，而在董卓死後因為他對於自己的禮遇，而歎息落淚，感慨不已，因此而受到殺身之禍。
蔡邕為何如此？
原因無他，隻因不管董卓是什麽人、做了什麽事，但董卓對他是沒得說的。所以，他隻是單純的感念董卓這個人，至於董卓做了什麽，是否會留下千古罵名，是否會害了整個大漢，蔡邕卻是不管。
當然，這並不是說蔡邕是個不忠於大漢之人，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所以，蔡邕這個人，做人做事，一碼歸一碼。
為慕羽付錢買書，是他二人之間的緣分，畢竟慕羽偷的這本書是他所寫。
但，慕羽卻因此要拜他為師，這個要求蔡邕卻不能答應。
因為，慕羽此刻是因偷竊而被抓了現行！
聽到蔡邕的話，慕羽再次羞愧的低下頭，不敢再多言語。
蔡邕見此情形，搖頭一歎，也不再多說。
但嬴政卻不然，他沒有像蔡邕那樣訓斥慕羽，而是走到他麵前，將他扶起。
慕羽疑惑的看著他，他笑道：“偷書，是不對的，你承認嗎？”
慕羽點點頭。
“行，知錯就好，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嬴政點頭笑道。
他畢竟是現代人穿越而來，很多觀念和古人不一樣。偷，固然是錯，但他卻看到了另一層麵的東西！
求知欲！
古有鑿壁偷光、囊螢夜讀，都是因學習而流傳下來的美名佳話！
今日慕羽偷書，雖然手段不光彩，但也是因為他的求知欲。
這就跟一個人即將餓死，卻忽然經過別人的廚房，順手偷了一個饅頭一樣。
都是偷，都是錯！
但卻事出有因，在即將餓死的情況下，哪怕是聖人，你都不敢保證他會不會伸出手去拿那一個饅頭，更何況一個少年？
嬴政轉頭看向蔡邕，道：“蔡師，慕羽偷書固然不對，但你可曾想過，他為何偷書？”
蔡邕搖頭，說道：“不管為何，偷就是偷，不對就是不對！”
“那你這想法就可有點兒太固執了。”嬴政道，“慕羽偷書，固然是他不對，但也有我的不對！”
蔡邕一愣，“主公何錯之有？”
嬴政朗聲道：“秦國是朕的秦國！天城是朕的王都！慕羽乃是朕的子民！但是，你看看，朕的子民身上穿的是什麽？朕的子民想要念書，卻無錢買書，隻能靠偷！這是朕的過錯！因為朕沒有本事，不能讓他過上幸福的生活，就連一本書，都要靠偷！”
“蔡師，你說，這是不是朕的無能？”
在這之前，嬴政在這些被召喚出來的人才麵前，從未自稱過“朕”，但剛才那句話，他卻說了好幾個“朕”！
最後這句話，看似在問蔡邕，實際上是在問他自己！
而且答案顯而易見。
蔡邕拱手：“主公言重了，天下何其之大，人力有時窮，主公又哪裏管得過來呢？”
嬴政笑了，點頭道：“對，朕一個人的能力有限，確實管不過來。但，朕還有你們，這個天下，也是你們在幫著朕打理，所以，這件事裏麵，也有你們的一份責任！”
蔡邕當即下跪：“主公教訓的是！”
嬴政搖搖頭：“起來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看問題，不要隻看一麵。慕羽偷書，還上升不到品德不行的高度。當然，你不想收他為徒，我沒意見。”
說完，他轉頭看向慕羽，後者立即就要跪下，卻被他拉住。
慕羽：“草民見過君上。”
旁邊圍觀的人早就已經跪下了一片，但嬴政沒管，而是對著慕羽笑道：“從今日起，你就跟著朕，每日在朕的身邊讀書，如何？”
慕羽大喜：“草民多謝君上！”
嬴政迴頭對著蔡邕道：“今日朕才頒布了新令，是關於女子學院的。現在，朕再頒布另一條新令：稷下學宮，從明年起，施行招生考核製度，專門針對那種家庭貧窮，卻有求學之心的人！隻要通過考核，同女子學院一樣，一切費用全免，每月補貼一百錢！”
“具體事宜，你跟田豐商量一下吧。”
蔡邕拱手：“是，臣知道了。”
嬴政笑笑，“走吧，別讓奉孝久等了。”
一行人再次朝著城外走去，慕羽亦步亦趨的跟在嬴政身旁。
旁邊跪倒的百姓高聲唿喊：“恭送君上！”
路上，曲永傑好奇的看向慕羽，問：“你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慕羽搖頭。
曲永傑一皺眉，從懷中掏出一枚糕點，遞給他：“這是早上出門時，娘親給我做的，很好吃，你嚐嚐？”
慕羽一看，咽了口唾沫，卻沒敢接。
曲永傑笑道：“你不用客氣，我家裏還有好多的，你要是喜歡，以後我每天都請你吃！我叫曲永傑，想跟你交個朋友，你願意嗎？”
慕羽點頭：“隻要你不嫌棄，我當然願意。”
曲永傑道：“那你就收下，否則就是你嫌棄我！”
慕羽連忙接過糕點，輕聲道：“謝謝。”
曲永傑笑容滿麵，一把搭上慕羽的肩頭，也不在乎他身上髒兮兮的，炫耀道：“我們要去城外的軍營，今日我從稷下學宮畢業，君上要帶我去接受左相的考核，隻要通過了，我就能成為君上的軍師！”
慕羽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糕點，輕輕吃了一口，咽下，羨慕的看著他：“你真厲害！”
“哈哈……”曲永傑得意的大笑。
二人的對話，嬴政聽的清清楚楚，他對著蔡邕笑道：“此刻方知，蔡師所言不虛，這曲永傑確實不錯。”
……
秦曆六十年冬，十二月初七。天策府“詭師”曲永傑於天城遇“陽師”慕羽，秦之天策雙師自此相識相知！
——《始皇帝史、天策卷》
（ps：昨天下午六點本來想說稍微眯一會兒，休息一下晚點起來碼字，結果一覺睡到淩晨三點，錯過了更新。所以這一章和上一章，是補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正常兩章更新在下午。
你們看看，我寫個書多累呀……可憐可憐我，推薦票投一下，打賞走一波行不行呀……嚶嚶嚶！~~）
(本章完)
慕羽再次抬頭看他一眼，卻沒說話，隻是深深的低下頭，懷中所抱的書，也抱得更緊了。
嬴政一看，恰好看到那本書露出來的名字，《軍論十策》！
“蔡師，這少年偷的，還是你的書呢。”嬴政對著蔡邕一笑。
蔡邕看去，果然如此，這軍論十策，是他閑暇時所寫，裏麵記錄了一些他對於軍隊管理的個人看法，說不得對錯，隻是見解罷了。
見此，蔡邕不由笑道：“既是臣的書，那這本書，就由臣送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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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收了錢，當即喜笑顏開，說道：“原本他借書看我都不說什麽，可是這偷書就不一樣了，也算他今天運氣好。”
老板沒聽到嬴政和蔡邕的對話，不知道眼前這二人的身份，但慕羽就在他們麵前，聽的清清楚楚。
蔡邕的書？而蔡邕又對這個少年自稱“臣”，他很聰明，立刻猜到了嬴政的身份。
但他沒管這個，而是抬起頭看向蔡邕：“懇請先生收我為徒！”
嬴政、蔡邕多聰明？聽他這麽說，就知道他猜出了自己二人的身份，但嬴政沒說話。
蔡邕道：“要做我的弟子，首要的一點，就是為人品德不能差！你今日所行之事，實為盜竊，被人抓了現行，還死不悔改，你以為，偷書就不是偷了？你以為，死命護書，寧死不還，我就會高看你一眼？”
蔡邕骨子裏是個傳統的人，道義、品德，在他身上可謂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曆史上的他，不願為官，卻被董卓強行征召，受到董卓的禮遇之後，也沒管董卓是否禍亂朝綱，而在董卓死後因為他對於自己的禮遇，而歎息落淚，感慨不已，因此而受到殺身之禍。
蔡邕為何如此？
原因無他，隻因不管董卓是什麽人、做了什麽事，但董卓對他是沒得說的。所以，他隻是單純的感念董卓這個人，至於董卓做了什麽，是否會留下千古罵名，是否會害了整個大漢，蔡邕卻是不管。
當然，這並不是說蔡邕是個不忠於大漢之人，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所以，蔡邕這個人，做人做事，一碼歸一碼。
為慕羽付錢買書，是他二人之間的緣分，畢竟慕羽偷的這本書是他所寫。
但，慕羽卻因此要拜他為師，這個要求蔡邕卻不能答應。
因為，慕羽此刻是因偷竊而被抓了現行！
聽到蔡邕的話，慕羽再次羞愧的低下頭，不敢再多言語。
蔡邕見此情形，搖頭一歎，也不再多說。
但嬴政卻不然，他沒有像蔡邕那樣訓斥慕羽，而是走到他麵前，將他扶起。
慕羽疑惑的看著他，他笑道：“偷書，是不對的，你承認嗎？”
慕羽點點頭。
“行，知錯就好，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嬴政點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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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慕羽偷書，雖然手段不光彩，但也是因為他的求知欲。
這就跟一個人即將餓死，卻忽然經過別人的廚房，順手偷了一個饅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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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事出有因，在即將餓死的情況下，哪怕是聖人，你都不敢保證他會不會伸出手去拿那一個饅頭，更何況一個少年？
嬴政轉頭看向蔡邕，道：“蔡師，慕羽偷書固然不對，但你可曾想過，他為何偷書？”
蔡邕搖頭，說道：“不管為何，偷就是偷，不對就是不對！”
“那你這想法就可有點兒太固執了。”嬴政道，“慕羽偷書，固然是他不對，但也有我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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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嬴政在這些被召喚出來的人才麵前，從未自稱過“朕”，但剛才那句話，他卻說了好幾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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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笑了，點頭道：“對，朕一個人的能力有限，確實管不過來。但，朕還有你們，這個天下，也是你們在幫著朕打理，所以，這件事裏麵，也有你們的一份責任！”
蔡邕當即下跪：“主公教訓的是！”
嬴政搖搖頭：“起來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看問題，不要隻看一麵。慕羽偷書，還上升不到品德不行的高度。當然，你不想收他為徒，我沒意見。”
說完，他轉頭看向慕羽，後者立即就要跪下，卻被他拉住。
慕羽：“草民見過君上。”
旁邊圍觀的人早就已經跪下了一片，但嬴政沒管，而是對著慕羽笑道：“從今日起，你就跟著朕，每日在朕的身邊讀書，如何？”
慕羽大喜：“草民多謝君上！”
嬴政迴頭對著蔡邕道：“今日朕才頒布了新令，是關於女子學院的。現在，朕再頒布另一條新令：稷下學宮，從明年起，施行招生考核製度，專門針對那種家庭貧窮，卻有求學之心的人！隻要通過考核，同女子學院一樣，一切費用全免，每月補貼一百錢！”
“具體事宜，你跟田豐商量一下吧。”
蔡邕拱手：“是，臣知道了。”
嬴政笑笑，“走吧，別讓奉孝久等了。”
一行人再次朝著城外走去，慕羽亦步亦趨的跟在嬴政身旁。
旁邊跪倒的百姓高聲唿喊：“恭送君上！”
路上，曲永傑好奇的看向慕羽，問：“你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慕羽搖頭。
曲永傑一皺眉，從懷中掏出一枚糕點，遞給他：“這是早上出門時，娘親給我做的，很好吃，你嚐嚐？”
慕羽一看，咽了口唾沫，卻沒敢接。
曲永傑笑道：“你不用客氣，我家裏還有好多的，你要是喜歡，以後我每天都請你吃！我叫曲永傑，想跟你交個朋友，你願意嗎？”
慕羽點頭：“隻要你不嫌棄，我當然願意。”
曲永傑道：“那你就收下，否則就是你嫌棄我！”
慕羽連忙接過糕點，輕聲道：“謝謝。”
曲永傑笑容滿麵，一把搭上慕羽的肩頭，也不在乎他身上髒兮兮的，炫耀道：“我們要去城外的軍營，今日我從稷下學宮畢業，君上要帶我去接受左相的考核，隻要通過了，我就能成為君上的軍師！”
慕羽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糕點，輕輕吃了一口，咽下，羨慕的看著他：“你真厲害！”
“哈哈……”曲永傑得意的大笑。
二人的對話，嬴政聽的清清楚楚，他對著蔡邕笑道：“此刻方知，蔡師所言不虛，這曲永傑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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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曆六十年冬，十二月初七。天策府“詭師”曲永傑於天城遇“陽師”慕羽，秦之天策雙師自此相識相知！
——《始皇帝史、天策卷》
（ps：昨天下午六點本來想說稍微眯一會兒，休息一下晚點起來碼字，結果一覺睡到淩晨三點，錯過了更新。所以這一章和上一章，是補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正常兩章更新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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